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华裕说,那若兰把太一令卖给了一个吕宋富商,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
因为太一令是那若兰亲手交给我的,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除了我和那若兰之外,还有德福,任诗雨,唐果儿和郭永喆,另外就只有一个岳杏林了。
除此之外我就没把这件事儿告诉任何人了,但我总有一种怀疑。
自从我认识我干爹吴桐和蒋亮那死秃子的那天开始,他们就一直神秘兮兮的,发生了很多颠覆我认知的古怪事儿。
其他的不提,就单说我手上的老君鼎,就是这俩人莫名其妙强行塞给我的。
要是说他俩可以未卜先知,得知太一令就在我的手上,我绝对不会吃惊。
从黄华裕的话里,我还确认了一个让我感到欣慰的信息。
直到现在为止,张俊轩还不知道太一令在我手上。
那也就是说,岳杏林……
不是内鬼。
虽然我还想不通岳杏林为什么会冒着被我误会的危险对肖玄通下手,解开了他的假死状态,但至少他和张俊轩不是一路的。
我曾经猜测,在这个混乱的迷局里出现了一股第三方的势力。
目前看来,提前把小孙子藏了起来的吴桐,豁上了媳妇儿孩子的蒋亮,还有假扮王玥跟我通电话,不停的把我的视线引向晋中的那个女人就是这第三方势力里的人物。
难道岳杏林……
也是和吴桐蒋亮他们一伙儿的?!
我现在没有心思去验证这个猜想的真假,因为当黄华裕提到了“吕宋富商”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猛然间划过了一个名字。
我认识的外国人就只有一个,还恰巧就是个吕宋人。
降头师老瘴……
敏乃。
自从九凶之地一别之后,我回了中州,他应该也回到了吕宋,想要用一种我闻所未闻的神奇法术救活他的家人。
要是黄华裕所说的那个“买走”太一令的人真的就是他……
那毫无疑问,敏乃一定就是那若兰请来的演员了。
从这一点上,我还能推断出另一个结论。
黄华裕埋在那若兰家里的那条内线,不会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至少不可能是德福和花姐。
因为那若兰绝不会对他俩有所隐瞒,估摸着那个内线顶多就是个厨子或者是花匠之类的小角色罢了。
我故作沉吟,自言自语了一声。
“那个吕宋富商……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不知道啊,查不着。”
黄华裕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停的摇头。
“那若兰没跟任何人透露过买家的信息,连那个内线都不知道太一令到底卖给了谁。而且那若兰已经有很久没出过门了,组织上也拿他没办法。前阵子袁春怡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听到了吴桐知道太一令的下落,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居士他老人家也信了她的鬼话,所以就想方设法去筹集那十个亿的信息费。黄某猜想,就是从那以后,袁春怡在居士他老人家面前得了势,就开始不停的离间我和居士之间的关系了。”
“嗯,有道理。现在要想重新取得居士的信任,我们就必须抢在袁春怡之前打探到太一令的下落,最好是能把太一令亲自送到居士他老人家的手上。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向居士揭露袁春怡的嘴脸,把她彻底清除出组织了。”
“谈何容易。”
黄华裕沮丧的摇头,“组织的大部分资金都在竹字号的掌控下,我去哪儿弄十个亿向吴桐买消息。再说了,我手上又没有袁春怡背叛居士的铁证,居士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信我。”
时机已到,我阴笑了一声,凑近黄华裕压低了声音。
“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甚至连居士都被蒙在了鼓里。太一令已经落在了袁春怡的手上,肖玄通也被她暗地里掉了包,还有,她已经打探到了老居士的确切下落。这三个消息……能算的上是袁春怡背叛组织的铁证吗?”
黄华裕的眼珠子差点儿没砸在脚面子上,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脑袋都快点断了。
“只要这三个消息证实了其中一条,袁春怡就必死无疑!陶兄弟,你快跟我说说,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本来呢,袁春怡是打算拉拢我一起背叛居士,还许了我很多好处。可我不能那么做啊,毕竟居士……是我大哥。”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黄华裕的神情,他愣了一下,见我的神色挺自然的,就笑着点了点头。
“陶兄弟心思机敏,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居士他老人家也好几次对我提起过你,他夸赞陶兄弟为人忠厚,有情有义,今天一见,陶兄弟还真是没辜负居士他老人家的厚望。要是陶兄弟能打探到太一令的下落,帮助居士他老人家顺利的完成祭祀大典,那以后陶兄弟自然就是组织的二号人物,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黄某。”
“哈哈,好说好说。”
我得意的拍了拍黄华裕的肩膀,心里暗自冷哼了一声。
张俊轩……
他的身份终于算是实锤了。
虽然我不知道夏风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瞒过了张家所有人的眼睛,让张俊轩的身份隐藏了足足三十五年……
想到这里,我突然间顿了一下。
三十五岁?
不对,张俊轩的年龄……
应该也有问题。
关于张俊轩的年龄,无论是他自报家门,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起卦推算,也包括张俊轩的姑姑张子墨亲口确认,他今年都应该是三十五周岁。
可我却突然感觉脑子里闪过了一丝迷茫,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记忆,张俊轩的实际年龄应该是……
三十八岁才对。
我不知道这种记忆是从何而来的,但我却非常确定,张俊轩就是三十八岁,不会出错。
这种记忆就像是生长在我自己手上的掌纹一样,虽然平时不会去刻意关注,但一旦提及这个话题,我却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不容质疑的笃定。
就像是我吧,双手十个斗,这就是从幼时就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的记忆。
要是突然有个人来跟我说,我手上有两个簸箕,我当然会不假思索的否定。
“我应该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他,可到底……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见过的呢……”
我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黄华裕见我半天没吭声,轻轻的喊了我几句。
“陶兄弟,陶兄弟?”
我猛然间回过了神,朝黄华裕笑了笑。
“黄护法,我脑子笨,想不明白,你来帮我琢磨一下,袁春怡截下了太一令,控制了肖玄通,又对所有人隐瞒了老居士的下落,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