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梆梆梆——”
深夜,一声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对那刺耳的敲门声,门里的老婆子置若罔闻,手利落地用刀刺中挑中蛇身,殷红的鲜血瞬间流出,尽数流进桌上的瓷碗之中。
须臾,蛇血被彻底放干。
老婆子随意地将蛇尸往边上一扔,拿起瓷碗,将新鲜的蛇血满口饮下,面上露出享受神情。
“梆梆梆——”
扰人的敲门声仍在继续,老婆子浑浊的眼里闪过几分不耐。
“大师,请您开开门……”
门外的文佩霞焦急不已,不停地敲门,不停对着门内喊着。
她手向上抡着,正欲再度捶下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大门骤然敞开。
文佩霞被惯性带得向前摔倒,摔进并没有比室外亮多少的室内。
“大师……”
文佩霞赶忙爬起来,在屋子里艰难搜寻自己要找的人。
老婆子在她前方不远处,沙哑着声不耐地道:“你来干什么?”
借着微弱的光火,文佩霞看见了老婆子的所在,也瞧见对方满嘴鲜血的模样。
她吓得面色发白,赶紧低头不敢去看。
说真的,要不是真有需要,她真的不敢独自深夜前来。
眼前的大师,总给她一种阴森诡谲的感觉,尤其那阴冷可怕的眼神,叫她只看一眼就浑身发抖。
“大,大师……”
老婆子显然已经很习惯众人一见她就害怕的模样,并没有过多反应,但对文佩霞支支吾吾的样子感到厌烦。
“没话说就滚!”
“有有,我有!”
听见老婆子语气里的不耐烦,文佩霞顾不得害怕,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老婆子把小恶鬼的魂魄送走,把小琳的魂魄换回来。
“换回来?”
老婆子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语气嘲讽,“那小鬼不是你们的亲生骨肉吗?当初你们费那么大劲帮抢她身体,怎么现在又要送走?”
说起这事,文佩霞就后悔不迭,“大师,您不知道,我老公现在人在医院,都是那小鬼害的。
大家说的对,那小鬼根本不是我们的孩子,那就是来讨债的鬼。
是我跟我老公想的太简单,以为只要好好地对她补偿她,她就会懂会明白,会变成一个真正乖巧的小孩。
可是,鬼就是鬼,根本没有人性可言,我跟我老公对她那么好,可她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感恩,还拿汽油点火想烧死我老公。
我老公命大,捡回半条命,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我老公跟我说,她全程都是笑着的,太可怕了……”
回忆起老公被紧急送医的画面,文佩霞还是惊悸不已,同时感觉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初就应该听江大师的话,也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当初的小琳多好啊,比那讨债的小恶鬼强多了。
老婆子满眼的看笑话,“那孩子的魂魄我没拘着,我拿什么给你换?”
文佩霞未曾犹豫,“换不回来也没关系,只要把那小鬼送走就行,我现在真的看见她就怕。”
老婆子嘲讽意味更浓,“把小鬼送走不难,可送走了她,孩子就活不成了,你这是叫我杀人?
不可能的,这又不是以前那会儿,我不想被盯上!”
见老婆子拒绝,文佩霞急了,“大师,求您帮帮忙想想办法吧。您要多少酬劳,您开个价……”
老婆子不为所动,将文佩霞赶了出去。
文佩霞不想就这么放弃,还欲纠缠,却迎上老婆子冷冰冰阴森森的眼神。
对方无需说话,文佩霞瞬间老实,不敢再做任何纠缠。
京市的深夜,寒风冷极,夹着细碎的雪花,吹得文佩霞浑身发冷,满心绝望。
到底该怎么办?
她望着灰蒙蒙的天,想起在医院里躺着的丈夫,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江大师!
文佩霞脚下一顿,绝望的内心升起一阵希望。
江大师本事那么大,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这深更半夜的,自己要去哪里找人?
文佩霞再次后悔,早知道会这样,自己那日该留个江大师的联系方式的。
看来只能去天桥那边碰碰运气了。
只是现在太晚了,文佩霞决定还是先回医院,等白天再去天桥看情况。
文佩霞转身,低头就看见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小女孩扬着大大的笑容,一脸人畜无害,“妈妈!”
“赫——”
文佩霞被吓得往后倒退一步,惊惧地看着眼前的小琳。
不对,这不是小琳,这是讨债的恶鬼!
“小琳”看着文佩霞害怕的神情,脸上露出是受伤模样,“妈妈怎么了?怎么好像很怕我?”
她满眼无辜,向文佩霞靠近,吓得文佩霞失声尖叫,“你,你别过来!”
“小琳”委屈。
文佩霞警惕,“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把你送回福利院了吗?”
办完丈夫入院手续之后,她第一时间联系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将这讨债鬼送走了。
她知道这样不够,这讨债鬼早晚还会找来,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自己跑出来了呀,我跟福利院那些孩子又不一样,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小琳”有些委屈地控诉,“可是妈妈,你不是说最爱宝宝的吗?
你说我是你的小宝贝,你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我,把我宠成小公主,我们一家人要开开心心,永远在一起,为什么你又把我送回福利院了?”
文佩霞看着说一句就近前一步的“小琳”,不住向后退。
“福利院里一点都不好,我还是喜欢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玩。”
“小琳”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妈妈,我找了你好久,你为什么到这儿了?你想找谁,想干什么?”
“我,我……”文佩霞结结巴巴回答不上来。
“小琳”笑得更深,“我知道了,妈妈想找婆婆收了我,妈妈又想跟当年一样,不要我杀了我……妈妈好狠的心啊!”
“小琳”是笑着说话的,却让文佩霞感觉后脊发凉。
她声音发抖,语气哀求,“孩子,你走吧……
就算我们欠了你的,现在也应该还清了,你爸爸已经被你害得躺在医院里了,够了吧?”
“小琳”冷嗤,“够?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文佩霞崩溃,“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还想要你们的命!”
“小琳”脸上阴戾一闪,在深夜里显得尤为瘆人。
文佩霞大骇,看见“小琳”从怀里掏出一把沾满血迹的刀子,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有血滴掉在地上的积雪上。
红白相衬,分外刺目。
文佩霞心头一跳,瞬间想到什么,嘴唇发颤,“你这刀子上面的血,是谁的?”
“小琳”笑眼弯弯,一脸阴邪之气,“你觉得呢?”
文佩霞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