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自那之后,李常笑就在山中住下。

只论隐居一道,他如今可以称得上是经验丰富了。

从前在终南山时,李常笑还需时常下山,到村市采买物资。

可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简单来说,饿不死。

桓章元年,三月。

李常笑领着白龟,花了半月的功夫,将草庐四面土壤松了一遍。

他从体内小岛引来黑土,与杏花山的土块掺和,将桃、杏、梨、枣的种子埋下。

昔日幽居长沙郡时,李常笑曾听过一句农谚。

“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卖钱。”

不过那是针对树苗而言,而李常笑从种子开始栽植,需要的周期会更长。

忙活了一上午,李常笑回到草庐。

草庐门前有一座凉亭。

夏日炎炎时,最适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和白龟趴在石桌上,一副快要累死的模样。

说来好笑,白龟这小子似乎真的成精了。

它不再像从前那样,趴在地上爬行,而是像人一样两腿落地,直立行走。

墩墩墩!

丈六的庞大身躯,千斤之重,落脚踏得满山铮铮作响。

李常笑意味深长地拍着龟背,“小五,日后这果园的安危,可就托付于你了。”

白龟昂首回应,神情傲然,“呼!”

……

隐居的第五个年头。

桃树开始结果,产量不算高,一亩桃林只得桃果一千二百斤。

光是给白龟吃用,只能勉强凑合。

李常笑百无聊赖地靠在草庐后,口中叼着一根野草,望着不远处的杏树发愣。

“这杏子怎还不熟。”

正想着,草庐外头忽然传来声音。

“李当家!”

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肩上还扛着锄头。

他姓黄,家中排行第七,是杏花山下黄家庄的人。

见李常笑过来,黄七快步上前。从怀里取出褡裢,落出十二三个铜钱。

“李当家,俺又来买枣糕了。”

“先坐,我到屋里去。”

李常笑点头,一面朝里屋走去,一面朝着果园的方向喊了句。

“小五,替我接客!”

话音刚落。

果园的方向,方寸之地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震动了一下。

“哐!”

仿佛地动山摇般,还有窸窸窣窣的叶片往下落。

不一会儿,就见一只直立行走的白色巨龟,爪子捧着一筐饱满的桃子,不紧不慢地走来。

至汉子的跟前,白龟将桃子放在石桌上,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

“呼!”

汉子先是一惊,转而苦笑。

再回首,原本扛在肩上的锄头何时掉地了也不知。

“龟大仙,小民生性胆小,经不得这般惊吓。”

闻言,白龟瞥了他一眼,两拳环抱,模样很是神气。

那动作仿佛在说,小样儿!

这时,李常笑手里揣着一个油包纸,还有一个纸囊。

看见面前的一幕,有些无奈。

“小五,不许吓唬黄七。”

白龟听到呵斥也不恼,屁颠屁颠凑到李常笑身旁,一副狗腿的模样。

李常笑将油包纸递过去,口中吩咐。

“这枣糕是药膳,添了十几味补气的药材。你家小子习武,切记不可贪食。”

黄七满脸堆笑,连连点头,“晓得,晓得。李当家的吩咐,不敢忘。”

“这还有些新炒制的桃叶茶,一并带回去尝尝,对妇道人家有奇效。”

“李当家这……”

“拿着就是。”

“多谢。”

……

送走了人,李常笑坐在石墩上。

白龟好似犯错的孩子,低下脑袋聆听训斥。

圆溜溜的眼睛里,满含期待。

见它这模样,李常笑没好气地在它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这家伙,只是修行有成就这般跳脱。真要让你口吐人言,还不得上天?”

“哼!”

“还会吐新词,不错。”

李常笑说着,举起石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

他闭目细品,忽然指着不远处的果园,出声道。

“对了,杏子来年的这时候就会熟。莫要贪嘴。”

“呼?”

“杏子性热。你正值修行关键时候,需得冷热中正,否则容易内息紊乱,功亏一篑。”

白龟听懂,连连点头答应。

它可是个听劝的好龟,阿爹指东绝不走西。

至于南北,那得看心情。

李常笑何等人精,一眼就看穿自家龟龟的心思。

他沉默不语,开始反思起自己。

“这应当不算耳濡目染吧。”

……

黄家庄。

黄七扛着锄头走进自家院子。

四周围着园篱,院子正中有一棵茂密的百年桑树,茂密的茎叶搭起一片阴凉。

树荫底下,有位四十出头的妇人,正在摆弄织机。

她衣着轻便,席地而织,用足踩织机经线木棍,右手持打纬木刀在打紧纬线,左手在作投纬引线的姿态。

整个动作熟练无比,如行云流水。

听到外头的动静,妇人抬起头,面露惊讶,转而大喜。

“郎君。”

黄七亦是笑脸相迎,放下手里的出头,邀功似的将怀里的油包纸取出。

“为夫去得早,买着了,李当家亲手制成的枣糕。”

“真的?太好了!”妇人同样大喜,“李当家的枣糕,可是县尉大人亲自试过的,能补足习武亏空,一糕难求!”

“对了。夫人,李大夫还赠了桃叶茶,说是于妇人有益。一会儿你去试试。”

“好。”妇人笑着答应,一双眼睛没离开过黄七。

听他嘴里滔滔不绝,眼神中满是钦佩。

这是一天到晚躬耕劳作,黄七心情最好的时候,老妻这种钦佩的眼神,总让他产生一种感觉。

自己仿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另一面,黄夫人提着枣糕,绕过屋子到后院。

沿途还有不少桑树,既有结桑葚的果桑,也有专养蚕的叶桑,全是自家种的。

不一会儿。

有兵器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悍然刀光汹涌,刀背寒芒,与日光浑然一体。

走近才看清,是位手执血色大刀的青年。

他是黄七的长子,黄严,年方十三,天生大力,勇武难当。

黄夫人叫住他,“严儿。”

闻言,本在舞刀的黄严当即收功。

落刀行礼,“孩儿拜见母亲。”

“喏,你阿爹买来枣糕,为娘替你放这。”

黄严闻之大喜,神情很是激动。

他不足十五,就踏入三流高手的境界。

假以时日,罡气境未尝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