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年前,花姐的母亲,也就是已故的老居士接任了青竹居士之位。
那时候时代更替,举国上下都在大规模的破除封建迷信,风水这个行当一落千丈。
曾经无比辉煌的各大风水门派遭受了灭顶之灾,甚至还有个别门派的骨干由于历史问题而锒铛入狱。
比如解放前曾犯下滔天罪恶的搬山一派,就受到了人民的审判和法律的严惩。
现在网络上还能查到不少关于搬山一派的资料,战乱时期,搬山一派把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抛诸脑后,用炸药强炸古墓盗取陪葬品,把无数价值连城的文物倒卖给了外国人,导致了很多国宝流失海外,至今无法回归。
这种十恶不赦的罪行让后人唾骂至今,直到现在,还有很多古董圈里的人士毫不客气的称他们为“搬山狗”。
其他门派虽然没有犯下什么损害民族利益的罪行,但当时的那个时代也没有给他们留下生存的空间。
所以除了极少数门派留下了几个传人,大部分都作鸟兽散,改行谋生。
当时青竹台的状况举步维艰,尤其是青字号遭受了沉重打击,组织里的风水高手几乎损失殆尽。
那时候,我师父和中州五魁的其他宗师还只是十几岁的小毛孩子,道行尚浅。
但老居士却独具慧眼,把这五位宗师招至麾下,悉心教导。
熬过了自然灾害,躲过了那场浩劫,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五位宗师这才声名鹊起,成了青竹台史上最强的青字号风水师天团,并称为“中州五魁”。
与此同时,竹字号也迎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黄金期。
张家的老太爷敏锐的抓住了国门开放的大好时机,把他父亲传下来的水产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为组织赚取了无比丰厚的利润。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大踏步前进,但过了没多久,却突然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两件怪事儿。
第一件是张老太爷家中突然失窃,但丢失的物品却无比蹊跷。
满满一保险柜现金和金条分毫未动,四处摆放的珍贵物件儿一样没少,只有挂在张老太爷裤腰上的太一令不见了踪迹。
很显然,窃贼的目的不在金钱,而是这块竹字号掌柜的贴身信物。
张老太爷一下子傻了眼,他赶紧冷静下来分析了现场,得到了一个让他心中无比震惊的结论。
到处都没有窃贼入室的痕迹,最大的可能性……
是家贼所为。
张老太爷怒火中烧,他把儿子儿媳和女儿张子墨都召集在一起挨个询问。
大家从来没见过老太爷动这么大的肝火,心知失窃的物品对老太爷非常重要,纷纷出言辩白。
但所有人的口供都是一致的,没有人进过张老太爷的房间,除了年仅一岁半,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张俊轩。
张老太爷勃然大怒,让他们三个人跪在堂屋里,声色俱厉的想要动用家法。
就在这个时候,张俊轩摇摇摆摆的走到张子墨面前,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
“姑姑,你再陪我玩一次藏猫猫,你还躲进那个房间,我去找你。”
张俊轩的小手指向了张老太爷的卧室,全家人愤怒的眼光全都落在了张子墨的身上。
张俊轩的父亲辅助老太爷打理公司的业务,刚进门没一会儿,没有作案时间。
而张俊轩的母亲被老太爷叫到堂屋之前,一直都在厨房忙活着做饭,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当时还没出嫁的张子墨正在带着张俊轩四下玩耍,她是唯一一个有时间,也有条件进入张老太爷卧室的人。
证据虽然不是很确凿,但“窃贼”到底是谁,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爸,我没有……我没进你的卧室。刚才我和小轩玩藏猫猫,我躲在厕所里了,可能是他进了卧室去找我,这才……”
“你住口!你的意思是小轩把那东西拿走了?你自己看看!裤子是挂在衣柜里的,裤腰离地一米多高,他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够的着!”
老太爷一声怒喝打断了张子墨的话,张俊轩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怒火冲天的爷爷,把脑袋埋进了张子墨的怀里。
张子墨很委屈,她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让大家搜了个遍,还让她大嫂给她搜身以证清白。
太一令不是她偷的,自然是什么也没搜出来。
但大家却没有一个人肯相信她,都认为张子墨偷了太一令之后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因为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是绝不可能会撒谎的,无论搜不搜的出太一令,张子墨都是头号嫌疑人。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张子墨背负了偷盗太一令的罪名,被张老太爷赶出了家门,宣告断绝父女关系。
由此之后,张子墨就再也没回过张家,太一令也人间蒸发了三十多年。
紧接着就发生了第二件怪事儿,当年的青竹使者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一座树林里,平时从不离身的使者信物不见了踪影。
那件信物就是……
镇龙杵。
当年的青竹台只有一个青竹使者,是青竹居士最信任的心腹,为人机敏,谨言慎行,从来就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仇家。
镇龙杵是用千年乌木雕刻而成的一根短棒,除了青竹使者本人和青竹居士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更没有人知道镇龙杵的作用。
青竹使者的尸体没有任何伤痕,遗容平静祥和,能看的出来,直到临死之前他都没有觉察到危险的临近。
他的全身显出了一片诡异的青黑色,一看就是中毒身亡的。
几位青字号的风水宗师,也就是中州五魁验尸之后,得到了一致的结论。
青竹使者死于尸毒,从各个门派的绝学特征上推断,下手的人应该是湘西赶尸一派。
而有能力把尸毒用的出神入化,能让青竹使者没作出任何反抗就丢掉性命的人,只有一个。
湘西赶尸一派的掌门人,郑玄。
五个人把结论向青竹居士做了汇报,居士指派我师父赶赴湘西,务必要寻回镇龙杵。
夏风却出言反对,他说我师父是青字号账房,身居要职,事务繁忙,这点小事儿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马,轻离本部。
郑玄只不过是近几年才混出点儿名声的后起之秀,能力有限,中州五魁任何一位宗师都能把郑玄打的满地找牙。
他愿意替我师父去完成这个任务,短则十几天,长则三个月,一定把镇龙杵毫发无损的带回组织。
青竹居士觉着夏风所言有理,就同意了他的请缨。
而三个月过去了,夏风却……
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