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灵镜龛世 > 第35章 助纣为虐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灵华仔细地将残镜拼好,注入灵力启动宝镜。黑色的漩涡向后延伸倒退,过去的事情清晰地出现在镜面上——

张府。

一个黑色的身影鬼魅一般闪进院落,碎步快走到后花园里。

张开源经商真是敛财不少,花园内硕大的池塘中种满了荷花,此时正含苞待放。荷花池边是几条曲折蜿蜒的回廊,回廊上隔几步挂着大红灯笼,但没有一盏亮起。尽头隐蔽处连接着五曲桥,通向一片漆黑中。

孙莲苒似乎第一次到这里,四处张望片刻才发现藏于植被丛中的五曲桥,飞身走向尽头的一片黑暗中。

她黑色的衣服完美融入了比墨色还深的黑夜,一双血红的眼眸在暗夜中分外恐怖。

漆黑的桥尽头是一扇只有两人宽窄的铁门,它十分低矮,纵使孙莲苒也要低头进入。门上锁了一把铜锁,锁头上已经生了锈,想必有钥匙也打不开了。

孙莲苒一掌劈开了铁门,厚重的门“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在宁静的夜晚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弓下腰踏进砸出的洞内,里面依旧是花园,而这片花园杂草丛生,蚊蝇嗡嗡作响,只有几座假山伫立在乱糟糟的草地上。

孙莲苒大步走向最远处的假山背面,左手散出星星点点的红光。手起并甩出,地上的杂草连同土块被吸起,飞落到右边的空地上。

张开源此时已经被惊动,提着红灯笼,带着四五名壮汉脚步匆匆地走上回廊。他表情严肃,手里握着刀刃,在灯笼的照映下闪出鲜红的亮。

他大步流星地走入杂草中,发现一个黑色的背影在惨淡的月色下一动不动地站着。

张开源握紧小刀大喝一声:“你是谁?深夜闯入鄙人府邸,想做什么!?”

孙莲苒闻言回过头,赤红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张开源肥头大耳的脸:“我来收利息了,张富。”

她转过身,手中赫然抱着一个骷髅头。

她抚摸着骷髅,把上面的土拂掉,仔细端详骷髅的骨像,手指在上面描画着,像是想出了变成骷髅前的皮肉:“十年前,春暖阁,陈宛。你不会忘了吧?”

张开源闻言大惊失色,他浑身开始发抖:“十年前……原来真的会回来,真的会……你,你是那个法师派来的人?”

“呵……做下的事,造下的孽,该还的就要还。”孙莲苒闻闻骷髅头,“怨鬼的气息,我最喜欢了。”

她眼珠转向张开源:“你的气息,我也喜欢。”

张开源见她红眼球多黑眼珠小,见势不妙,大叫着倒退几步,招呼身后的壮汉:“上,上!给我杀了她!”

壮汉们见此诡异场景心中惊异万分,纷纷向外逃。孙莲苒嗤笑一声,只是轻轻一挥,这些壮汉便停在原地不能动弹,手指用力一弹,一条红线如弹珠击穿一名壮汉的头颅。

壮汉登时七窍流血,一摊烂肉般无力地倒在地上,天灵盖正中央流下一行血,潺潺流向鬓角的位置,在地上聚起一滩暗红的印记。

张开源看得心惊肉跳,想要转身逃走,可双腿也如雕塑般定在原地。他咬紧牙关用力抬脚,却于事无补,冷汗从他的脑门簌簌流下。

抬眼看向黑衣血眸的女子,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双腿的力气一时间被抽干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孙莲苒面前,瑟瑟发抖道:“女法师,女菩萨!您饶我一命吧,我不想死……要干什么我都干,我全都干!”

孙莲苒冷哼一声,指着张开源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就是你表示诚意的时候。”

她好以整暇地指着还活着的四五个壮汉:“把他们杀掉。”

张开源瑟缩着张大嘴抬起头:“什?什么?”

孙莲苒缓缓走向他,赤色双眸上下打量他的身躯,好像在看一个食物:“听不明白?”

张开源忽而反应过来,颤巍巍爬起来地走到几个壮汉身后,脸上带了厉色:“你们今日看到了我的秘事,就算出去也不会有命活,倒不如在此了结性命,你们说对吧?”

壮汉们一个个瑟瑟发抖,疯狂摇头大喊“饶命”。张开源如封上了耳朵,深吸一口气,麻利地举刀挨个儿捅死了四五个人。

他看着自己忠心的手下一个个接连倒在地上,松了口气,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迹,转头一脸谄媚道:“不知在下的快刀法师是否满意?”

孙莲苒此刻已无暇顾及张开源,她正闭上眼睛,将适才死去冤魂身上的怨气尽数吸进鼻腔。

吸完她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赤瞳闪过一束血光,眼中带笑:“满意,自然满意。”

张开源赶紧讨好地抱拳晃两下:“那在下的利息可是还完了?”

“还完?还差得远呢。”孙莲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随后伸出手,包得严严实实的掌心中凭空出现一个白瓷瓶,“喝了它。”

张开源在迟疑中犹豫地接过瓷瓶,打开后皱起鼻子愣了一下:“法师这是让在下喝什么?”

孙莲苒把瓶中的东西强行灌到张开源嘴里,注上灵力对他脑门一拍,张开源“咕咚”一声将东西全部咽下去。

片刻后他捂住喉咙开始痛苦地嚎叫,痛楚使他满头大汗,肥胖的身体倒在地上,似是万蚁噬心般拼命挠抓自己的身体。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张开源不再难受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眸赤红,嘴唇青紫,周身散发一股黑色的气息。

他似乎比刚才更壮硕了,指甲也变长了。他控制不住地翻起白眼,全身抽动,一团黑气汇聚在丹田。

似是承受不住,他一掌打在假山上,假山瞬间变成石块倒塌,随后他脱力晕倒在草地上。

孙莲苒笑意更甚,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开源:“我等着成功那天。”

随后一闪身不见了。

镜上的场景也在此刻模糊起来,灵华一抹镜面,朦胧的场景归于暗色的旋涡中,在镜面上缓缓旋转。

“孙莲苒看上了张开源身上的怨气,此事便是确凿了。只是她给张开源喝了什么?而张开源为何称她为法师?仍是疑团。”灵华蹙紧眉头。

恒古噘嘴:“并且以前的传言居然都是假的,安槐从哪听来的张开源与黑衣女子‘相谈甚欢’还‘红颜知己’,简直道听途说。”

灵华摸摸恒古的脑袋:“这些小道消息听听就是,真真假假过耳便走。安槐是个说书人,自然要讲可以引起话题的事。”

“知道了,下次不信了。”恒古趴在桌上非常低落,轻声叹息:“原来张开源真把陈宛的尸首埋在自己家里了,如今她已经变成一堆白骨,真可怜啊……”

恒古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在身后,回头看去,陈惜正直愣愣站在原地,脚下是破碎的白瓷盘,还有热气腾腾的饭菜。

她眼里闪着泪光,看到三人的视线反应过来,仍是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看我笨手笨脚的,盘子都拿不住,我再去做了新的过来。真是对不住恩人们。”

她蹲下身去捡碎瓷,一滴泪掉在莹润的白瓷上。灵华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咱们谈谈吧。”

卧房内,仍旧是灵华与陈惜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陈惜的眼圈依旧红着,只不过她这次不是为自己而哭。她用衣袖沾沾脸颊上的泪水,抽噎着问:“恩人是如何知道陈宛的?”

灵华面不改色:“因为我们在为她伸冤。”

陈惜猛地睁大眼睛,她放下衣袖不管落下的泪水,一下跪在地上对着灵华磕头:“恩人,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吧!”

灵华不喜欢下跪,更不喜欢磕头,她大力扶起陈惜:“陈姑娘,你不需要这样,我会帮她。只是你要将实情告诉我,我才知道如何帮你们。”

她有些难为情,期期艾艾地对灵华解释:“恩人……我不是有意瞒您……只是这件事说出来,连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所以,您能不能……能不能……”

灵华内心低叹,面上却是一片温和:“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陈惜点点头,眼珠一转,轻声细语地娓娓道来:“陈宛是我的姐姐,在我八岁的时候她便失踪了,我当时还小,依稀记得当年我们找了她好几日都没有消息,后来听说她在春暖阁出现过,阿爹便去找,可惜一无所获,还被打了一顿。

这件事成为我心里的结。因为那日是我央求姐姐给我去买糖人,她才会独自一人出去,如果不是我,她便不会失踪……

等我到十六岁时,也走了姐姐去买糖人的路,谁知我也被拐走了,到了撷香院。

沈妈妈看我第一眼便认出了我,要把我打死。我心中惊讶,也更确定了姐姐确实在这里出过事。我决定在撷香院查姐姐的事,于是随便编了个名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才躲过了一劫。

我故意去问沈妈妈,是不是以前有个人也跟我一样不听话,所以才会打我?

沈妈妈翻来覆去地看我的脸,说长得跟我差不多的都去接客了,让我也去接客。

后来张开源看上了我,跟我说起他一直在接济我家,还救了阿爹,可我说什么也不愿跟他。

因为我看到了沈妈妈跟他说,今天按他的要求拐来几个女子给他,用来当妓子送给云城的大人和富户们。他简直畜生不如!

我不想继续在那里与他为伍,准备逃走,谁知他居然知道我听到他与沈妈妈谈话,说什么也不让我走,还要杀死我!

我先假意屈服,成了他的小妾,跟他过了段日子。他好像很信任我,让我来撷香院收利钱,实际还是找人在背后跟着我,就怕我偷了他的钱逃跑!

他就这样折磨我,我真的要发疯了……那天我趁他们不备,冲出了撷香院遇到了恩人们!是恩人们救了我一命,多谢恩人。”

灵华仔细整理了她说的话,试探道:“张开源名义上喜欢你,实际上可能是想把你娶回家更好的控制和监视你,探你是否知道陈宛的事。”

陈惜惊讶地睁大眼,捂住嘴惊愕道:“怎么会这样?他真是太阴险了!”

她眼里蓄满泪,去握灵华的手:“恩人,您告诉我,真的是他杀了姐姐吗?”

灵华惋惜,不去看她楚楚可怜的眼睛:“是。”

陈惜好像发了疯一样,狠狠地捶自己的胸口:“要是我知道,我就去杀了他!他这个禽兽!恩人,恩人,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帮我杀了他吧!杀死他,让他死绝,永远也别开口!只要让他死,让我下十八层地狱都行!”

灵华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起陈惜,决定先稳住她:“这……你先休息片刻,我考虑考虑,有事会寻你。”

陈惜一脸泪水,疲惫地粗\/喘着气,用余光去瞄灵华的表情:“多谢恩人,多谢……”

灵华点点头,快步走到厅中,恒古和杨锡迟正在外面等消息。恒古看到灵华急忙起身迎上去:“她怎么说?”

灵华从袖子里摸出一条帕子擦擦手:“她仍旧对我说谎了。纵使她装得再可怜,语言上的漏洞不是装模作样可以掩盖的。”

恒古歪头:“说谎?她为何要对我们说谎?”

灵华想起陈惜发疯的语气,还有她说的话:杀死他,让他死绝,永远也别开口!

她忽而懂了:“陈惜定是与张开源有其他过节。她适才对我说,沈妈妈看出她与陈宛长相相似,却因为装傻而没有打死她。

这不太可能。沈妈妈在云城多年,三教九流、达官贵人皆是可以应对自如。此等精明之人,会因为二八年华的少女信口胡诌便轻易相信了吗?

除非他们在放长线钓大鱼,或者是陈惜对我讲的话真假参半,她这段言语本就是假话。

昨夜陈宛所言,张开源早已知道她家在哪,也与陈父相识。陈惜也说过,张开源在接济她家,想要控制陈家人分明易如反掌,为何还要通过陈惜来掩盖自己的杀人行径?

就算陈惜已经在撷香院,知道他们的一些秘密,对张开源来说,分明杀了她是更直接、也是他更喜欢用的手段。

为了不泄密,他可以杀死在幻境中的我们,也可以杀死为自己出生入死的护院。为何不能杀死陈惜呢?

况且陈惜与陈宛外貌非常相似,我都可以看出,更何况是一直将这件事萦绕心间的张开源。

为什么陈惜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灵华虽不愿相信,还是说出了推测:“除非,陈惜和沈妈妈一样,是他的同伴,他们没想过陈惜会逃走。”

恒古闻言如遭雷劈,他连连否认:“怎么可能呢?陈宛死得那么惨,她妹妹怎么可能助纣为虐?”

灵华摇头:“没有别的解释了。”

恒古瘫坐在椅子上,三观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