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道:“你以为谁想当就能当吗?朝廷里当官的真要是都像他一样,那岂不是个群魔乱舞的魔窟?那还治理什么天下,直接天下大乱了。所以听听就行了。”
姬无瑕在旁撺掇道:“杳儿,快狠狠骂这狗贼。”
陆杳回头瞧了瞧她,道:“自己的小弟都保不住,谁让你整天带着黑虎满山头乱窜。你每每给他们讲的都是江湖上的热血故事,我看偶尔听听朝堂故事也挺好,提前了解了解这世道的险恶,省得以后出去当个一根直肠的愣头青。”
姬无瑕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讲我杀人的事?”
小童们一听,眼神亮晶晶地把她瞅着。
姬无瑕就道:“别以为只有他才有那些故事,姬大侠我杀的人比你们吃的米还要多,真要讲起来可刺激多了。”
于是后来,姬无瑕也不去山里溜达打猎了,抓紧时间给小童们讲故事。
想以前他们可是最崇拜自己的,现在居然去崇拜狗贼了。她必须得把小的们拉回来。
有薛圣的好药,苏槐背上的伤口不再往外沁血,没几日便结痂了。
只不过他背上仍是黑黑紫紫煞是好看。
虽说伤口开始愈合,可那皮肉之痛是持续的,只是他从不开口说罢了。
只有私下里哄缠陆杳的时候,才会跟她说痛,让她给他摸摸吹吹。
他气色仍旧不很好,但好歹在药谷里能够行走自如,身体力气也是一天比一天有所好转。
待他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才会体现在整个人的精气神上。
每日他就是个药罐子,不光喝药敷药还要泡药,薛圣疏通他全身气血,加快运行的同时再用药物进补,这样能最快也最大程度地吸收补给。
甚至于,薛圣让他试着运行内力游走全身试试。
陆杳有些担心,道:“师父,这样对他来说会不会太快了?”
薛圣道:“那烟华盘在背上的时候不能动用功力是对的,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那毒筋本就是额外生长出来的,与他的精血气脉已经断了养分供给,现在行气运血不会再助长它了。”
故苏槐每日再花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来打坐调息。
他身体底子好,那几日他恢复的速度明显快得多。
陆杳的手过两天得换一次药,基本她都是背着苏槐换的。
第一次换药时,换下来的绷带连带着她手心里的一层残破的皮肉都给拉扯了下来,里头血肉猩红,不忍直视。
姬无瑕纵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也被这情况急得满头大汗,磕磕绊绊的。
她弄不好,还是陆杳自己上药,自己包扎,姬无瑕在旁帮她递东西,才平平稳稳地换好药。
姬无瑕骂骂咧咧,无非就是骂苏槐那狗贼,过后又道:“杳儿,你是个狠人。”
彼时,苏槐正在薛圣屋子里说话,陆杳有她师父做掩护,倒不担心他会发现。
可后来,小童们跟他很熟很熟了,一天姑爷长姑爷短,那就是苏槐的小耳目,陆杳这里一有风吹草动,小报告第一时间就能打到苏槐那里。
比如这厢,陆杳趁着苏槐在她二师父那里,便在这边药屋换药。
一小童猫着个脑袋往里瞧了瞧,扭头就跑掉了。
他跑去薛圣屋门口,看见薛圣和苏槐在聊天说话,眼巴巴也不敢插嘴的样子。
苏槐正好面向门口,看见了他,道:“怎么了?”
小童道:“姑娘在换药。姬大侠说,她手都烂成什么样子了。但是那个样子我没看清。”
苏槐闻言,面上也无甚异色,只对薛圣道:“前辈,失陪一下。”
薛圣虽不多舌,但既然药童偷偷来通风报信了,他也没有阻拦隐瞒的道理,便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