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统领是我家峰儿请来的?”
秦振弘和孟秀筠皆是面露不解。
这位江统领,一看便是非凡人物。
换做秦家风光之时,秦峰能够结交得到这等人物还勉强说得过去。
眼下,怎么可能?
“卑职镇北王府副统领江淮,受小侯爷之命,送来家书一封,银票四百二十万两,同时兼任侯爷和夫人的护卫之责。”
江淮取出秦峰的家书,捧到秦振弘的面前。
嘶……
整个前院,霎时传出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
“居然是镇北王府的护卫副统领?”
“难怪气势不凡!”
“这怎么可能?秦家那个小子,才流放北疆不到半年,怎么可能攀上镇北王府,甚至还能指挥得动镇北王府的副统领?”
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
就连前厅的宾客,也都闻讯出来。
秦振弘和孟秀筠,感觉脑袋嗡嗡的。
这才刚有驿使找上门,送来一份家书。
怎么又来了一封,还是镇北王府的副统领亲自送过来?
秦振弘接过家书,夫妇俩赶忙查看。
“这、这个……峰儿竟被郡主看中?这么说起来,有镇北王府帮衬,他的流放之刑很快就能赦免?”
秦振弘激动无比,喜不自禁。
秦峰前一封家书,写的是得仙人指点,仙道之路突飞猛进,并立下足以封三等男爵的军功。
后一封家书,写的是得郡主青睐,镇北王碍于颜面,请猛将替他打下赫赫战功。
明显自相矛盾。
可他就是稀里糊涂的,两份家书都信了。
孟秀筠也是越看越惊喜。
她想到了两封家书当中的矛盾之处,但她信了第二封。
王府副统领就在面前,气度非凡,不似作假。
那四百二十万银票,应该也假不了。
事实摆在眼前,若不是如信中所说,得到郡主青睐,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可能性。
“我就知道,峰儿强我千万倍。镇北王府家的郡主,那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放眼整个大梁国也无一人能够匹配。”
秦振弘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
前一封家书,就已经让他觉得惊喜无比了。
后一封家书,竟要好出亿万倍。
孟秀筠斜睨了眼秦振弘,她感觉这家伙是在骂自己,但没有证据。
也懒得计较。
她的注意力,依旧放在仔细推敲信上的内容和语气,凭此判断秦峰在北疆的现状。
“夫人,峰儿不会入赘王府吧?虽然这对峰儿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
秦振弘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可我们这一脉因此断了香火,岂不是死后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你说,镇北王府会不会答应让峰儿的庶子姓秦?”
“没看到信上说,让我们把银子都花光,备上厚礼请大媒去王府提亲。大婚所需的花费,峰儿还会找人送过来?这怎么可能是入赘?”
孟秀筠小声回了一句。
秦振弘心中的一点忧虑,霎时荡然无存,笑得合不拢嘴。
“这秦家,祖上冒青烟了吗?怎么才落魄,又时来运转了。”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看起来时来运转。”
“镇北王府的郡主,怎么会看上一个流放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面都不该见到才对。”
“再说,流放之刑,可是陛下御口亲判。镇北王再怎么宠爱女儿,应该也不至于为他求情吧?”
“这个倒是难说,镇北王府的郡主,据说被仙师收为弟子,还能留在世俗修行,已经不是受宠那么简单了。”
周围的宾客,依稀猜到了可能是那位小侯爷,傍上了镇北王府的郡主。
心中,顿时嫉妒万分。
“宁远伯来了!”
“燕国公小公爷、千亭侯也过来了。”
人群纷纷让开。
虽然储位之争越演越烈,真正的大佬们都极少再出席各种宴会,宁远伯也只是一位伯爵,但因为姻亲的关系,主桌依旧有几位身份显赫的重要宾客。
“江统领远道而来,蓬荜生辉,还请与丰信侯一起上座!”
宁远伯显然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再过来的,笑容可掬。
他可不信,皇城中有人胆敢冒充镇北王府的护卫统领。
镇北王府、平西王府,这是大梁国仅有的两大藩王,纵使江河日下,也是威势滔天,连那些封了王爵的皇子们都远远不如。
江淮没有理会,而是看向秦振弘和孟秀筠,恭声道:“侯爷、夫人若没见过血腥,还请勿要转身。”
秦振弘和孟秀筠面面相觑。
江淮大步而行。
所过之处,人群骤然分开。
“你、你要干什么?”
一男子,有些惊慌地看着来到面前的江淮。
此人,正是之前讥讽秦振弘已非国侯的一个小贵族。
江淮一步踏出。
轻轻与对方相撞了一下。
“大胆狂徒,竟敢袭击本统领,必是意图行刺王爷,别国内奸!”
刷!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
江淮一声大喝。
刀光闪烁。
没人看得见他出刀。
那男子,便捂着咽喉,惊恐的倒了下去。
指缝间,有浓稠的鲜血溢出。
“杀,杀人了……”
惊叫声不断。
满院宾客,纷纷惊恐的后退。
宁远伯府的护卫们,迅速赶来。
秦振弘和孟秀筠,虽然从江淮的话语中,隐约听出他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转身看了过去。
尽管场面有点瘆人,但江淮没有把人头斩下,又有些心理准备,倒还在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江统领,今日是本伯六十大寿之日,你这是何意?”
宁远伯觉得颜面受损,脸色难看起来。
“侯爷尊老,来给伯爷祝寿,却被伯爷故意泼了一身酒渍、汤汁,这又是何意?”
江淮没有理会蜂拥而至的伯府护卫,他冷冷看着宁远伯,杀气腾腾:
“侯爷是我镇北王府的亲家,如此怠慢和侮辱侯爷,便是与我镇北王府为敌。”
“一天内,若不给个说法,别怪我们这群北疆来的粗野蛮夫血洗宁远伯府。让伯爷今日大寿,明天忌日!”
宁远伯骇然后退,惊恐万分:“这、这里是皇城,你们要干什么?”
就连燕国公小公爷、千亭侯,也忍不住退了几步。
江淮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侯爷的新仇旧恨,我镇北王府一并接下。一天内没个说法,我们必会带着棺材登门,不是装你便是装我!”
嗡……
整个前院乱成一团,尤其是先前得罪了秦振弘的,皆是两股战战,汗如雨下。
“侯爷、夫人!”
江淮躬身退到一旁。
心中复盘。
感觉自己应该学了小侯爷的一分霸道、两成轻重。
秦振弘和孟秀筠夫妇俩,则是面面相觑。
峰儿这软饭得硬吃到什么程度,才能让镇北王府如此不计代价的帮落魄亲家出头?
……
稀里糊涂的回到远远比不上侯府的宅子。
夫妇二人这才知道,秦峰的软饭已经吃到突破了天际的程度。
镇北王府,竟直接派了两百位王府护卫过来。
再问江淮,因为早有秦峰的交代,得到的回复和第二份家书差不多。
小侯爷还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小侯爷,只是为了说得过去,晒黑了一些,练壮了一些。
成天在王府吟诗作对,陪郡主游园逛街。
逍遥惬意。
秦家独子攀上镇北王府郡主的消息,也快速在皇城传开。
下午,上门报恩者、谈交论亲者又多了起来。
备上厚礼,负荆请罪者也是络绎不绝。
尤其是第二天,梁康帝或许是觉得有趣,命人将秦峰军功卓着,免流放之刑,敕封三等伯爵的消息从宫中传了出去。
秦家新宅,几乎要被踏破门槛。
只有那些顶级勋贵和重臣,依旧还在观望,暂未恢复来往。
毕竟,镇北王府虽然权势滔天,却也因此被历代君王忌讳和打压,拉上关系有利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