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二还故作轻松的笑道:“庆国公莫介意,朕并不是要放弃西域,只是朝廷得把大多数的物资全部都集中用在关外帮助你发掘煤矿,自然得节流。”
此前庆修声称西域已经能自给自足,李二显然是在借着这个机会给朝廷省下点物资来。
庆修不免心里轻笑一声,皇帝陛下还真是精打细算。
不过也罢,反正剩下的这些资源,到头来说不定还得都被自己用掉。
他这边要干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烧钱。
“陛下,明日我就动身去云中,只需要朝廷在后面提供物资支持即可,其他的事情我自己节度。”
这下庆修真是成了手握帝国半壁资源的人了。
要么他就把这些投入的物资,以百万倍的成果回馈。
不然就是打水漂,朝廷这几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家底,彻底让他挥霍一空。
这里不少的大臣认为,庆修恐怕更接近于后者。
但庆修自己知道,他今日做的这件事,未来必成!
打点准备之后,庆修启程出发,除了几名家将随行之外,他还把李剑山也叫上。
这下反倒是让李剑山郁闷了。
他可一直等着去西域打仗,建功立业,可没想到才回长安城待了这么几天,就得去漠北挖煤。
纵然不情愿,可庆修的命令砸到头上他也只能乖乖收拾行李,盼着早点能去西域。
李剑山哪里知道,此刻西域方面已经进入一个新的战略期,唐军停止进攻,巩固消化此前占据的大量土地和无数民众,他就算是去了也没有仗打。
临走之前,庆修特地从工部带走了一些水泥,并且重重奖赏这些不断改进水泥的工匠,许诺他们若是在自己回来时,这水泥的品质能更上楼层,自己会加倍奖赏他们。
“各位勉力,庆国公这次去关外,可是帮咱们解决了最麻烦的事,这其他的就得看我们自己了!”
众人一呼百应,一个个都是热情高涨!
此次庆修出关外,并不是为了征战打仗,所以朝廷也没法组织文武百官为他送行。
但李二仍然是亲自现身,送庆修出城,哪怕出了长安城也目送许久。
“都说庆国公在赌,朕也何尝不是在赌,而且这些后果可大多都要朕自己承担……”
李二看着庆修离去,口中呢喃自语。
……
西域。
自长安城的来使宣读完朝廷的任命之后,薛仁贵和侯君集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止他们两个,西域的所有人都认为朝廷应当任命侯君集来接管,却怎么就轮到薛仁贵了?
程咬金忍不住低声嘀咕一句:“接到任命恐怕并不完全是朝廷的意思,应当也掺杂了一些那小子的想法……”
他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一旁的唐俭听到了,立刻提醒程咬金不必再说了。
其实哪怕他不提醒,在场也有不少人往这方面想了。
这实在是明摆着的事情。
待到来使宣读完,薛仁贵上前问一句:“这道任命……是朝廷下达的?”
“薛大人,这可是陛下亲自书写的任命,而且上面还是陛下亲自盖的玉玺印,你当我们会造假?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来使把这封圣旨交到薛仁贵手中,笑道:“薛大人,自此以后这西域中的大小事务,全都出自于你手,你就是这西域权职最大的人了,恭喜啊。”
他的话里听不出一点贺喜的意思,反倒是幸灾乐祸的意味更加浓重。
且不论西域这堆麻烦的事都是烫手山芋, 侯君集那边,十有八九也能成个大麻烦。
要是庆修在西域担着这个职务,侯君集半句废话也不敢说。
哪怕是把他直接贬成小兵站岗,把他的儿子送出去当间谍,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换成薛仁贵……
侯君集自认,他的军功和能力都不比薛仁贵差,而且自己浸淫朝廷多年,处理政务也比这小子更得心应手。
更何况自己还当过薛仁贵的顶头上司,哪怕是现在薛仁贵的官职都比不上自己高。
他却如何接任了这份官职,本不就应该由他来担任?
侯君集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尽管他表面一声不吭。
薛仁贵捧着任命书,一样是哭笑不得。
他最烦处理政务,可偏偏就把这些麻烦事赶着往他的手里塞。
而且他自己也知道,侯君集自视甚高,自己拿了这个职位就是个麻烦。
“老大是故意的吧,他要试试我的成分如何?”薛仁贵心里忽地冒出来这个想法。
“尊使,且下去休息吧。”
“那就不打扰薛将军了。”
使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薛仁贵,又打量一眼侯君集 ,颇有点乐子人的意思。
待到他离开之后,房间内鸦雀无声。
尽管西域中的各位大佬都在,但从程咬金到唐俭,都是一言不发。
本来邓天光还有心主动开口打破僵局,但大佬不开口,他也实在是说不出来什么。
“恭喜,薛小子,看来你未来有可能接替庆国公啊。”
程咬金忽然拍手,笑道。
“贺喜!”
其他人都跟着附和,最后连侯君集也没法继续沉默了,主动起身,向薛仁贵行了一礼。
“其实,这个职位如果是由侯大人来担当的话,我倒觉得更合适一些。”
薛仁贵虽然没心没肺,但他也不想让局势变得太僵硬,便主动开解。
“朝廷这么安排,自然是考虑到了多方面。”
侯君集的声音有些嘶哑,“应当是朝廷看到了你我都看不到的东西,如此任命我没有任何意见。”
侯君集表情平淡,完全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在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侯君集此刻心里的不满。
“下官还有要事情在身,暂且告退。”
侯君集也不多说,直接当场告辞。
在他离去之后,这场面上的气氛才算是轻松了不少,一些官职较低的小官也终于敢大声喘气了。
程咬金皮笑肉不笑,“侯君集这老小子,我虽然不算太了解他,但也大致知道点他的性情。”
“他不是针对庆国公,真是庆国公在这里,哪怕越过朝廷当场任命 他连个屁也不敢放,他这就是不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