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的三楼，只有两人的偌大包厢。话说到这里，气氛终于变得有一丝放松和熟络。
只是，陆安不解看着李涵，眼神中充满疑惑。
“苦难？”陆安说道，“你的权力凌驾于整个灵星河，就连灵神也让你三分，你还有苦难？”
“每个人都有苦难，我自然也有。”李涵说道。
“但苦难有强弱之分，有的人的苦难，只是庸人自扰、无病呻吟。”陆安说道。
“呦，没想到你对人性还有些了解。”李涵一笑，说道，“不过我的苦难并不是庸人自扰，更不是无病呻吟。”
陆安眉头变紧，问道，“什么苦难？我能知道吗？”
“你知道又有什么用？你能帮我吗？”李涵反问。
“……”
陆安的言语一顿，但还是说道，“能，朋友之间可以帮忙。”
李涵看着陆安，眼神中的情绪难以解读，说道，“这话听起来不像是真心帮忙，而是要套出我的话。”
“我没有。”陆安说道，“我是认真的。”
“……”
这一次，轮到李涵沉默了。
她的血星双目看着陆安，想要看出这句话的真假。可是看了一会，却竟然真假难辨。
陆安说谎的能力是不错，这来自于陆安十二岁之前的经历，还有强大的心境。但李涵自认能够看得出陆安是否在说谎，但这一次却竟然有些失手。
“啧啧。”李涵轻吸气，说道，“你现在说谎的能力都上升了，我竟然有些看不出来。”
陆安看着李涵，说道，“是吗？或许你根本看不出我是否在说谎呢？”
“哦？”李涵挑眉，说道，“什么意思？你以前还成功骗过我？”
陆安看着李涵，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明显给了李涵答案。
李涵仔细想想，说道，“你该不会是说宁继和江箫的婚宴上，我跟你说话的事情吧？”
此言一出，顿时陆安身体剧震，瞪大眼睛看着李涵！
“你真当我傻啊？”李涵笑了笑，说道，“你的易容术是不错，但想瞒过我的眼睛简直是痴人说梦。我早知道那是你，不过我想让你多在灵族待一段时间，是让你在灵族生活的好机会。不然在场那么多人，我为什么突然找你说话？”
“……”
陆安彻底震惊，过了数息才强行冷静下来，甚至脊背发凉，冷汗都在向外渗出！
“你为何不杀我？”陆安问道。
“就为了现在。”李涵点了点桌子，说道，“就为了此时此刻我们能坐在一起用餐，就为了我们能成为朋友。你仔细想想，从你我认识开始，我有多少次能杀了你？机会数不胜数，但每一次我都没有动手。药师大会上说饶你一命，但实际上，我饶你性命的次数何止千百次？这份情谊，你应该知道。”
“……”
陆安深深吸气，李涵的话，简直打破他太多认知。
“你还知道什么？”陆安问道。
“知道的事情太多，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李涵认真思索，不过有些头疼道，“我还知道王薇是你的人，那个情报机构是我一直留着的，不然我早给灭了。”
“……”
陆安内心再次一抖，身体都在发颤。
自己在灵族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李涵查得清清楚楚！
“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李涵说道，“我只知道你在宁氏潜伏的时候，你离开宁氏后，我确实不知道你藏在哪里，所以才让六大氏族自查，想要把你找出来。不过你藏得确实不错，竟然没让他们找出。至于王薇，她的情报机构知道一些一流氏族的事情还行，六大氏族的情报她也没资格了解。留着就留着，也没什么用。”
“话说得有些远了。”李涵轻吸气，说道，“你现在的说谎能力，确实比在之前强多了，难道是因为境界的提升？”
陆安看着李涵，没有回答。
真正的答案是，一半套话，一半真心。
两者皆有，甚至连陆安都不知道哪个更多一些。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别人又如何分辨得出来？
当李涵说出刚刚这一番话后，陆安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更加开始动摇。
其实当时在婚宴上遇到李涵，将此事告诉妻子后，妻子曾经力劝过他，让他不要再去执行任务，但他还是选择去了。没想到，妻子的判断真的正确！
李涵竟然真的不杀自己！
“当时你我身为不同阵营，我饶你这么多次，就是救你这么多次，比朋友还朋友。”李涵说道，“现在你看我，是不是更亲切了？”
“……”
陆安听后，一直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开口，问道，“我想知道，通过这场战争，你到底要什么？”
“战争啊……”李涵微微仰头，缓缓道，“你先告诉我，现在的你还想保护天星河吗？”
陆安略微思索，但很快给出答案，毕竟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太多次。
“我会保护我的家人、家人的亲属，还有朋友。”陆安说道，“除此之外，天星河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那就好。”李涵很满意，说道，“我要通过这场战争得到的东西，不会与你产生冲突。所以我无论想得到什么，你都不必在意。”
说着，李涵举杯向陆安示意。
陆安见状也只能举杯，与李涵一同饮入。
放下酒杯，陆安再次看向李涵。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十分有魅力。最顶级的容貌，最顶级的智慧，最顶级的天赋，每一个都是绝佳。就算是性格，这女人的英姿飒爽也令人敬佩。如果不是在不同阵营，陆安确实很可能与对方成为朋友。
当然，也只可能是朋友，不可能更进一步。
“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爱上付雨的？”李涵忽然问。
陆安微怔，跟着凝眉，说道，“我们两个喝酒，就不必谈论他人吧？”
“你的妻子怎么能算是他人呢？”李涵说道，“世人都说你好色之徒，但我知道你只爱她一个。只是我很好奇，你爱上她什么呢？又是怎么判断出非她不可，怎么判断出只有她是真爱？”
“这不需要判断。”陆安说道，“甚至不需要思考，内心会自然给出答案。”
“这么玄妙？”李涵一笑，说道，“还是说，付雨本就处处绝佳，其他女子根本无法从任何方面超过她，所以你才爱她？”
“当然不是。”陆安说道。
李涵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后无奈一笑，说道，“若是这样就糟了，恐怕我真的要孤独一生了。”
陆安有些意外，说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成亲。”
“成亲与否倒是不在意，不过能有一个绝对信任的人，倒是我很向往。这样就可以无话不谈，有些话、有些事也不必自己承受。”李涵靠在椅背，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说道，“果然，明月最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