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天宝说道:“皖国公刚刚去了兴山,已经同意再攻巫山,他将尽起所部,倾巢而出。临国公只留五千守家,其余人马全部出动。”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某决意出动全军助战,请两位兄长也不要犹豫迟疑。”
党守素和马腾云对视一眼,都透出无奈之色。
说起来,他们三个只是顺军的中高级将领,与刘体纯、李来亨等人相比,资历和名望上是差了一截。
实力也同样如此,才抱团取暖,三家虽未合营,便却驻屯在一起,也是采取共同进退的策略,才能争得一席之地。
显然,塔天宝现在有了转投三太子之意。是继续共同进退,还是分崩离析,令人头痛。
塔天宝拱了拱手,露出抱歉的神情,说道:“某未与两位兄长商议,便自作主张,还请原谅则个。”
见党守素和马腾云无奈地苦笑,塔天宝继续解释道:“某家不说,兄长们也知道反攻巫山的重要。如果能够攻取巫山,危机形势便不是转机,而是彻底扭转。”
党守素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说,某又岂能不知。上次西线反击,我等不也派出大部兵力,寄希望于打破清军的三省围剿吗?”
马腾云沉声说道:“夷陵大捷是个转机,本来是能够长期坚持,与清军继续周旋的。可再攻巫山的话,风险很大,岂不是孤注一掷?”
“夷陵之战也是孤注一掷。”塔天宝说道:“四位国公合营已是事实,皖国公已作撤往兴山的准备。介时,巴东只有我等三家,如何抵挡清军进攻?”
看着党守素,塔天宝说道:“某曾私下探问过三太子的口风,有关日后如何组织各家明军,精诚团结、合力抗清的。”
党守素眼睛一亮,赶忙问道:“三太子如何说?”
看到马腾云也投来关注的目光,塔天宝索性卖个关子,端杯喝了口水,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三太子想成立一个名为军事委员会的机构,以三五人为主。”
军事委员会?!听起来是个新鲜词,但意思也能猜得到。
党守素沉吟不语,马腾云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开口问道:“天宝,三太子可说了哪几位人选?”
“皖国公肯定是一个,临国公也应该在列。”塔天宝说道:“咱们三家出一个,还有荆国公,再加上三太子,正好五人。决定军事行动时,少数服从多数。”
马腾云点了点头,觉得这也算公平,应该是各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塔天宝看着党守素,诚恳地说道:“咱们三家,自然是以党兄为主。此次反攻巫山,要尽全力,也是为党兄着想。”
“我等一向唯党兄马首是瞻。”马腾云颌首赞同,说道:“天宝苦心,党兄岂能不知?”
党守素有些动容,看着塔天宝诚挚的眼神,轻叹一声,拱手道:“多谢天宝了。”
当初反攻夷陵时,对党守素等三人是一次考验;此次再攻巫山,同样也是。
从战略意义上讲,反攻巫山是打破清军三省围剿的关键,也是破局大招;从个人意义上说,能推党守素进入决策层,对三家也都有好处。
“大不了再拼一回。”党守素终于思虑已定,脸上显出绝决之色,“胜了则扭转形势,败了嘛,也未必就山穷水尽。”
马腾云呵呵一笑,说道:“正好,我等也见识一下三太子的火德之威。”
塔天宝哈哈笑着,说道:“某家可是亲眼所见,那真是惊天动地……”
党守素和马腾云听着塔天宝口沫横飞地白话,不时插嘴问上两句,想象着攻破夷陵的情景,不断发出畅快的笑声,谈论得愈发热烈起来。
………………
十月二十四,袁宗第率部从夷陵回到兴山,转驻于香溪口。
十月二十六,郝摇旗率领部队连战连捷,破当阳、远安,凯旋回师,驻于黄龙山下。
至此,东线大反击圆满成功,不仅攻克夷陵,缴获了巨量的粮草物资,还尽歼的湖广湖军的机动兵力,基本上解决了东面的威胁。
胜利,大胜,前所未有的大捷,兴山根据地内一片欢腾,军民们喜笑颜开,奔走相告。
李来亨也慷慨大方,拿出一部分缴获的粮草物资,发放给军民,并杀猪宰羊,犒赏三军。
与此同时,反攻巫山的时间也确定下来,十一月初五,是个黄道吉日。关键是黄立的计算,到那时,生产出的火箭数量能够满足作战需要。
“虽然历史上禁旅八旗是十一月底到达兴山的,但形势已然不同,失去了湖广清军的助攻,还有粮草后勤,清军的进攻肯定要向后拖延,应该不少于一两个月的时间。”
黄立接过赵小川递来的烤肉,微笑点头,大口吃了起来。
辣椒、孜然等调料已经没了,烤肉上只加了当时老百姓所用的作料,但味道还是挺香的。
“你们来得晚,黄先生的调料都用完了。”李岳对着袁东宝和刘享在显摆着,“那味道,太香了,能把舌头都吃下去。”
也只有这样的吹嘘,才让李岳在两位小叔面前抬起头。平时,总有点心虚,不太敢放肆。生怕一个“贤侄”出口,他的面子全丢光。
袁东宝嘿嘿笑着,说道:“这样吃也香。这也是黄先生的法子,看起来还挺高雅。”
烤肉得先喂料腌制,虽然作料不全,可葱姜蒜酒还是有的,也比只放盐要香得多。再来块铁板,烤得滋滋冒油,香味四溢。
黄立笑了笑,自顾自吃着烤肉,却又想到了辣椒。不知道应盈种得怎么样了,已经一个月了,应该长挺高了吧?
最快也要两三个月以后,不知道有没有那么长的和平期,能不能将清军挡在核心根据地之外。
“先生放心,工坊那边今天放假,还发了米粮猪肉,工匠们可高兴了。”张五弟见黄立一直沉默,以为他不放心,赶忙汇报工作。
黄立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