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华裕?”
我愣了一下,自从黄华裕被张俊轩所猜忌,削夺了实权之后,他早就已经被我移出了防范名单之外了。
我承认,岳杏林对水鹿彤的实力分析非常客观。
虽然我很不甘心,但也必须要尊重摆在眼前的现实情况。
她本身就拥有银凰命格,在娘的多年指导下,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水行功法。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逐渐觉醒的天邪之力,水鹿彤显现出来的法力已经足以成为任何一位风水高手的噩梦。
她几分钟之内就秒杀了以命相搏,实力比平时暴增了数倍的尚梨园,平心而论,以我的实力……
很难做到。
我可以笃定,水鹿彤在跟我比斗的时候是刻意隐藏了天邪之力,否则早就把我给揍死在游泳池里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一个不留神,让她用电击枪给折磨了个半死不活,直到现在都伤势未愈,只要一调动法力,胸口就剧痛不止。
所幸任诗雨在被天邪之力吞噬命格的时候,及时的把火行法力全部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不然要是她的法力也被天邪之力所吸收,让水鹿彤同时拥有了水行和火行双重法术……
只怕放眼整个儿风水界,都未必能有人是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的对手了。
不解决掉水鹿彤这个大麻烦,目前我们取得的任何战果都将岌岌可危,这的确是没错。
但是我对黄华裕这个人,却没有什么过多的顾虑。
毕竟他已经失去了青字号账房的身份依仗,相对来说,他的风水术极为平庸,单凭一手毒术,似乎是不足以形成多大的威胁。
我思索了一会儿,咂了咂嘴。
“嗯……我会尽快去和小蝶汇合,试探一下水鹿彤的底细。至于黄华裕……暂时还是以监控为主吧。我们现在还真是倒不出手来去收拾他,再说了,张俊轩失势的消息早晚都会传到袁春怡的耳朵里,难保她不会狗急跳墙,对我们进行疯狂的报复。黄华裕是我们用来牵制袁春怡的一颗重要的棋子,目前看来,他的存在还算是利大于弊。”
岳杏林沉默了片刻,也没再坚持他的意见。
“好,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陶队,还有个棘手的问题,你得抓紧去着手解决了。唐姑娘眼下的情况很不乐观,虽然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你也很清楚,六月初六……就会是她的大限。”
我的心脏猛然剧震了一下,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顿时就涌上了心头。
要不是我在密室逃脱体验馆里让娘莫名其妙的给摆了一道,早就去悄悄的拜见颜柳,求她出手给唐果儿祛除混沌之气了。
所幸,尚梨园用自己的性命拖住了水鹿彤,这才争取了一点儿宝贵的时间,让唐果儿的命格免于被天邪之力所吞噬。
否则的话,天地人三凰命格齐聚在水鹿彤体内,会迅速的相互融合,让她不可逆的成为祭祀大典的三才祭品。
到那个时候,如果我不夺舍水鹿彤的命格,完成三才合一,就会被失控暴走的天邪之力所吞噬。
而如果我按照娘的计划,成功的让天邪冥王重生,在那一刻,任诗雨、唐果儿和水鹿彤三个人就会完成“祭品”的使命,同时一命呜呼。
简单点儿说吧,唐果儿就是我拒绝完成三才合一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一旦她的命格被水鹿彤夺舍,摆在我面前的,将会是一道……
彻底无解的死题。
“好,我知道了。岳哥,我们分头行动,有了什么进展,随时互相通报一声。”
“是。”
挂掉电话,我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千头万绪,把手机放在一边,躺倒在座椅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进入睡眠状态。
又是整整一天两夜没合眼了,好在我在来密室逃脱体验馆之前还算是有先见之明,提前好好的睡了一个下午。
否则的话,我此时重伤未愈,经过这连续三十多小时不间断的高度紧张,早就该法力枯竭,性命堪忧了。
我躺在车里,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大脑放空。
但总是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画面,不停的闪过我的脑海,让我心烦意乱。
在我破除了幻术空间,带着张俊轩和郭永喆离开最后一个密室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墙壁上似乎是出现了一幅黑暗的画面,在我的余光里闪烁了一下。
我生怕那又是娘给我制造出来扰乱心神的幻象,就没敢回头,径直走出了车厢门。
而此时回想起来,那匆匆一瞥的画面……
似乎就是我数次看到的那一男一女出现时的情景。
“唉,真是草率了,当时应该回头去仔细看看的,说不定这次又比以前的画面多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嗨,别去想了,出都出来了,赶紧养足了精神,去求颜柳给果儿祛除混沌之气才是正事儿。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是楚凌,这肯定没错,可那个样貌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究竟会是谁?楚凌手里的抱着的那个婴儿,到底是我呢,还是……果儿?”
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心神不宁的胡乱琢磨着,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一直都在醒着。
直到我实在是让自己给折磨的烦躁不堪,这才爬起身来下了车走出地下车库,就近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口东西。
天色已经渐渐擦黑了,三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一片繁荣的景象。
而我却衣衫破烂,浑身伤痕,低着头满腹心事的走进了一家快餐店,心不在焉的走到点餐台前。
众人向我投来了怪异的眼光,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嘁嘁喳喳。
门口的保安一手紧攥着胶皮防暴棍,一直都紧盯着我目不转瞬,柜台里的服务员也满脸警惕,看那模样好像生怕我是来吃霸王餐的。
我没心思搭理他们,端着餐盘窝在一个角落里匆匆扒拉了几口,味同嚼蜡。
也不知道是我的心情不好,还是这段时间总是吃狄三先做的美食,把嘴给养刁了。
吃了个半饱,我就推开了餐盘出了快餐店,找了个商店买了条烟,回到地下车库,坐上车去打开了手机。
郭永喆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发了条信息,我点开看了一下,他告诉我现在他和张俊轩已经到了张义天家中,以张俊轩朋友的名义,请求在张家小住一段日子。
张义天当即就答应了,让人收拾了房间,这一整天时间都在悄悄的趴着门缝儿不停的看着郭永喆掉眼泪。
而郭永喆的亲生父母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礼节性的跟他打了个招呼,转头就对张俊轩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我呆呆的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犹豫了半天,把手机扔在一边,摇头苦笑了一声。
连我自己都是个没得到亲生父母一天呵护的可怜孩子,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呢。
终于熬到了深夜时分,我发动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朝着颜柳家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