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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今天怎么这么有心思做猪蹄啊?”赵峰问,语气轻松,却掩不住内心的好奇。虽然他已经习惯了父亲给家里做饭的场景,可今天却不太一样,今天的父亲似乎比以往更加投入,甚至连那种在以往生活中并不常见的细致与认真,都不禁让他有些感慨。

赵爱民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沉默片刻后才回答:“你不是总说,吃不惯外面那些味道吗?这些年,咱家也没做过这样重口味的菜。今天,你回来,正好给你做顿好吃的。”

赵峰站在那里,愣了一下。父亲的语气淡然,却让他感受到一丝不一样的情感。他心里一动,忽然明白了,父亲所做的一切,不单单是为了让他吃上一顿好菜,而是在用这些点滴的努力,弥补那些因自己忙碌而错失的日子。

“谢谢你,爸。”赵峰的声音有些低沉,心头的温暖渐渐升腾,目光在那即将完成的猪蹄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向父亲。“等会儿,我帮你一块儿烤,怎么样?”

赵爱民回过头,瞥了一眼儿子的脸,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看着那张曾经稚嫩,如今却充满成熟与稳重的脸庞,赵爱民忍不住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也曾满怀期待,等着父亲做一顿饭,等着家的温暖。他从未说过,但心中却一直埋藏着一个愿望——他希望儿子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走得比自己更好。

“好,你帮我。”赵爱民轻声答应,语气平淡,却包含了更多的意味。烤猪蹄这件事,除了做饭本身的乐趣,还有一份难以言喻的父子情愫,正在悄然升腾。

赵峰走上前,站在父亲身旁,两人一起蹲在火炉旁,看着那猪蹄的皮逐渐炸脆,滋滋作响。火光跳跃在他们的脸上,映照出一丝丝温暖的光泽。此时,赵峰的目光时不时投向父亲,那种从未察觉的柔情,终于在这一瞬间悄悄流露出来。

火焰温暖了他们的身体,却也温暖了彼此的内心。父与子,就这样在这座四合院的炭火旁,默默分享着属于他们的时光与记忆。没有言语的交流,却仿佛心有灵犀。这一切,就如同那盘正在烤制的猪蹄,慢慢地,香气弥漫开来,越来越浓,越来越深,直至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

赵爱民和赵峰都低头专心看着那架炭火,忽然,院子角落的影子一动,赵爱民的目光迅速转向了那个方向。院墙上斑驳的阳光洒下,透过树叶间隙的光斑在地面上游走,然而那个影子却让他心中猛地一紧。

“棒梗!”赵爱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严肃,那是院子里一个常年出入的小孩,尽管他和赵爱民的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孩子从小就像是他们家的影子,时常跑来跑去。赵爱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转身朝院子里一处阴暗的小道走去。

赵峰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目光微微一凝,站了起来。他跟随父亲的步伐,快速赶过去。

“你偷了火柴?”赵爱民站住脚步,低头看向那个站在一旁的小男孩,面色不再像平日里那么温和。棒梗的眼睛躲躲闪闪,手里似乎还捏着什么东西。那一刻,赵爱民心里微微有些恼火,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强压下心中的情绪。

棒梗是院子里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瘦小,带着一股子不安分的劲儿,总喜欢偷偷摸摸地做一些让大人不太能理解的事。他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这孩子似乎总是缺少一种“归属感”,每次出现,总能给院里的长辈们带来一点麻烦。虽说他不是真正的孩子,但赵爱民对这个孩子的了解,也多少有些底气。

棒梗低下了头,手里紧紧攥着一盒火柴。他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窘迫与羞愧,微微泛红,脚尖在地面上轻轻踮动着,似乎不敢与赵爱民的目光对视。

“我……”棒梗低声开口,声音有些不自然,“我就是想……看看火怎么生的。”

赵爱民听到这话,心中的怒气顿时松散了一些,但依旧觉得有些不合适。他眼神沉默了片刻,语气冷静而威严:“火是不能随便玩的,棒梗,你知道的。拿了火柴,意味着你就有了点火的能力,万一出事怎么办?”

棒梗低着头,嘴唇微微抿紧,不再说话。他的眼神闪烁,不敢看赵爱民的脸,心底却是几分难言的孤独和无助。自从父母离开后,他便成了院子里的“小透明”,没有人会太过在意他,甚至连几句问候都少得可怜。院里的叔叔阿姨们对他时常是爱搭不理,尤其是那些已经有了家庭的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谁又有心思管他这个外来小孩?

他想要得到关注,想要有人能认真看他一眼。于是,他偷偷摸摸地做了一些事——偷了火柴,或者偷偷地把门窗弄开,企图用这些不被注意的小动作,换取片刻的存在感。

赵爱民的眼睛紧紧盯着棒梗,突然意识到,他这个孩子似乎并不是单纯的调皮捣蛋。他从小到大,便在这个院子里,看着这些亲戚邻里有了自己的家庭,渐渐地,他被忽略了,甚至连最基本的关怀和照顾,都开始变得疏远。而火柴,可能只是他一次向“成人世界”发起的无声抗议,一次无意识的寻找温暖的尝试。

“棒梗,火不是玩具,”赵爱民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你想看火怎么生,我可以教你。但你不能拿别人的东西,懂吗?”

棒梗的眼睛忽然亮了几分,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赵爱民。赵爱民没有责怪他,只是将那股怒气平静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时候,赵峰走上前来,拍了拍棒梗的肩膀,轻声说道:“别担心,爸说得对,火确实不能乱玩。但是你愿意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棒梗的眼神微微一动,似乎对赵峰的话有些意外。他从来没想到过赵峰会主动这么说,毕竟他和赵峰并不算很熟。每次看到赵峰,他总觉得这个哥哥似乎总是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很少关注到他这个“外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