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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术的功法和方子都已学会。

这原本留着也无用。

于是,趁着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偷偷将原本烧毁。

就当无事发生,得过且过。

这易容之法,修行的人越少越好,不然这世道都得出岔子。

小雪,戌时。

宫里的太监又到府上。

说是永安帝宣靖王入宫。

李常笑有些不解,不过他很快便换上了王袍。

踏着夜色,匆匆出府。

行至雍宫。

值守的太监停在门外,由李常笑自己进去。

宫内点着油灯。

永安帝一身玄色龙袍抵在案前。

李常笑缓缓走到殿下。

紫衣的太监立刻出声提醒。

“靖王到!”

永安帝抬起头,正好看到李常笑躬身余下。

“靖王平身。”

“谢陛下。”

李常笑拱着手,站了起来。

他这才看清了永安帝的模样。

旋即便是一惊。

新帝登基不过半月,整个人的气质变化却是极大。

既不是浩浩之威,也不是王霸之气。

雪白的鬓发攀在耳侧,行厉的双眼满是疲惫,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

李常笑暗叹。

这皇帝果然也不是件好差事。

“近来国事繁杂,朕无暇他顾,今日适才得空。常笑,你不会怪朕吧。”

永安帝突然开口。

同时,一对龙目凝视着李常笑。

“陛下日理万机,身兼国本,当以国事为重。常笑深知如此,岂敢怨怼。”

李常笑回答得滴水不漏。

永安帝继续盯着他。

只可惜,龙目所见,皆是一派古波不惊的朦胧。

良久,永安帝终于移开了目光。

感觉到身上压力的消失,李常笑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关应该算是过了吧。

谁知,永安帝继续开口。

“便是夺了那中郎将之职,心底亦是无怨?”

“陛下明鉴。侄儿岂敢,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哈哈,说得好!”

永安帝朗声笑道,就连手中的朱笔也放下了。

他看向了身边的大太监高凤。

“高凤,这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以为如何?”

高凤眼珠子一转,立即有了腹稿。

“回陛下。老奴觉着,靖王此言甚好。非言语之精妙,辞藻之华丽,却胜在真实。”

“来人。”天命帝对着屋外喊了声。

随后便有两个红衣太监上前。

“将这八字裱上,明日呈至朝堂,供诸位大臣品赏。”

“喏。”

紧接着,永安帝看向殿下的李常笑。

“靖王此言甚好,当赏!常笑,你说朕该赏你什么。”

李常笑心底早都泛起了嘀咕。

他这位皇叔不仅比天命帝难缠得多,更虚伪得紧。

“陛下之赐,皆是臣所愿。”

“好,高凤!”

“老奴在。”

“拟旨,擢靖王为都司空丞,明日到任。”

“喏。”

都司空丞。

隶属宗人府,统领宗卫,总揽宗室罪罚之事。

接着,永安帝转头看向李常笑。

“汝父既是宗正。朕授此官,愿汝父子整肃宗室,重焕我李氏风貌!”

“臣领旨。”

李常笑单膝俯首,算是谢恩。

心底倒是不太意外,早就猜到了会被任命宗人府的官职。

因为进了宗人府,自此便与帝位无缘、

照这样看,永安帝对他的忌惮还真不小。

见李常笑领命,永安帝当场笑了出来。

他从龙椅走下,行至李常笑身前,将他扶了起来。

口中还说道。

“先帝遗训,命朕善待冀侯与汝二人。观汝甚是满意,朕也无愧先帝之灵了。”

虚伪!

卧槽!

这是李常笑心中闪过的两个词。

虚伪说的是永安帝。

而那句卧槽,却是针对他的皇祖天命帝。

这一刻,李常笑终于捋清楚了事情的来由,以及永安帝打压他的原因。

合着,这是替冀侯挡灾了。

皇祖临了头又算计他一回。

明知道永安帝最是厌恶冀侯,还将李常笑和冀侯一并列入遗训。

说得难听点,便是分担火力。

想到这,李常笑的眼底又闪过一道精光。

皇祖机关算尽,却是漏了一个环节,正是永安帝。

自己这位皇叔,可比想象中来得更为多疑。

李常笑交了兵权,听候发落,姑且过关。

但是冀侯,他那一道坎可没有这么容易迈过。

说不得就栽了。

李常笑打定了主意不掺和这些腌臜事。

领完旨,李常笑侧立于殿下。

永安帝顾自批改公文,却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

李常笑知道,这是永安帝在施威。

通俗点,摆谱!

晾他一会。

这时,有个紫衣太监匆匆由后侧门进殿,表情急切。

他行至永安帝耳畔,低声禀告。

永安帝的脸色,在听闻消息后青红变化了起来。

最后,他一拍案头起身

脸上颇有愠色,扭头便要走出大殿。

当视线落在李常笑身上的时候。

有些敷衍地开口。

“靖王且回吧。”

“谢陛下。”

李常笑转过身,便朝着殿外走去。

永安帝快步赶往后宫。

至于原因,李常笑当然是知道的。

因为他将紫衣太监的话一字不漏全听进去了。

起因是贵妃打杀了皇后手底下的人,被皇后以凤印惩戒了一番。

事后,贵妃又去太后处,求太后主持公道。

她是太后娘家的侄女,太后自然要替贵妃出头。

于是,一场后宫琐事。

最后演变成了皇后与太后的争端。

出宫后,上了马车。

李常笑不再掩饰嘴角的笑意。

照这个架势来看,永安帝的后宫肯定不得安宁。

太后和皇后出身的张家和钱家,是大秦朝中的两大外戚。

显然,永安帝上位后,先前亲密无间的两家开始了新的角逐。

李常笑抓起车厢内的一颗瓜子,磕了起来。

吃瓜!看戏!

……

次日。

李常笑穿着王服,前往宗人府上任。

都司空丞作为宗人府的三把手,仅在宗正和宗正丞之下。

到了宗人府外 。

李常笑跳下马车。

一抬头,便发现有道熟悉的身影停在他面前。

正是云王。

云王打量着儿子,眼中充满笑意。

父子同在一府当差。

公事之余还能一叙父子之情,自是再好不过。

李常笑也咧开嘴,跟着云王一同进入宗人府。

云王亲自领他到官署的院落。

一边还在讲关于都司空丞的职责以及门道。

云王十余岁就跟在老宗正身边处理宗人府事务,对阖府上下各职都是门清儿。

李常笑很认真地吸收这些宝贵经验。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罪罚之宜,以陛下为准。

另补一句。

莫要发挥主观能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