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请入座。”
如今陈家和霍家算是同气连枝,所以面对这位术法宗师,陈子娴也不敢怠慢,伸手示意道。
霍老入座后便开门见山地道:“星空医药的幕后金主,是一个熟人。”
“熟人?”
陈子娴诧异道:“谁?”
“那位李先生。”
霍溥心浑浊的眼神中,迸射出一抹寒意。
“李先生?”
陈子娴一愣,忽然失声惊呼,“霍老说的莫非是斩阴龙的那人?”
直到时隔这么长时间,想起那次寒潭之行,她依然不寒而栗。
那可是如摩天大楼般的巨蟒,连霍老都无可奈何,陈家精锐保镖更是死伤惨重。
可当时谁都没想到,那位二十来岁的李先生,竟是一位武道宗师,硬生生将阴龙搏杀。
陈子娴出身高贵,也接触过不少玄术界的事,见过很多呼风唤雨,掌驭雷电的大人物,可如李星魂这般,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实力者……
她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竟然是他,这下有点棘手了。”
陈子娴黛眉微微蹙紧,声音发冷,“他和刘菁菁等人不同,若是亲自来海港,只怕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呵呵。”
霍溥心冷笑一声,“那日在寒潭时,他若没有藏拙,我何至于失去一条胳膊?”
“陈小姐,我倒希望他亲自前来,也好让我报仇雪恨。”
他在海港是受人尊崇的术法宗师,却因为寒潭之行,功力大减,甚至此生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对李星魂的恨意,倾尽三江三河,都倒不清。
“陈董,您和那人之前有过冲突?”
王世成突然插了句嘴。
“有点小摩擦。”
陈子娴眼眸流露凝重,“当日我便看出,他不是容易吃亏的主,如今旗下的星空医药,又被我拖欠一百五十亿,旧怨新仇加起来,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倒不这么认为。”
王世成摇了摇头,“之前毕竟是在内地,您只带了一些保镖和霍老,现在不同,这里是海港啊,是陈家和霍家的地盘,他就算再狂再横,还敢造次不成?”
“是这个道理。”
霍溥心冷笑一声,“我不怕他来,反而怕他藏头露尾,不敢现身。”
听到这话,陈子娴紧绷的心绪缓解几分。
这里毕竟是海港,是她所掌控的地盘,有什么可忌惮的?
“霍老,查清他的真实身份了吗?”
“没有。”
霍溥心摇了摇头,“哪怕在亳州,知道他底细的也不多。”
陈子娴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响,嘴上分析道:“算了,不用再查了,没有必要。”
“您当初不是说过吗?他只是一星宗师而已,这等存在,陈家虽说重视,倒也不会太忌惮。”
“还有刘菁菁那边,这女人既然不肯罢休,能不能略施手段,让她离开海港?”
“这样非但能省却不少麻烦,以绝后患,还能敲山震虎,告诫姓李的,我陈家不好惹,让他熄了讨债的心思。”
“这件事简单。”
霍溥心沉吟片刻,傲然一笑,“他们两个不过凡人而已,我轻轻松松就能拿捏,事后他们还找不到任何把柄。”
“那就有劳霍老了。”
陈子娴嫣然一笑。
霍溥心摆了摆手,起身走出办公室。
“我也跟着去吧,听从霍老差遣,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王世成一脸谄媚地跟上前。
“也好,我这里有份清单,你按照上面的材料,帮我准备一份,今晚就动手。”
多个人好办事,霍溥心倒也没拒绝。
“是。”
王世成殷勤点头,前倨后恭地往前带路。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后,陈子娴轻轻起身,来到宽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大都市。
“这就是掌控权利的滋味啊。”
“无论是谁,都别想从我手中夺走。”
她眼神迷离,低语喃喃道。
……
就在霍溥心着手安排的时候,刘菁菁和袁顿已经回了酒店。
袁顿请了位私立医院的医生过来,对女孩脸上的伤进行处理。
“我没事。”
刘菁菁神情黯然,“先处理你头上的伤吧,流了好多血。”
“刘小姐,放心吧,我一个大老爷们,这点伤不算什么。”
袁顿宽慰一句,随后叹息一声,“之前我就料到这趟讨债不容易,可没想到,陈氏集团会这么无耻,不择手段!”
刘菁菁蜷缩在床上,抿紧嘴唇,“是我没用。”
“这可不能怪您。”
袁顿坐在椅子上,等外科医生包扎伤口,“海港毕竟是陈家的地盘,在这里跟他们斗,我们太吃亏了。”
“陈小姐,不如这样吧,我马上和李先生联系,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
“不行。”
刘菁菁断然喝道:“别通知他!”
“陈小姐,你这是何必呢?李先生若是来了,什么海港陈家,弹指间就能灰飞烟灭。”
袁顿苦笑的同时还有些不解,不明白女人为何这么逞强。
“我知道他很厉害,所谓陈家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大点的蝼蚁。”
刘菁菁神情倔强,眼眸里闪过一抹光芒,“可我刘菁菁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历高,能力强,我自问在商业领域上的本事,不会比他差多少。”
“所以,我想独自解决完这件事,毕竟圣露是我发货的。”
她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我也不想被他看轻,不想沦为花瓶,不想让她见到我如今这副模样。”
“唉。”
袁顿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叹气。
刘菁菁这女孩哪都好,做小事条理清晰,对大局的掌控也可圈可点,唯独就是这性格,死犟死犟的,她要认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袁顿只得打消念头。
很快,外科医生便离开了,两人没有休息,而是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经过这一桩事,他们与陈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二人开始收集证据,打算用法律武器讨回公道。
这一讨论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晚上八点,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街道两旁有璀璨的霓虹灯,可不知为何,像是受到干扰似的,忽然一明一暗,说不出的诡异。
与此同时,袁顿和刘菁菁也莫名感觉一阵寒意,脊背发凉。
“我去趟洗手间。”
刘菁菁披了件外套,包裹住微冷的身躯,来到镜子前,打量自己受伤的脸。
可镜面中,分明什么都没有。
是一片雪白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