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寂静深长。
也是人最难以自持, 思念泛滥的时候。
林学东从休息室的浴室出来, 刚洗过的身体上, 只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矫健高大的身材, 脸色清冷。五官俊美如斯, 光是抿嘴不说话, 都能迸射出无边的成熟魅力。
打算今晚就待在这里了, 站在衣橱前, 他的眉眼扫了一圈, 居然没有一套是适合当睡衣的。心里头不禁想起在蔚蓝天峰, 大部份的时候, 他的妻子会为他准备好换洗的衣服, 那情景是多么温馨美满。
如今......, 惆怅是无用的东西, 心动不如行动。
他咬了咬牙, 挑了平日里极少选配的黑色衬衫, 穿上牛仔裤, 还戴了顶鸭舌帽。然后, 悄然地离开总裁办公室。
“叮咚, 叮咚。”
刘思思刚迷迷糊糊地进入睡眠状态, 门铃就响了。
她的心被吓了一跳, 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閙钟。1点了, 会是谁? 难道是他?
一想到会是林学东, 她整颗心都被瞬间点燃了起来。一个翻身下床, 穿上拖鞋就往大门直奔。心砰砰的跳得飞快, 带着那份连她自己都没来得及察觉的雀跃。
从监控屏幕上看到男人的那一刻, 刘思思几乎是捂着嘴。忽然就眼眶一热, 有点想哭的冲动。
不是说好了, 短期内不见面的吗?
可那戴上鸭舌帽男人, 半垂着头, 就安静地站在门前。身后是昏暗的楼道, 显得他特别孤清沉冷。
“怎么这么晚?” 她打开门, 第一句就问。
林学东敏捷地钻了进屋, 随即紧抱着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提起后脚利索地把门顶上。
低沉磁性的声音, 带着浓浓的依恋。头俯在刘思思的肩膀, 跟她耳鬓厮磨。“想你了, 受不了。”
女人的馨香气息, 瞬间填满了他那颗空虚寂寞冷的心。
刘思思被他勒得紧, 轻咳了两声。拍着他的后背, 嘴角不自觉地拉起一抹甜笑, 道。 “我喘不过气了, 先松开。”
林学东意识到自己太过迫切, 连忙松开她。昏暗的光线下, 她的水眸如星轨般炫目。脸上温柔的笑容, 戳了他的心窝子一下, 惹起阵阵涟漪。
他抬起手, 撩拨好她飘扬的碎发, 墨黑的瞳仁中划过一丝酸涩。 “思思, 我难受。”
两人相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迷惘和惆怅。
刘思思抿了抿唇, 她又何曾不难受呢?
虽然眼睛还是不争气地泛红, 但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难受也要咬紧牙关扛过去。
今晚, 就当是大家还没适应吧。
于是, 她笑了笑, 给他拿了双拖鞋, 说。 “换了吧。”
林学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脸, 柔和的脸色为她添上了几分妩媚。 他唇角扯了扯, 心里自嘲自己太没出息了。这一眼, 竟然让自己看得恍神, 心猿意马起来。
“媳妇儿, 帮我拿套睡衣吧, 我打算今晚在这儿蹭床睡了。” 他换了鞋, 拉着刘思思进了卧室。
刘思思抬眼看了看他, 鼻子有点发酸, 眉心轻轻的拧了一下, 言不由衷道。 “不是说好了, 暂时不见面么?”
林学东羞赧地扒了扒细碎的头发, 白晢的脸上透出绯红, 他也快要瞧不起自己了好不好。这些话是他说的没有错, 但不到半天, 自己就按耐不住。
发了疯的想她。
于是才故弄玄虚一番, 坐上了出租车, 绕行了好几段路, 才来到她家门口的。
想不到自己一个奔四的大男人, 在心爱之人面前, 心思被戳破, 他竟然青涩的不知如何修饰。 “我......。”
“别我了, 下不为例, 快去洗洗吧。” 在他组织言词的时候, 刘思思把衣物毛巾都塞到他怀里。嘴角始终微微勾起,笑容不深不浅,但足够让眼前的男人神魂巅倒。
狼性被勾起, 林学东猛地将她扑倒压在床上, 同时将衣物撂床尾。 双臂撑在两侧, 一本正经地说。 “媳妇儿, 我这是深宵送暖, 不许拒绝我。嗯?”
“你, 快起来, 脏死了。” 刘思思扭动着身体, 试图推开他。
“那我把衣服脱了就干净了。” 林学东没有听她的, 反倒凑上前几分, 低声道。脸上仍然一本正经, 眼睛却滋滋冒光, 手上开始急速地解开衣服。
刘思思郁闷坏了, 瞪着他道貌岸然一时无语。
“思思,我想你了。”
一眨眼功夫,林学东已经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得一干二净。还不安份地去扒刘思思的裤子, 双眸中闪动着的柔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缱绻,迷醉。
他的薄唇轻轻印遍了她的眉眼,鼻尖,粉唇,颈窝,锁骨……。
温热的大掌, 像自带魔力般的在女人柔软的身体上揉夷爱抚。惹得刘思思连番酥软,情不自禁地嘤咛了几声。
黎明时分,四周仍寂静黝黑。
玻璃窗上铺了一层轻雾, 朝露朴素没散。
男人已经穿戴整齐站地在床边,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目光落在酣睡中的女人身上, 里面的情绪太多。
女人饱满的前额,小巧挺直的鼻子,粉色柔软的唇瓣。她的睫毛密长而卷曲, 随着绵长的呼吸, 偶尔像蝴蝶一般轻扑,格外动人。
瓷白肌肤透着诱人润泽,像被滋养待放的白莲。清丽孄静,出尘脱俗。
这就是自己的妻子,他心爱的女人。一个愿意为自己忍辱负重,等待着自己接回家的妻子。
她如同一杯清水,安静清淡。虽然是平凡,却在他心里, 成为能滋养万物成为不可或缺,无可取替的元素。
林学东万般不舍,但为了尽快实行计划,他只能一再忍心。俊脸不知在何时, 隐隐绷出了冷硬的线条。
他心中默念:思思,等我,对不起,我爱你。
“夫人,昨晚少爷是在公司留宿的,没跟刘小姐有接触。而刘小姐就跟杜医生那边有些不寻常交集, 他们一起去看了房子......。” 一名黑衣保镖稍稍欠身, 向坐在沙发上的谢雪细细滙报。
谢雪勾唇,交叠着双腿背靠沙发,显得漫不经心,眼底曝露出轻佻。“继续盯着。”
“知道了,那我先退下。” 保镖点头。
谢雪歛眉,朝他摆摆手。自从跟刘思思摊牌后, 她就一直派人紧盯着两人的动态。
知道昨天两人 ‘正式’分手了, 刘思思也去租了一个新地方, 似乎真的有所回避。
而林学东昨晚没有回家, 反而留宿公司。种种迹象表明, 他们閙翻了。
但对于善长攻心计的女人来说, 又怎么就此罢休呢。短期的密切监视, 是必不可少的。
还有的是, 要再给他们来一剂猛药。既然曾梓言勾引林学东不成, 那么, 反转由杜镇涛搭上刘思思又如何呢?
保镖离开后,林志成从外面晨运完回来。佣人给他递上湿毛巾给他擦脸和擦手,收拾好后他迈开大步走进客厅。
见到谢雪自顾地靠在沙发背,手肘撑着扶手托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凑前坐在她身边,关心道。“怎么了?”
谢雪看了眼丈夫,眼底露出一抹柔和,笑了笑,说。“在烦阿东的事呗。”
“辛苦了,老婆。” 林志成眯起眼睛,露出深刻的尾纹。他温柔地抓起谢雪的手,在她手背轻拍了两下,宠溺地安抚着。
“成哥,这一年来为了他的婚事,咱们俩的老脸都算是豁出去了。可他现在表面上是服从了,我担心他背地里干着阳奉阴违的事。” 哎......, 谢雪长长地吐了口气, 语气有些怅惘。
孩子长大了, 也有了他的本事和世界, 理应放手的。但是在他们这种家庭......, 面对着曾氏这块大馅饼, 有些事蕴藏着不能言明的明争暗夺。
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头痛道。“那个刘思思我不想留,你有什麽意见?”
“她不是收了钱了麽?” 林志成蹙眉,视线移向窗外。
庭院的花草与老树在阳光下相映成趣,明媚得让人心旷神怡。
可他们俩人却因着儿子的事,心思沉郁,愈发阴冷。
“表面是分手了,可……谁知道呢?阿东和梓言的婚事不能拖,现在逼他接受订婚只是形式上,距离实性还有很远。梓言说他答应了, 周末会跟我们一起去渡假。”
谢雪咽了口口水,眨着眼睛说。“我想趁这次渡假,试一下虚实。万一他们还有余情,那我就有理由将那女人赶出S市。”
林志成薄唇扯起一抹讥冷,深褐色的瞳仁冷漠得瘮人。 他微眯着眼睛,神色寡淡。“你打算怎样做?”
谢雪掩着嘴巴, 附耳跟林志成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一边说, 林志成表示认同地不停点头, 然后笑了笑。 “老婆, 若是成了, 那岂不是一石二鸟? 我们也是成人之美。”
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 谢雪瘪瘪嘴, 嗔怪了一句。 “成哥, 我为了儿子操碎了心, 你看白头发又长了一缕了。”
“没事儿, 染一染就好, 雪儿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林志成轻柔地摸了摸谢雪短曲的发丝, 宠溺道。
这个时候王婶使佣人奉上刚沏好的龙井,以及一些新鲜水果和点心。她是跟着谢雪陪嫁过来贴身保姆, 见着夫妇俩多年来都一直相敬相爱,心里好是欣慰。
“先生, 小姐, 请用茶点。” 王婶笑盈盈地道。
“谢谢。” 谢雪微微颔首, 脸上漂浮着笑意, 转眼看了看林志成, 又道。 “等我们华景山庄渡假回来了, 就抽点时间去巴黎一趟吧, 我想岚岚了。”
“好, 都听你的。” 林志成抿嘴一笑, 给她递上茶杯。
当年林谢两家也是联姻,因此他那一代是讲求门户相当的。虽然如此,但他们也能结出一段美好良缘,而且夫唱妇随。
所以,这个观念延至林学东身上,他们真不觉得有何不当。论家势,论相貌,论品性,曾梓言一点也不逊色,甚至是比刘思思优胜十倍。
他们认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只是林学东现时稍稍被感性蔽过了理智。一时间堕入情网, 沉迷于短暂的温情而已。
但在大事大非前,谢雪认为, 他始终都要回归理性, 作出决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