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辛裕点头。
父亲这么问,表示秦舒扮演元落黎这件事他已经知情,所以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这个时候辛裕才注意到,辛晟的脸上隐约带着忧愁。
燕景被抓,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
辛裕不由地问道:“怎么了,父亲?”
辛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拍了拍身旁的茶桌。
在他的示意下,辛裕按耐着心里的疑惑,坐在了茶桌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
“父亲……”
他刚准备开口,辛晟神色莫名沉重的说道:“我刚去了一趟国医院,他们说……秦舒死了。”
“什么?!”
辛裕椅子还没坐稳,就猛然窜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辛晟。
“秦舒她……”怎么会死?
这个消息太突然,他实在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辛晟似乎料到他的惊讶,默然点头,说道:“在抓捕燕景的时候,她被挟持,他们的车遭遇了严重车祸。我本来以为只是伤的有点重,去国医院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送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
辛晟的话音落下,辛裕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舒这丫头聪明善良,有一股子不同常人的傲气和正气,我曾经还想过认她做干女儿的,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辛晟尤自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惋惜之余,更多的是一种痛心。
这世上能有几个秦舒,能入得了他的眼,让他欣赏又喜爱的?
辛裕听得心里一阵阵发沉。
越想越是觉得难受,骤然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儿?”身后,辛晟问道。
辛裕头也不回,“我要亲自去国医院看看她!”
“你看不了!”
辛晟一句话,把他喊住:“沈牧那个疯子想把秦舒救回来,不让任何人进手术室。”
“什么?”辛裕讶异地回过头,年轻的脸庞带着一丝恼怒,“如果秦舒已经死了,他这不是让她死而不安吗?”
“随他去吧……”
听到这话,辛裕忍不住质问道:“父亲,难道您就任由他胡来?”
辛晟抬起目光。
深邃的眼眸里,隐约带着微微的期待,“万一他……真能把秦舒救回来呢?”
辛裕默然,想了想,所有憋在嘴里的话,最终变成了一句附和的轻嗯。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奇迹吗?
希望……
静默的大厅里,父子俩半晌才从秦舒的事情里调整好情绪。
俩人已经商量好,虽然他们不去阻拦沈牧大胆尝试,但也不能让他做的太过火。
最多两天,国医院那边要是没有任何的好消息传来,辛晟就亲自出面,帮秦舒操办丧事。
至少,要保证她入土为安。
父子俩就这件事情达成了一致。
至于真正的元落黎,辛裕自然也是放在心上的。
辛晟表示,等燕景情况稍微好转,能够接受审讯时,就第一时间审问他元落黎的下落,并且交给辛裕亲自去审。
“谢谢父亲!”辛裕连忙道谢,心里很清楚,父亲这是为自己开的特权。
按规矩,燕景是重罪犯,自己一介商人身份,没有接触的资格,更别提当面审问了。
“落黎是你未婚妻,是我们辛家人。”辛晟说道。
说的,都是实话。
辛裕点点头。
这时候,辛宝娥从外面回来。
父子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等她走近,辛晟率先不满地发问:“你去哪里了?”
辛宝娥被辛晟威严的目光一瞪,立即垂下眸子,温声说道:“一位朋友的母亲生病,请我过去帮忙看看。”
乖巧温顺的模样,说话也是冷静平稳,丝毫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站在辛晟旁边的辛裕,却只觉得讥讽无比。
回想起辛宝娥曾在自己面前的种种表现,现在谁又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毕竟……他的这个小妹,是那么善于伪装啊。
辛宝娥说是帮朋友的母亲看病去了,辛裕却知道她是去见了宫雅月!
可是,他并不打算拆穿。
顺着辛宝娥的话,肃声提醒道:“宝娥,你才闯了大祸,应该好好在家待着反省,你朋友的母亲有病,可以去医院找医生,而不是找你!”
“你二哥说的对。”辛晟点头附和。
辛宝娥被父子俩这么一唱一和,说得不禁难堪起来。
她硬着头皮,点头:“……是。”
“还有。”辛裕提醒她:“我让你离开国医院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申请书交上去了吗?”
辛宝娥怔了下,想到“元落黎”的死讯。
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不然就会看穿自己的打算了。
“我已经在弄了。”她说道。
辛裕面无表情的点头,“嗯,尽快办好,国医院不适合你。”
辛晟虽然没多说什么,但他把兄妹俩的对话听在耳朵里,没有提出质疑,显然也是支持辛裕的决定。
辛宝娥垂眸掩去眼中的黯色。
因为元落黎的死,现在国医院上下乱成一团。等这件事过去,国医院正是大量需要人才的时候。
她要做的不是离开国医院,而是趁机转为正式院士!
到那时,她背靠国医院,仅凭二哥一个人、一句话,做不了她的主!
说什么她不适合国医院?
真是可笑!
自己从小到大苦心钻研医药,为的不就是进入国医院,成为家喻户晓的大国医吗?
国医院,是她实现梦想的最重要一步。
她,一定不会离开!
辛宝娥掩去眼中的神色,抬眸看向辛裕父子俩时,早已恢复如常。
“父亲,二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去吧。”
辛晟摆摆手,没有留她。
等辛宝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辛裕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父亲,平姨是什么时候来咱们家的?”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
辛裕不想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就闹出大概的动静。
面对辛晟探究的视线,他用闲聊的语气,有意无意地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平姨比宝娥来咱们家的时间还早?”
“这倒没有。”辛晟皱了下眉,纠正道:“我跟你妈是在冬天收养的宝娥,快一岁的时候把路梦平招了进来,让她给宝娥当奶妈。”
他虽然对辛宝娥近期的表现不太满意,但终究还是从小疼爱的女儿,那些往事自认记得比谁都清楚。
辛晟默默听着,心里却在琢磨:也就是说,宝娥跟平姨相继进辛家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