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师见多了被厉鬼诱惑的人类。
因此对夏昙过于激烈的反应，倒觉得这正是厉鬼之罪，没有过多纠缠。
“再过几天，厉鬼对你的影响减弱，你就会知道我今日所做之事，不过只是为民除害而已。”
包大师也不收他的钱，除完厉鬼就匆匆离开，连闵拦都拦不住。
只因包大师最后那句话是：“人死为鬼，鬼死即灰飞烟灭，就算你们后悔也无济于事。”
连闵不知所措，慢慢蹲在夏昙身边，拉住他的手，“小昙，对…对不起。”
“我不知道这道士会骗人，我不该和他一起劝你的。”
夏昙恍惚摇了摇头，已经撑不起一点力气说话，好半晌才轻轻把手抽出来，“你先回去吧……”
“你别在这里了。”
一颗豆大的泪珠猝不及防滑下，夏昙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别的人听。
“锦辰不喜欢这里有别人。”
连闵张了张嘴，满心担忧看着好友，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来。
“那我先走了，小昙……我明天再来看你。”
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刻，夏昙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整个人瘫坐在地毯上，滚烫的泪珠止不住滑落。
“锦辰…”
夏昙低低喊了好多声，悔恨又恐慌，昏昏沉沉地想着搬来这栋房子的这些天。
会故意躲起来吓他的锦辰、会吃醋但傲娇的锦辰、保护他不被欺负的锦辰……
过往的日子鲜活又温馨，只是藏在名为恐惧的底色下，而今再度浮现，却只剩回忆，而现实是被他亲手斩断的。
心中的绝望如同不断蔓延的潮水，一点点吞噬着夏昙的泪意，让他丧失所有行动力，近乎死寂的在客厅里，在锦辰最后坐过的沙发上枯坐了两个小时。
直至天色苍茫，万物寂静。
最后夏昙爬起来，做了一件事。
报警举报包大师卖弄玄学，装神弄鬼。
——
锦辰说不生气是假的。
直到离开都没想明白，老婆出门前还好端端的，刚回来就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给除了。
零滚滚化作光团追着锦辰后面飞，嘴里直念叨。
【不生气，不生气！宿主冷静冷静，不要和主神大人置气……】
而后喜提再次被拍飞待遇。
月黑风高夜，最适合厉鬼行动夜。
交流群里的厉鬼全部“欢（被迫）喜”面基——实则是锦辰鬼手不够，摸不清锦家的底细，遂找来的帮手。
左边几只，色鬼饿鬼吊死鬼，白天早就认识了锦辰，看起来恐惧是最少的。
右边几只，撑死鬼淹死鬼和编外成员偷窥鬼，神色各异，唯独瑟瑟发抖地动作不变。
锦辰看到这群歪瓜裂枣都觉得够了，抬手揉了揉眉心。
“等会儿都别乱跑，锦家捉鬼师很多，被抓走了，我可不管。”
“好的好的大王！”
六只鬼齐齐点头，各有各的凄惨死法，待在一起的模样，简直是对人类正常审美的极限挑战。
颜控斗士锦辰不忍直视。
月夜无云也无风，静谧得有些诡异。
按照红雾鬼王的指示，锦辰轻易找到位于边远城市的锦家老宅庄园，独占半座山头，锦辰看得真切，老宅后院还有结界护着。
走进古色古香的庄园，就好像和现代社会割裂，六只鬼没见过什么世面，对着这气派的地方叹为观止，左顾右盼。
锦辰察觉到久违的熟悉感。
结合之前红雾鬼王说的话，原身怕就是在这儿从小长到大的。
即便夜深人静，也时不时有两三成群的捉鬼师巡逻，可见后院守卫之森严。
锦辰倒是不介意撕破结界进入，但到时候定会混乱一片，真正的凶手未必今晚就能出来。
他可没有胡乱杀人的癖好。
观察之时，万籁俱寂，只有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锦辰冷眼扫去，“你没完了？”
淹死鬼吓得浑身夹紧，裤腿却还滴滴答答落着水滴，很快就在身下汇聚成滩。
“我……我没办法控制啊大王。”
淹死鬼吓得打了个水嗝，吐出几株水草。
锦辰：“……”
五分钟后，有点鬼脉的撑死鬼，抓着被锦辰嫌弃的淹死鬼去打探消息。
零滚滚又飞回来，小光团在锦辰肩膀处蹭啊蹭。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10，累计45！】
锦辰诧异顿了顿，【怎么回事？】
【嗨呀，主神大人好像是后悔咯……】
零滚滚装模作样挤出几滴光灿灿的泪水，【失去了才知心动啊心动…啊！】
光团再次被拍远。
锦辰心里想着速战速决，徒手就要撕裂半空的结界。
“大王且慢——”
打探消息的撑死鬼飞了回来，顶着圆滚滚的皮囊去拦锦辰。
“查到了！我们查到了！”
六只鬼外加一只鬼王又回到角落。
锦辰心情不虞，甚至有些暴躁，“查到什么了？”
撑死鬼十分想维持自己鬼界富一代的逼格，奈何锦辰的眼神太过凶狠，让他血淋淋的脸上露出几分畏惧。
“锦家这一脉分支好多捉鬼师都回来了，据说是给曾经最无敌但早死的天之骄子，做祈福仪式祝永登仙乐。”
锦辰有点不好的预感，“谁？”
撑死鬼胆怯伸出一根手指，“您，锦辰。”
淹死鬼跟着逼逼：“附近的缚地灵还说，他们会在祈福仪式上，弄什么气运布散会，大王您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吗……那个时候再动手也不迟啊。”
其他四只小鬼点头。
锦辰品出几分不对劲，阴郁眸子冷眯，“你们让我参加自己的祈福仪式？”
这和参加自己的葬礼有什么区别。
零滚滚：【锦家人肯定不知道您回来，到时候您出现吓他们“哇”的一跳！】
锦辰一点也不想把他们“哇”的吓一跳。
但倒是想要看看所谓祈福仪式，究竟是要搞什么鬼。
让六小只鬼去别的地方潜伏，锦辰独自进入结界内。
吊死鬼惆怅望着锦辰离开的方向，“我大王进结界不会被发现吗？”
他好不容易跟着鬼王混，可一点都再也不想变成孤魂野鬼。
撑死鬼逼逼：“大王这么厉害，说不定是明目张胆飞进去了呢！”
饿鬼：“大王进去干什么？”
色鬼吸溜吸溜：“进去睡觉吧，嘿嘿。”
其他五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