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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魏华你再说一遍?”接到电话的徐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板儿他说他老毛病又犯了,可能要回去休息两天。”魏华从五金厂的车间出来,刚走进办公室,就接到张板儿打来一电话,说是要自己转告徐来一声:就说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休息两天。

徐来险些拿不稳话筒,他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神:“我知道了,这几天你去小农庄盯着点。”

挂掉电话,徐来跌坐在沙发上:这句“老毛病又犯了”是他和张板儿之间的暗语,就是说无论两人谁暴露了,都会向对方传递这句话,来警示对方。

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徐来百思不得其解。

接头的地方是八号仓库,自己已经很小心了。

不过对于一个要紧咬住自己不松口的畜生来说,要发现这个接头地方,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徐来知道就算是大山勇夫真怀疑到他身上,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自己动手。

要不大山勇夫不会只是盯着张板儿,而早就亲自上门找自己来兴师问罪的。

回到海军陆战队的大山勇夫越想越生气:“八嘎!要不是那个国军保安团的姚子青,我们今天就抓住徐来的同伙了!”

斋藤要藏倒了杯水递给他:“要我说,那姚子青根本就不是国军保安团的人。”

大山勇夫接过杯子的手一滞:“不是国军保安团的人,那难道是共党?”

大山勇夫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斋藤要藏。

斋藤要藏没理会大山勇夫怎么看他,而是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大山大尉,他是不是共党属下不敢定论,但他肯定不会只是保安团的人。”

大山勇夫一听,脑海里浮现出守城门的那个钟队长猥琐样,再同这个姚子青两相比较,还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远。

“所以很有可能是南京方面派来的部队正规军?”

“替换掉这些参差不齐的歪瓜裂枣?”

两人一对视,都心里顿时清澈明了。

大山勇夫原本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他一脸的横肉也似乎跟着安静下来:“斋藤,你是说姚子青很有可能是国军的正规军?”

“上次他不是说自己是中国虹桥机场的保安团团长吗?”斋藤似乎在脑海里回忆着什么。

“是的,他是这样说过,而且他好像和守城门的那个小队长很熟的样子。”大山勇夫兴奋得青筋暴起,他记起来了,这次他们强闯城门,并不是上次的那些保安队的士兵。

如果他们是正规军,那么南京方面就违反了之前对各国的协议:上海作为国际中立区,各方是不能驻扎部队正规军的。

“那我们得赶紧跟山井大佐汇报。”斋藤要藏按捺不住自己地激动。

“唰”的一声,大山勇夫抢先拦在门口:“不许去!”

“为什么?”

“如果现在去说,就会牵扯出我们私下调查徐来的事情。”大山勇夫一脸横肉的脸凑到斋藤要藏面前:“你想被山井大佐体罚吗?”

是啊,自己和大山大尉几次三番的私下调查徐来的动向,已经让山井大佐勃然大怒,要是这次又让他发现了,体罚都是小事,到时真把他们调到炮台去守炮台,那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听你的。”斋藤要藏想想都后怕,还不如跟着大山勇夫暗中调查,一旦抓到南京方面将部队正规军替换成国军保安团的证据,那在山井大佐面前,乃至在大日本帝国面前,也是大功一件......

郊外小农场。

张板儿将自己反锁在小木屋里。

屋外敲门声响起。

“张板儿,你给我开门!”是郑锡明。

“我不在!”

不在还答应?郑锡明知道张板儿在跟自己较劲。

“有个好消息,你不想知道就算了。”郑锡明作势要走。

门一下子开了:“进来。”

“就是嘛,这大白天的,一个大老爷们躲在房间里算什么事。”郑锡明见张板儿一脸的萎蔫,挨着他坐的长凳上,侧头微笑着对他说道:“你的事,我早就同组织反映过了,在上海的另一条线在我们行动的同时,也派了同志接手处理了。”

张板儿的眼睛瞬间亮了:“你是说今天出现的......”

“你别瞎打听!”郑锡明一下子表情很严肃。

“是!”张板儿知道自己多嘴了:“我错了,不该打听的,不问。”

“知道就好,赶紧的,太阳都挂起老高了,还不出去干活?”郑锡明拍了拍大腿,起身就往外走。

见张板儿还发愣:“怎么,想要我遣送你回老地方?”

“你是说我可以不用调回去了?”张板儿这才站起来,冲到郑锡明身旁抓住她的胳膊。

“警报还未解除,你暂时不能进城。”郑锡明扫了一眼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还不放手?这大白天的,跟上级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是是是!要我干什么,吩咐就是。”张板儿放开手,又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开干的样子......

在上海华界的一处破旧巷子里。

蝎子朱均一身码头苦力打扮,好像在等什么人。

不久,一位长衫中年男子提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他小心地递过箱子给蝎子朱均:“这东西真不好搞,你得再加一根小黄鱼。”

蝎子朱均拿过箱子,打开一看:“就这些东西,你还要加码?”

那长衫中年男子吓得赶紧替他合上箱盖:“这些东西你可得好好保管,可不能让它们暴露在空气中。”

蝎子朱均又打开箱子的一条缝:“就这些黄色半透明性固体,还要再加一根小黄鱼,你还不如去抢银行!”

见蝎子朱均动了真怒,那长衫中年男子倒也不恼:“你知道的,黑市水深,搞到这些东西不易,可还要抺去交易痕迹,那可就更是难上加难。”

蝎子朱均突然笑了:“威胁我?”

“不,不,不,我哪能威胁贵人您呢?”那长衫中年男子一张削瘦的马脸,眼里透着精明的算计。

“不就再加一根小黄鱼吗?我现在就给你。”蝎子朱均一脸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小黄鱼递到他手里:“拿好了。”

就在那长衫中年男子拿到那条小黄鱼的同时,蝎子朱均放下手中的箱子,另一只手掌上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没有停留片刻,手起匕首落,瞬间就插入了他胸口,只留下匕首的手柄在胸口外。

长衫中年男子想开口呼救,蝎子朱均早就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只能瞪着惊恐的双眼看着蝎子朱均,直到他胸口的血水不断的涌出来,头往一边歪去后,蝎子朱均才托着他软下来的身体放到地上,从他手里拿回那根金条轻“啧啧”叹道:“做人不要那么贪。”

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袋黄色半透明固体粉末,撒到他的身上:“先在你自己身上用用,也好让我看看效果到底好不好?”

蝎子朱均划燃火柴,往身后一抛,它便在暗夜里呈现一个优美的弧度,瞬间抛到长衫中年男子的尸体上,顿时“哄”的一下火光冲天......

而提着箱子的蝎子朱均快步走到巷子拐角处,稍作停顿了下,却始终没有回头地隐没在暗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