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昂在庞淯的陪同下来到城门楼子。
二人见到镇守城门的马岱,马岱正组织士兵加固防御工事。
赵昂问马岱:“伯瞻,伤势如何?”
马岱抬头,兜鍪下缠着一圈纱布。
他舔着干涸的嘴唇说:“不妨事,些许皮肉伤。”
赵昂放下心,他看向左右城墙跟庞淯说:“子异,去组织城内民夫一起参与防守,阎彦明勇冠凉州,不是好相与的!”
庞淯领命。
半个时辰后,他带着觻得城中数千丁壮巩固城防。
趁此期间,赵昂找到马岱,问及那日战况。
马岱一边搬运土石一边说:
“之前我受公之命,领五百轻骑往姑臧试探敌情。”
“却在途中撞见阎彦明的精锐骑卒,我与他战了一会儿,知道不是他对手,便下令撤军。”
“不巧被流矢射中兜鍪,所幸伤得不深!”
赵昂庆幸不已,要是马岱出了事儿,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跟马超交待。
而且马岱是他手中唯二能用的将领。
马岱若有事,河西兵马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赵昂和马岱、庞淯等人一起加固城防直到午后。
吃过饭食,杨阿若从城外返回,为赵昂探得敌情。
“禀明公,阎行已至城东十里!”
赵昂眼中闪过惊异,看来觻得城将有一场苦战!
众人来到城头,果然望见东边荒野里冒出一支大军!
那支军队打着阎行和麹演的名号,是敌军无疑。
“阎彦明!”马岱单手扣住女墙,如临大敌。
马岱还记得他与阎行交手时,战不到十合就险象环生。
阎行横行凉州多年,武艺之精湛不是马岱能比拟的。
“伯瞻,准备迎敌!”
“诺!”
赵昂发号施令,马岱立即调兵遣将。
一千南羌部众和二百西凉军精锐进驻战斗位置,这一千二百人就是马超势力在河西地区的绝对主力。
城外,阎行骑着黑色战马领兵包围城池。
麹演、麹英、张进三将陪伴其左右,如众星拱月。
麹演占据姑臧城经年,实力不弱。
此次攻打张掖,麹演带了至少五千人!
再加上阎行的五百韩氏精锐部曲,战斗力不容小觑!
阎行军的号手吹响号角。
麹演、麹英、张进三人各自领兵将觻得城三面合围。
阎行则来到城下挑战:“城头上的人听着,吾乃阎行阎彦明!有胆的就下来与吾决斗!”
面对阎行的挑战,守军将士们看向负伤的马岱。
若要派人出去应战,唯有马岱能担此任。
这时,赵昂站出来说:“高挂免战牌,尽力准备守城用的滚木原石,任何人不许出战!”
赵昂发话,无人敢质疑。
虽说畏战肯定会挫伤士气,但总比让马岱出去送死好。
威震关陇的马超当年都差点栽在阎行手里,由不得赵昂不谨慎行事。
阎行在城下挑战到太阳落山。
然而任由他辱骂轻侮,城中守军就是不出来。
阎行明白赵昂打定主意要缩在乌龟壳子里,于是传令三军,明日清晨强攻!
夜里,赵昂带人悄悄登上城头。
杨阿若问赵昂:“赵公,要派兵夜袭吗?”
赵昂没有第一时间下令。
他先抬头望天,今晚乌云密布,夜色漆黑如墨,倒是个袭营的好时机!
但赵昂依旧没有下令。
他继续仔细观察阎行的军营。
漆黑的夜色,阎行的军营里火光明亮,如同白昼。
赵昂看这架势瞬间明白,阎行对守军有防备!
他咋舌道:“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今晚不夜袭。”
城外敌军大营里。
阎行端坐在马札上,手捧一卷《司马法》夜读。
受韩遂影响,阎行的性格很谨慎。
而且他早就听说过赵昂的大名,知道对方长于智计。
阎行没有韩遂那么狡猾,但知道该怎么防范和韩遂一样狡猾的敌人。
所以当晚他捧卷夜读直到翌日清晨。
军中五百亲随也随时候命。
可惜阎行没能等来赵昂。
清晨,太阳刚爬上山,阎行的大军就行动起来。
麹演、麹英、张进三人各自领五百精兵攻打觻得各处城门。
赵昂闻讯,令马岱、杨阿若、庞淯登城防守,自己则坐镇后方调度。
双方激战一日!
守军提前两天就有准备。
所以阎行麾下三将虽各自损失近百人,但始终未能攻克城墙。
傍晚,阎行下令收兵。
城头守军爆发出欢呼声!
城内赵昂、马岱等人也都松了口气。
撑过第一天,将士们的士气肯定能有所回升,往后会好受许多!
当晚,阎行大营。
麹演、麹英、张进三人找到阎行,希望明日阎行能亲自带兵攻城。
他们三人今天遭到觻得守军的强烈阻击,担心仅凭自己三人难以攻克城池。
阎行没有拒绝,赵昂铁了心缩在乌龟壳里,他阎行没什么好试探的。
“尔等放心,明日吾亲率精锐登城。”
“麹演,今晚你部守夜,莫要轻疏!”
“诺!”
第二晚,赵昂依旧没有派兵出城夜袭。
也不知阎行的谨慎究竟有没有用。
等到清晨,阎行终于亲自出战!
夏日的艳阳照在河西大地上,蒸腾起层层热浪。
干燥的空气让人心焦火燎。
阎行率领五百韩氏精锐部曲来到东城门外。
这支部曲是韩遂手里的王牌部队,平常不是韩遂亲自带领,就是交给阎行统帅。战斗力不比马超的三千西凉军差多少!
城头上,马岱紧皱眉头,今日怕没有那么好渡过!
咚咚咚咚咚————
进军鼓敲响,阎行高举盾牌和环首刀发号施令:
“进军!攻破觻得,重重有赏!”
五百韩氏精锐喊起号子,嘿嚯嘿嚯地向城墙进发。
哐当!
云梯车搭上城墙,阎行率先踩上梯子。
城头,马岱从军士手中夺过强弩,第一时间瞄准阎行!
马岱扣动扳机,咚的一声,弩矢打在阎行的盾牌上。
强悍的弩矢把盾牌打穿,箭身死死卡在盾牌里。
阎行猛地看向城头,发现是马岱!
他大骂道:“小马,老子这就来杀你!”
说罢,迅速踩着云梯车向城头攀爬。
马岱又从军士手中夺过一把强弩,瞄准再射……依旧被盾牌挡下。
阎行体格强健,速度奇快。
马岱已来不及射第三箭,只好拔出腰间环首刀,对左右道:“准备迎战!”
“杀——!”
话刚说完,阎行猛地跳入城墙,手中利刃对准马岱就砍!
马岱以盾牌格挡,同时环首刀从阎行头顶劈下。
砰!
刀刃剁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马岱知道阎行不好对付,大喝道:“结阵!”
数名全副武装的精锐甲士靠过来组成盾墙。
马岱继续大喊:“推!把他给老子推下去!”
几扇大盾如同铁壁,迅速朝阎行推进。
阎行不可能坐以待毙,他看准最边上的一个甲士,飞起一脚踹在那人盾牌上。
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是凉州第一猛将的大腿!
甲士身披盔甲至少有三百斤重,却被阎行蹬飞出去。
阎行破开盾墙,敏捷地从缺口杀入。
马岱连忙从身后缠住他,不让他在城墙上发疯。
双方你来我往,马岱虽然打不过阎行,但也限制了阎行的发挥。
二人苦战一个上午,阎行都未能取得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