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共有一女两男,看年纪,女的约摸着六十多岁,比当年的师父年纪要大了一些。
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和师父年龄相仿,而另一个明显要年轻了很多,看起来也就三十岁上下的样子。
我凝神仔细看了一下,“……呃?这不是……我老丈人吗?!”
我愣愣的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那时候他还很瘦,衣着破烂,满是补丁,头发挺长,枯黄蓬乱,两眼无神,一脸穷到惨绝人寰的面相。
但他的脸上还是清晰的显示出了任天翔的面部特征,尤其是走路时微微背着左手的那个小动作,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他……怎么没带着诗雨?难道是我记错了时间了?不可能啊,就是这一天,她还在后边吗?”
我探着头往任天翔背后看去,可村子一共就那么大点儿个地方,一眼就看到了路的尽头。
我没有看到马兰和任诗雨的身影,正在疑惑,我脑海里的恶灵……
对不起,我一直都习惯了用这个称呼,以后还是改叫他为“地灵”比较好一点儿。
地灵说道,“别找了,任诗雨那臭娘……哼,她要三年之后才会跟你相见。你的记忆都是被陶老鬼篡改过的,这整整三年时间,都被他隐藏在了闰角之中。”
“三……三年?!”
我心里微微一惊,画面上的三个人已经走到了我家大门口。
任天翔推开了门,侧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先把那位女人请进了门。
女人在进门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盯着她的脸。
我能看的出来,这个女人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
她的脸上涂抹了淡淡的伪装,虽然有点儿看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但从她一举手一投足间透露出的高贵气质上,我总隐隐感觉她和某个人非常相像。
我脑子里一闪,脱口而出。
“她就是花姐的母亲?青竹台的……前任老居士?!”
“嗯,没错,据说整个儿风水界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面目,她每次出门都是用黑纱把脸蒙起来。可能是那天她觉着蒙着脸更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吧,就只是化了个妆。”
“哦,哎对了,你被她困在宝瓶山的鬼坟里十六年时间,按说跟她接触的次数不少,连你都从来没见过老居士到底长什么样子?”
“哼,我……奶奶的,她活着的时候气场太足了,我都没敢抬过头。死了以后就被陶老鬼烧成了一把骨灰,别说是看十六年了,就算看上六十年,也不可能知道长什么样儿了。”
我笑了笑,又把眼光落在了那个年龄比较大的男人身上。
脸型稍长,下巴棱角分明,剑眉浓黑,眼角细长,脸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肃神色。
但忽略掉这股威严之后,我突然觉着,他的眉眼间竟然像极了……
我娘,张子墨。
“他……是我外公?张义天?!”
“嘿,打断骨头连着筋,果然是血浓于水,你一眼就认出来了。没错,他们三个人就是手握着镇龙法器的守护者,陶老鬼把他们召集到一起,你应该也猜到是想要干什么了。”
我点点头,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师父眼看着我一天一天的长大,他认为凭他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压制住天邪命格的发作。
虽然师父可以趁着我的法力还没完全成型,把我给杀掉,但或许是一丝慈悲救了我的命。
师父没有那么做,而是召集了镇龙法器的拥有者,想要合数人之力,将我身体里的天邪命格彻底封印,永绝后患。
任天翔在院子里劝说那些跪求师父赐卦的人先离开,老居士和张义天径直进了屋子,此时的画面还没有切换到屋子里的场景。
几秒钟之后,屋子里突然爆出了一阵巨响,随后,一道狰狞的童音猛然响彻了整个儿院子。
“三才天地人,三精身形魂,嘿嘿,龙骨锁束缚肉身,镇龙杵束缚精魂,你们手里没有重塑蛟龙之形的混沌角,还想要封印我?陶老鬼,你养了我整整六年都不敢杀我,就是怕黑蛟命格一旦断绝,我爹身体里的赤龙七杀之力就会觉醒,你们整个儿风水界都会鸡犬不宁,对不对?哈哈哈哈……好玩,真好玩,你不敢杀我,也不敢让我的力量继续生长,可偏偏你们都拿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陶老鬼,我就赖在你身边不走了,我倒想看看,你们想要拿天命困住我,天命……能奈我何?!”
院子里那群跪着的人顿时就目瞪口呆,一脸惊恐的看着屋子里。
过了几秒钟,那群人猛的炸了窝,慌乱的爬起身子,嘶声大叫着就想要冲出院子。
任天翔叫苦不迭,赶紧去阻拦那些人。
但人数太多了,任天翔顾此失彼,眼看着那群人就要冲开院门……
“叮铃!”
一道清脆的铜铃声突然从院门外响起,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就定格在了各自的脸上,随后身子一软,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屋门打开,张义天当先冲了出来,把老居士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院门的方向。
“干哈呢?你这撸胳膊挽袖子的跟谁俩呢?哎我说陶老瞎,家来且了,连杯水都不管哪?”
一道粗豪的声音传进了院子,紧接着院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圆滚滚的球滚进了院子里。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对,我这一眼可能是看错了,因为下一眼,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球也跟着滚进了院子里,我也分不清哪个是熊雷,哪个是熊九。
两个球在院子里左右站定,门口又是一声铜铃声,一个体态微胖,神色挺嚣张的中年妇女慢慢的走进了院子。
“熊云!”
这次我不可能认错,虽然我跟熊云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神色间也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张扬。
但画面里出现的这个中年妇女,却跟她十几年之后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
熊云的头发挽成了一个髻子,两枚暗紫色的珊瑚发卡一左一右的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哈哈哈,咋的,陶老瞎,让那小瘪犊子给削了是不?我就说嘛,没有我关外熊家,你几个收拾不了那小瘪犊子。今儿这人挺齐呼啊,咱四家得有多少年没凑合在一块儿了?”
熊云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院子里,经过任天翔身边的时候,顺手伸指在任天翔的后脑勺上一点。
“呃……哎哟,我这是怎么了这是,一下就睡着了。”
任天翔的身子微微一动,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茫然的四下转了转头。
等他看清楚了眼前的熊云和熊雷熊九,猛的一下变了脸色,赶紧捂着脑袋转头就钻在了老居士身后。
“哎呀妈呀,我说任老四,打小你就这么副怂包模样,这眼瞅着都三十大几了,咋还越活越磕碜了呢?我说,拉倒吧,你也别守着个镇龙杵遭这穷罪了。来,麻溜的把镇龙杵拿给我,老姐给你个……三世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