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千鹤赶紧摇头,“下官不知……只知道在朝廷中诚恳做事,并没有结识过大人物。”
他可不相信自己是因为做事做得好才得到了册封,他要出色到什么程度才能一下子空降到洛阳当知府啊!
“你是真不知?”太监有些纳闷,可看黄千鹤这副样子,似乎也不是装出来。
“下官当真不知,公公指点几句可好?”
“是庆国公,他在朝堂上亲自向陛下举荐你,并且说你将来到了洛阳必定能干出一番天大的政绩!”
太监对他挤眉弄眼,“真是怪了,想不到你区区一个小司印官,竟然能抱上庆国公这棵大树,怎么做到的?”
他问的话也正好是黄千鹤想问的。
若是提起庆国公……
他只记得自己与此人的唯一交集,就是当初在殿试之时,庆国公亲自出题考过他,并且对他的表现十分赞赏。
而在那之后,他别说是和庆国公搭关系,连面几乎都没再见过一次了。
“不管怎么说,在这之后你得去好好酬谢庆国公,别让他老人家白费心!”太监提醒道。
“好,多谢指点!”
黄千鹤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得到了升迁。
他本来打算等到事务结束之后亲自去一趟庆国公府,却没成想朝廷对自己的命令是马上动身。
今日就得出发前往洛阳城!
黄千鹤本来还想趁着出城之际绕个路去一趟庆国公府,但无奈庆修根本不在府邸。
没奈何,他只能先动身启程,等到日后有机会再去见庆国公。
当然,庆修确实是有要事在身。
黄千鹤晚来了一步,就在他之前,孙思邈亲自登门,把庆修请到了清心堂。
这清心堂是长安城最大的医馆,庆修此前也有所听闻,但并不知道这医馆的主人是谁。
来到这清心堂,放眼望去清修便见这里的药匣竟然有不少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奇珍药物。
而且这如此气派的医馆中,竟然有不少较为贫困的平头百姓也能来这里取药问诊,收取的钱银也都在他们可承受的范围内。
哪怕是那些奇珍药物也不例外,这清心堂简直就是在亏本做生意。
“开这家药铺的人非同一般,想必此人是一个医德卓绝的名医。”庆修断言道。
孙思邈却面露愧色,“庆国公这么说,着实是让老夫愧煞!”
“哈哈,我说的是这家医馆的主人,你有什么好愧煞……”
话说到一半,庆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这家医馆的主人,该不会就是你?”
“正是!”
孙思邈感慨道:“当年还是隋末乱世,老夫在民间已经小有名气,许多士绅富商多邀请老夫为他们医疗看病,当然也赚取了不少酬金。”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愧色也变得越来越深,“老夫越是行医,越发觉得世间疾苦远远不是我一人行医便可救治得了,便以所有资产建造了这一所医馆。”
“不求盈利,只为能让这长安城的贫苦百姓们能够看得起病,而不是在家中没钱等死。”
庆修想到初见孙思邈时,他正在乡村间的茅草屋行医,清贫的像个赤脚大夫。
那时谁能想到,他竟然能在长安城的最繁华地带拥有如此一座规模辉煌的医馆。
见到孙思邈前来,诸位大夫纷纷起身。
“见过师傅!”
“您老人家今日怎么有空来了,近来身体可好?”
孙思邈示意大家先安静,随即便道:“诸位,他就是长安城中久负盛名的庆国公!”
孙思邈指向庆修,那些大夫医生当场对庆修投来无比敬仰的视线!
“我等早就听闻了,您能将病入膏肓的李将军背疮治好,才用半个月的时间就让他近乎痊愈,这是神医下凡啊!”
“庆国公艺术高超,我等佩服的五体投地!”
显然,相对于庆修在政务军事上的地位,这些人更加拜服于庆修的医术。
倒也难怪,也只有他们才知道庆修能治好背疮,代表何等惊人的医术了。
“今日,在场的大夫不仅只有我的学生弟子,还有些许宫廷御医,以及民间有名的大夫!”
原来孙思邈今日是把这长安城中医界的半壁江山都邀请至此了。
“诸位不必客气,且坐!”
庆修刚一落座,却发现这些人仍然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不免有些尴尬。
接连示意他们好几次,这些人才终于肯坐下,但仍然不改脸上的崇敬之意!
“我们都听说了,你愿意把医治李将军所用的器具、药物全都无偿给我们使用,这当真吗?”
一名医师忍不住率先发问。
他手中至少有四五个病人患有不同程度的背疮、脚疮,如果能得这些医疗器械和药品,则意味着这些人性命得救了!
“当然可以无偿提供。”
庆修注意到有几名大夫的神色明显兴奋起来,“但并非是绝对无常,孙老先生此前应该也和你们说明了吧?”
庆修的要求便是,他提供这些器械之前,每一名大夫必须上一封效果十分卓着的药方。
只要上交一次,庆修便可以为他们不断提供药品。
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将这些药品用在救济平民百姓身上。
若是给达官贵人治疗所得报酬,除了自己所应得的那一份,其他必须原封不动的上交给清心堂,用于开支。
这些大夫大多数都是长安城中传承了几代的行医世家,庆修相信他们手中必然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效果出众的药方。
果然,当庆修提到这个条件时,一些人都明显的面露难色。
“我说诸位,这事情你们还需要犹豫?”还不等庆修表态,孙思邈便是看不下去了。
“庆国公为了医治解救黎明苍生,连那价值不菲的青霉素都白白赠送给你们了,可你们还在吝惜那几个药方,带到棺材里也不肯拿出来救济世人?”
孙思邈的话确实是让他们有些愧疚,但还是有人小声辩解道:“孙老先生,我等并非是舍不得,只是……”
“只是什么?你们平日里口口声声都说医者仁心,要你们拿出些真东西的时候,仁心都变成生意了?”孙思邈怒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