董淑慎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赵朗在说什么啊?
他知不知道窦洵干了什么事?他不会不痛不痒想让自己原谅他吧?
“世子,那是妾身的清白。”
赵朗有些不敢直视董淑慎的眼睛,抿了抿唇道,“淑慎,你不是没事儿吗?要不然就……”
窦老夫人因着窦洵是她的内侄更是偏袒,“淑慎,洵儿只是一时糊涂,你何必揪住不放呢,他都认错了,你还想怎样?”
两厢言论,无不叫人心寒。
她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火气,质问一句,“世子,你知不知道……”
若不是梅鹤卿,她可能半条命没了都挨不过去。
“他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赵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窦洵,窦洵身子匐的更低,“表嫂,都是我的错,您就处置吧。”
窦老夫人看不得自家侄儿这般卑微,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般田地,照她看来还是董淑慎自己长的太勾人,要不男人能看着就走不动路?
“淑慎你差不多行了,洵儿都这样了你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通过此事你更应该明白,妇人就该待在院子里,这样才会少些男人惦记。”
董淑慎反问他们,声音带了几分委屈,“那敢问世子,母亲,淑慎是为谁奔波的?”
赵朗和窦老夫人又都不说话了,窦洵继续一句,“表哥,姑母,就别为我求情了,全是洵一人之错,表嫂想怎样都成。”
“那就给你上家法,把你从这亲王府赶出去!”
董淑慎此言一出,窦老夫人马上跳脚,“董淑慎,你敢!有我在,我看谁敢对洵儿这样。”
“行了,淑慎,你懂点儿事儿吧,此事别再说了,叫窦洵给你赔不是,我自会处罚。”
心彻底凉了,董淑慎望着赵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就是说了什么又有什么用?
指甲嵌入手心,皮肉发疼,她看了看这一屋子的人,也没行礼直接从福寿堂出去。
天上零星小雨,董淑慎抬头望了望天,寒意侵袭,身子微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婆家过的不好娘家也回不去。
董温惠同许庶那里,她又从来报喜不报忧,不想让他们担心。
只是……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凌霜心疼的扶着她,“娘子。”
“凌霜,上次的酥酪还有吗?”
凌霜点头,“多呢娘子。”
“我想,用些。”
*
春雨如油贵,润物无声,绵绵密密像软掉的细针,朦朦胧胧一层。
晚间赵朗去了董淑慎的院子,董淑慎盖着被子缩成一团,他坐在床边,低声解释。
“淑慎,我知晓你委屈。”
“只是窦洵,他在礼部举足轻重,此次北上议和得靠他,仗不好打,我这厢人又太少,你明白,我没办法。”
董淑慎不说话,赵朗想抬手碰她被她避开,他有些尴尬,又言,“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不用去祠堂了。”
“窦洵这种心思,确实罪该万死,只是现在不是他死的时候,这时候我不能同他交恶,不允许,否则北伐之日遥遥无期啊。”
他自顾自的说着,希望董淑慎识大体,忘小我。
不过董淑慎一直没说话,赵朗说完了要走,他觉得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算是对董淑慎有交代了。
只是走之前他又问了一句,“淑慎,其实你我并未同房,你那日……”
他还在怀疑她吗?
董淑慎咬了咬牙,手攥紧被子,“赵朗,那是我换了半条命挺下来的!”
赵朗不语,知道她不高兴也没多说什么就从寝室离开了。
留下董淑慎模模糊糊的,只觉被寝冷似铁。
这日之后,离赵朗带着人北上议和还有半月,但是这半月来,府里却不断传言董淑慎失贞,而赵朗,老夫人都没怎么理会,想来是世子妃的过错。
董淑慎因着这几天着了风寒,头昏脑涨的也没有怎么出去理会这些事情,谁料更有传言说她怨恨窦洵,因为老夫人同赵朗不做主,扬言要自己动手。
北上前一天,这夜寂静无声,董淑慎披了衣服坐在床边刺绣,一夜未眠。
次日晨,她才有了几分睡意到床上休息,头刚沾到枕头上就被凌霜唤醒。
“怎得了?几时了?”
“娘子,娘子。”
凌霜声音略带几分急促,甚至带了几分惊恐。
董淑慎问她,“怎么了?”
凌霜顿了顿才答,“娘子,窦,窦……”
“什么?”
“窦洵死了。”
“你说什么?!”
一大早,就有小厮进来唤窦洵,没想到窦洵几声都叫不醒,小厮就进了房内,没想到掀开帘子一看,怎么拍都叫不醒。
一摸鼻息,已然没有了呼吸。
院子里挤满了人,赵朗早就过去了,同来的还有窦洵的母亲,郑云带着孩子在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安知府有别的要案去了外地,大理寺梅大人又不在,提刑狱的江抗只好从温暖被窝里出来,带着小吏,仵作过来。
“世子爷,这是怎么回事?”
江抗自然不高兴大早上办案,又是这种牵涉皇族的案子,但是他没有办法。
赵朗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一封奏疏先上表了朝廷,要先破案再北上,窦洵不能不明不白死了,他得要个交代。
仵作翻来覆去验尸,居然没有在窦洵身上发现一处伤痕,连刀伤都没有,更别提血迹了。
这可是奇怪了,没有中毒症状,也没有刀剑致命伤,这是怎么回事?
董淑慎也很好奇,窦洵怎么好端端的死了。
江抗看了一眼董淑慎,意味深长,“世子妃,本官这次会好好验尸的。”
她点头行礼,“江大人自然。”
仵作来回检验,百思不得其解,此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连致命伤都找不到。
江抗捂了捂鼻子到尸体前面,又看了看身后的众人,手上窦洵头上摸了又摸。
突然惊讶的摸到异物,他兴奋的两眼放光,这是什么,绣花针?
他着急取出来,仵作和众人皆惊讶,这也不是一般的针,寻常怕都没有几副。
“世子妃,您擅绣,你给看看这是什么?”
董淑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碰到那跟带着血迹的针的时候心里一颤,这是……她的。
江抗看着董淑慎,“世子妃,您这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