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塲。
从VIp通道走出来的男人,身形修长挺拔。沉色的冬装, 显出一身低调华贵。
架着墨镜的脸上如冬天里的锐寒,傲气而凛然。
他长腿阔步,气宇轩昂,镜片下的一双清眸直视前方。
穿过入境大厅的玻璃门, 迎面的冷风吹向他冷峻的面容。拂扬的短发之下, 透着雕塑般的凌厉之色。
“李大哥......。” 胳膊被一只纤纤玉手从后拽住, 男人顿住脚步。侧眸, 镜片中倒照出一张美艳娇媚的脸蛋。
男人神色淡淡, 菲薄的唇抿成一线。“不走?”
风灌进长衣外套, 带着刺骨的寒意, 叫人陡然发抖。
陈美媛长发翻飞, 轻挽起男人的胳膊, 将身体缩靠在他身上。然后弯起如丝的眉眼, 嗔道。“别走那么快嘛, 我跟着吃力。”
男人睨了她一眼, 面无波澜。
转眸望向停在入境厅门庭前的迈巴赫, 看着苏迪下了车, 正朝他这边走过来。便不动声色地抽开自己的胳膊, 改手去掏出烟盒。
他薄唇微张, 语气跟气温一样的肃冷。“你先上车。”
“总裁, 陈小姐。” 苏迪上前, 凝着亲蜜的两人, 清透的眼眸里闪现出些许意外。
陈美媛扁了扁嘴, 这趟飞机就象是穿越了时光, 将他们从另一个世界, 带回了现实。这男人一抵步, 就秒间变脸, 回复了他高冷的本性。
眼中的秋水慢慢凝固, 她木然地向苏迪点了下头, 又对着男人说。 “好, 我到车上等你。”
啪嗒!
打火机拨出跳动的火苗, 立顶的柱石墩子为他们挡了不少冷风, 也隔绝了迈巴赫上投过来的视线。
苏迪给男人点上烟, 然后那根细细长长的香烟, 便夹在男人修长的指间燃烧。一个个飘动的烟圈, 映衬出男人沉着的深邃。
他伫立在那儿, 仿若能决胜于千里之外般。
“总裁, 这陈小姐是跟着回去吗?” 苏迪目光微侧, 瞟向石柱外的车子, 心里有点摸不着底。
继曾氏退出5G智能城项目后, 林学东也已单方面跟陈胜峰解约, 只是消息尚未公布。
“顺道送她回市区, 晚上我回军区大院一趟。” 李松泽将烟蒂掐灭, 扔到柱墩子旁的垃圾桶里。墨镜下的幽眸闪过一道锐寒, 将她引回国后, 就没有他的事了。
苏迪点了点头, 跟上男人的步伐。
车子平稳且均速地行驶,车厢里暖气适中,男人手臂柱着窗沿, 随意的支起下望出窗外。
沉默, 许是为着卸去长途拔涉中的疲累。
放空了思想, 他看着不断倒退的景物, 同样将心中的思念释放。
李松泽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 几乎能全程与人零交流。
他, 回来了。这些天, 她过的还好吗?
终于回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 失而复得的爱恋, 被他宠爱着, 应该是挺好的吧?
刚过了下午4点, 外头灰蒙蒙的天色。
太阳已经收起它那淡淡的光, 象是偷偷的躲进了那厚如棉被的云层, 同样害怕那冬日里的苍凉般。
不知不觉离开了快1个月, 那个女人每天按时的报告工作, 仔细的没有半分落下。干净利落的, 没有多余的嘘寒问暖。
就像头顶的太阳, 遇着冷锋便怕了, 躲了。
他是该赞许她的撇脱潇洒呢? 还是坚守原则的好呢?
静谧弥漫的车厢里, 女人那张明艶的脸却不见丝毫倦怠,漂亮的眼眸洋溢着盎然的春色。
目光时不时的偷瞄, 那个安静沉思中的男人。
摘下了墨镜, 令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的深邃。骨相优越的轮廓, 在不算明媚的光线下仍旧立体恣意。
身上灰蓝色立领的毛衣, 搭黑色修身的羽绒外套。皮肤白皙明净,比起以往的西装革履多了几分亲和文雅。
陈美媛不由的细味着, 这半个多月来跟他的朝夕相对。
她看到了他粗野的, 敏锐的, 智勇的一面。寒天雪地, 背着一杆猎枪, 驾着雪地摩托车, 追打野兔。削尖枝木捉冰川里的活鱼, 采摘野果子, 野外炊火......。
他搭帐蓬, 让出房车给她, 玩各式各样的野外求生。
虽然野外条件有限,但仍然处处都照护着她这位女生, 远没有在国内时的矜贵高冷。
“李大哥,谢谢你这些天以来的照顾啊~。” 纤幼的手一伸,顺带将身体一挪。李松泽的黑色羽绒服上, 便缠上了一条手臂。“明天晚上有时间麽?美媛想请你吃个饭,以表谢意。”
驾驶座上的苏迪下意识瞥了一眼后视镜,只见男人眉心轻蹙,眸光微沉。他暗地里咽了口口水,解围道。“总裁,你这个星期的工作已经排满了,都是跟各区各部的主管级进行分级会议。”
说罢,他又抬眸, 看到陈美媛瘪了嘴的表情,眼尾流泻出一丝狡黠。端着正经, 继续道。“总裁今次渡假比原定时间长,积压的工作比较多,明天可就有的忙了。”
随即又心里冷嗤,皮笑肉不笑地作状请示。“陈小姐,你这是要到哪儿下车?”
陈美媛稍稍坐直了身,扭头望着那一言不发的男人,略微尴尬的笑了笑。
如此看来,她一但放虎归山便就又没戏了。
咬咬牙,脸上挂着的笑容明媚舒朗,满是讨好之意。“那个,李大哥,要不就今个晚上吧。我们回君兰,好吗?”
“你不累?” 男人再次抽出胳膊,顺势揉了揉太阳穴,嗓音平和,不冷不热。
她眨动着双眸,暗送秋波, 说。“累也得吃饭的呀。”
李松泽垂下手,清隽的脸上眉目不动。“抱歉,我晚上有事,先送你回去。”
“哦……。” 陈美媛眸光一凝,再多的话也就噎在了喉咙。最后无奈, 便给苏迪报了个地址。
车厢转瞬又恢复了安静,男人干脆闭目养神。
李松泽这人高森倨傲,阴晴不定,常常令人琢磨不透。任她如何抛眉弄眼都不为所动,却偏偏吸引着她。
有一种喜悦叫心花怒放, 有一种凝望叫一往情深。
但片刻又想到,他眉眼间的柔光只为那个女人而绽放。心中就无名火起,曾椊言已被林学东踢出了局。而自己决不能再墨守成规,不能让过去的追逐白搭。
窗外几近黄昏,天色暗沉。
顾不上倒时差,她得赶紧的去张罗接下来的事情。
晚上7点。
两束高亮的车灯划破浓密的夜色,缓缓的驶进李家大院。
门卫随之敬礼,这里高墙森严。
李松泽从迈巴赫上下来,看着透出灯光的屋子,如鹰般的锐眸微眯。
一进屋,换上仆人递来的拖鞋。脱掉大衣换好鞋, 他长腿一迈便径直的走进大厅。
迎来周叔的笑意盈盈,视线所及还有休闲沙发上端坐着, 一脸严肃的李民生。
“少爷回来了,快进屋,晚饭已备好了。”
见他又是形单只形的来,面对李松泽的冷静克制,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态度。李民生除了憋气, 还是憋住气。
“怎样又没见你带思思过来?” 都过去多少个月了,自中秋一别,到12月寒冬还没闻楼梯响。李民生的脸色黑了又黑,完全没半分见到亲儿子的欣喜。
李松泽抿唇,瞥了李民生一眼。又跟周叔交换了下眼神,插着兜径直迈开餐厅。“刚下飞机,饿了。”
啪---!
李民生掌风一起,重重地挥拍了下沙发的扶手皮面。像在克制着什麽,他似有若无的眼神射向周叔。
这臭小子几乎一个月才回来一趟吃顿饭, 父子俩的对话不出十句就开溜。问问思思的事又咋了?
明明是答应好了的,现在又避而不谈。那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吹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