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那老者依次看过三枚扳指之后，彼此心里都有了答案。
这三枚扳指骨色圆润包浆，仔细闻起来略有腥臭的味道，这是虎骨的重要特征。
我可以断定这三枚扳指全都是真虎骨，而且扳指的圆孔粗大，应该是用东北虎的腿骨制作而成。
我之前说过，并不是真虎骨做的扳指就值钱，得看年代以及意义。
三枚虎骨扳指上面都刻有几行小字，第一枚上面是繁体字，第二枚上面是隶书。
第三枚扳指上的字体有些特殊，从字体上看是清朝入关之前的女真文字。
我在八方斋学习的时候，曾研究过一段时间女真文，扳指上的文字虽然生涩难懂，但是我能辨出个十之七八。
繁体，隶书、女真文，如果仅仅以此判断年限的话，那么第二枚是最值钱的，而且价值非常高。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那你就走眼了。
因为第一枚跟第二枚扳指上雕刻的字体，从轮廓上看，是用金属刀具刻出来的。
虎骨文玩自古以来有种迷信的说话，那就是能辟邪解毒，以前的时候人们制作虎骨文玩都不用金属刀具雕刻上面的字体。
因为金属刀具上的刀气与虎骨上的兽气相抵消，一枚上等的虎骨扳指都是用虎牙来雕刻上面的文字。
前两枚虎骨扳指上的文字轮廓显然就是用金属刀具雕刻的，这只能说明两点。
第一点，这两枚虎骨扳指不是上等的货色，又或者不是名人佩戴的。
第二点，这两枚扳指不是老物件，而是近代人们用现代刀具制作的。
第三枚虎骨扳指就不一样了，上面的文字轮廓圆润，曲线浑厚，而且字体比划的底部都涂有红色的朱砂，这显然是用虎齿雕刻出来的文字。
所以，单从三枚扳指的货色上看，第三枚比起前两枚要强不少。
更重要的一点，第三枚扳指上刻着一段经文，在经文的末尾，我看到了熟悉的四个女真文字。
‘天命、太祖’
天命是清朝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的年号，而太祖是他的庙号。
从这一点上判断，这枚扳指是当年努尔哈赤亲自佩戴的，而且制作工艺相当精美。
有了这一层的关系，那么这枚扳指的价值可真就飘了去了。
我跟那老者同时收起目光，彼此对视一眼。
那死人脸道。
“选吧。”
我跟那老者的手不约而同的同时伸向第三枚扳指。
也就是说那老者也辨出了第三枚扳指是个俏货。
这就出现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我俩都挑中了同一枚扳指，谁又都不想让出来。
毕竟这枚扳指比起前两枚扳指的价值高了几十倍不止。
我是替刘梅干活的，东西都是刘梅赢来的，我当然不能让宝。
那老者跟我一样，他是替杨天成打工的，自然也不会轻易让出来。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那个死人脸汉子突然放声大笑。
“恭喜杨老板刘老板，能找到这两位水平如此知道的鉴宝师，可喜可贺啊。”
然后那死人脸将刚才弃掉的牌翻开。
三个红桃A，这么好的牌他竟然认输弃掉了！
也就是说这一局这个死人脸是故意输的。
不仅让我有些看不懂，刘梅跟杨天成同样是满脸的疑惑。
都不明白这个死人脸攥着三张红桃A，却选择了弃牌，输掉了一百万。
杨天成问道。
“不知这我兄弟什么意思？”
那死人脸道。
“我是大老板派过来的。”
当大老板三个字出口后，我看到杨天成跟刘梅脸色同时一惊，看来这个所谓的大老板是个比他们两个身份地位都要高的存在。
那死人脸继续说道。
“这次大老板派我来调查两位的实力，临行前大老板给了我这三枚扳指，你们两位谁的鉴宝师能选对了宝就选择跟谁合作，没想到这两位朝奉竟然同时都选对了。”
死人脸顿了顿看了杨天成跟刘梅一眼。
“所以，大老板决定同时跟你们两位老板合作。”
杨天成跟刘梅脸上同时露出惊喜的神情，赶忙起身冲那死人脸说一些客套的话。
那死人脸又道。
“咱们大老板做生意有他自己的规矩，我要提前跟两位说一声，从今以后咱们单线联系，每到出货时间我自会让人把货送到两位手上，两位不要联系我更不要联系大老板，如果出货的日子你们没收到货，那更不能试图打听调查，全当什么没有发生过，如果两位有一点破了大老板的规矩，那么从今以后咱们永不合作。两位听清楚了么？”
杨天成跟刘梅连连点头。
单就一个死人脸就让杨天成跟刘梅如此的敬重，那就更不用说死人脸身后的大老板了。
我隐约感觉我身不由己的卷入了一个大迷局之中，这个局之大是我从未见过，也想象不到的。
交代完规矩后，那死人脸看着我，眼中带着欣赏。
“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我淡然回道。
“秦风。”
“小兄弟出自哪门哪派？走的哪条路吃的什么饭？”
“无门无派，走的是正经旱路，吃的是包袱里的饭。”
死人脸看着我赞赏的点了点头。
“不错，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老辣的眼力，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途无量啊。”
然后冲刘梅道。
“刘老板真是可喜可贺啊，收了一个这样厉害的朝奉，而且还如此年轻，刘老板道上的这门生意做大指日可待，杨老板可要加油了。”
我心想，这死人脸长的挺丑的，说起话来也挺毒的，这一句’杨老板可要加油了‘，直接把我跟杨天成的那名老者朝奉以及把刘梅跟杨天成，拉到了对立面。
有一种古代帝王的御臣之术的味道。
赌局到这里算是正式结束了，一场看似赌局实则非赌局的戏就这么结束了。
死人脸指了指身后的行李箱。
“这里面的东西能值个一两百万，就当作见面礼送给两位老板了。”
死人脸说完之后又冲我道。
“秦风，跟着刘老板好好看，有机会我把你引荐给大老板。”
那死人脸转身刚要走，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艳。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哦对，李艳是吧，你的这一手偷牌换牌的千术还是蛮不错的，等有机会我一并把你也介绍给大老板。”
李艳脸上当即露出惊喜。
“谢前辈提携。”
那死人脸说完之后便推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