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看官都已经猜到了,梁多多正在使用一种搏命的法术来换取短时间的法力提升。
严格来讲,这不算是一种真正的法术,而是通过咬断舌尖的方式使隐藏在身体里的潜能失去禁锢,瞬间爆发。
说白了,就像是游戏里放的大招一样。
虽然杀伤力巨大,但需要承受巨大的风险。
这种方式爆发出的法力无法持久,通常来讲,最多可以维持六个时辰左右。
一旦过度消费了身体里的潜能,没有及时停止,梁多多就会变成一具没有任何感知,没有生命特征的……
死人了。
使用这种手段的时候会严重透支身体,可以看作是游戏里的角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掉红掉蓝。
游戏里还可以通过药品道具把损失的血量和法力弥补回来,但梁多多却不是游戏角色,而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我不敢确保在一个完整的阵法周天循环完毕之后,我到底有没有本事能把她的命救回来。
但此时,她却情愿用这种危险的方式去为岳杏林付出,我别无选择。
咒语念出之后,阵法之中迅速的腾起了一道肃杀的金行气息。
我拼尽全力稳了稳心神,一把拦住了跑向梁多多身边的齐褀,再三警告她除了岳杏林之外,绝不允许触碰任何人的身体。
所有人都已经为了维护阵法而付出了太多努力,更况且此时我们的体力已经严重耗损,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谁也别想能恢复过来。
一旦阵法重启,我们绝不可能再有充足的体力和法力继续坚持二十四小时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努力的恢复着体力,紧闭双眼,不敢再去看梁多多。
躺在床上的岳杏林发出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而我的神识之中的那六个人的法力气息……
却像是按下了快进键一样,正在不停的减弱。
我无法准确的描述出当时心中的感受,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可能就是想要大哭一场吧。
窗外的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慢慢变的漆黑。
经过了第九次阵法转换,距离大功告成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两个半小时了。
亥时属水,这让我疲累不已的身体暂时得到了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历经了二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不睡觉,连尿都撒在自己裤子里的痛苦挣扎,我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线弥足珍贵的曙光。
此时我整个儿人几乎已经昏厥了过去,像一滩烂泥一样的斜倚在床脚,仅凭着心中一丝意念维持着大脑的运转。
“快到时间了,快到了……再坚持一下,不能睡过去,不能……”
我嘴里机械的念叨着这几句话,脑子空荡荡的,身体已经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运动。
t恤的胸口处早就满是我吐出的鲜血,我甚至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满世界就只剩下了左耳发出的疯狂鸣叫声。
齐褀早就昏过去了,我把她拖到了小床边,可无论怎么使劲儿,也没能把她给掀上床去。
她的道行根本就抵挡不住这么剧烈的法力震荡,能强撑着完成施针过程,已经让我倍感欣慰。
维持着阵法的六个人也意识到了最终的胜利即将到来,个个儿都紧咬着牙关谁也不吭声,头顶冒出了一阵阵浓郁的白雾,死命对抗着阵法散发出来的压力。
“喂……喂!振作一点儿,不能睡!”
地灵的声音就像是从几十地里之外远远的飘进我脑海中的一样,听起来微弱而缥缈。
“再顶一会儿就成了,你可别还没等撑到办正事儿就死在这里!喂,你听见没有!回答我一声!”
我哪儿还有力气跟地灵聊天,但他的声音也让我几近瘫痪的大脑重新注入了一丁点儿能量。
我挣扎着动弹了几下,眼睛一直都在紧盯着墙上的挂钟,恨不得跳上墙去拨动指针,让时间过的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什么人?!站住,再靠近我们就不客气了!”
外边的场院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呵斥,我的心脏猛然一紧,凝神释放出了一道微弱的神识。
“师尊,是我,我是朝国。”
一道声音从场院里传来,正是滇南楚门的二弟子袁朝国,也就是精通空间之术的那个中年人。
我心中禁不住暗暗一跳,这深更半夜的,他突然跑了过来,难道是……
滇南楚门里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儿?
但此时却是关乎岳杏林生死的紧要关头,楚门之中两大强手关羽娣和常晟都在维持着镇魂阵法。
一旦有敌人来袭,楚门上下防御空虚,这……
该如何取舍?
我紧张的看着关羽娣,她缓缓的睁开眼睛,一道听起来还算平稳的声音朝着场院里传了出去。
“朝国,什么事儿?”
“禀报师尊,十分钟之前半山腰里的一个防御机关被人触发,我带人过去看了一下,把擅闯山门的人抓住了。”
“哦。”
关羽娣脸上波澜不惊,淡淡的回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却龇牙咧嘴的。
“其他机关有没有连环触发或者损毁?”
“没有,那人挺懂规矩,踩了第一个雷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没动,没有牵连到其他的空间机关。我把人带回来了,又让桂仙带着其他弟子去修复机关,对总部不会有什么影响。”
“嗯,还有什么事儿吗?”
“呃……被抓到的那个人他自称是中州五魁的门人,一直都在大吵大闹的,非要见……陶师叔。”
“哦?五魁的人?”
我愣了一下,转动着已经变成了一锅浆糊的脑子,片刻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他找我是什么急事儿吗?”
“他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嚷着要见你,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儿要跟你商量。我说让他等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向你禀告,他跟我急眼了,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
“要是今晚不做好准备,只怕就来不及了。他一直都在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
我看着墙上的挂钟沉默了片刻,强压着心中的惊慌咬了咬牙。
“两个半小时以后你把那人带到这里来,你再转告他一句话,就说我是亲自交代的。无论有什么天大的事儿,现在都不许再闹腾了。”
场院里没有传来回应,直到关羽娣说了一句“去吧”,袁朝国这才答应了一声,气息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神识之中。
其他人也听到了袁朝国的话,大家的情绪都多多少少起了一丝波动。
尤其是常晟,他睁开眼焦急的看着关羽娣,维持着阵法的法力稍有减弱。
“咔,咔咔……”
一阵细碎的开裂声在阵法中轻轻响起,关羽娣脸色一沉。
“抱元守一,心无旁骛!就算是今晚楚门即将遭遇灭顶之灾,也要先把阵法维持到圆满以后再说!”
“是……是!”
常晟赶紧闭上眼睛收敛心神,就在这个时候……
“噗!”
一道血箭猛的从岳杏林胸口的伤处……
喷溅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