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义愤填膺地挂掉电话,稍作冷静,伪装成镇定的样子,自以为悄无声息地上楼。
但两层楼遍布蔷薇会成员的耳目。
门口站岗的手下对讲机响起,
“他走步梯上去了,over。”
“收到收到,over。”
云皎套房大门大敞四开,抬眸撩了慕临川一眼,似笑非笑地轻哼,吩咐道,
“先隐蔽。”
手下立马隐藏在暗处。
吹风机运行时的噪音掩盖了慕临川的嘿嘿傻笑,他讨好谄媚的表情做的很到位。
轻柔拨弄云皎柔滑的发丝,帮她吹头发。
慕临川欲哭无泪,元宝这死孩子平时挺机灵的,关键时刻拆台。
不然他就可以安然享受和云皎的二人世界了,现在还要时刻提防他挨打。
近距离接触,他才发现云皎的头发像缎子一样。
在灯光下泛着细润的光泽,滑滑的,凉凉的,自带一种被滋养的矜贵感。
像她本人一样,有一种不刻意,不紧绷,但毫不费力、天然去雕饰的美。
怎么有人连头发丝都这么好看!
虽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他确定,云皎就是美得很客观,他怎么看都喜欢。
随着他拨弄,发丝散发出缕缕清香。
慕临川不由自主地捧着一缕头发,俯身凑近,痴汉一样,深吸一口气,陶醉地闭上眼睛。
“哎——”
掌中的头发被快速抽走时,他还不满地追逐,猛地想起自己在干嘛,立马从沉醉中清醒。
他睁开眼,正与云皎四目相对。
云皎眼角微微抽搐,难以置信地回望他。
眼神里赤裸裸写着两个大字:变态!
这一天,从早到晚,都是她调戏他,看他反应青涩,还以为真是个清纯弟弟。
没想到夜深人静,就原形毕露。
呵,男人!珊瑚诚不欺我!
慕临川尴尬地直起腰,支支吾吾地解释,
“我......那个......你很漂亮。”
所以自己才情不自禁。这是他想表达的意思。
但,云皎理解:他在推卸责任!因为她漂亮,所以他才行变态之事。
因果倒置,被变态骚扰是因为骚扰的人是变态,跟受害人无关。
怪不得撸猫如此手到擒来。
平时不知道心里多阴暗呢。
无所谓了,她确实对他有所图,待会儿更亲密的接触都有,闻闻头发而已。
不咸不淡地回应,
“......谢谢。”
元宝自以为鬼鬼祟祟,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悉数禀告上去。
他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功夫找到慕临川所在房间,没想到,顶楼居然只有一间房。
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时,撞见慕临川痴迷于云皎的头发的一幕,吹风机噪音戛然而止。
元宝正好听见他夸富婆的那句“你好漂亮。”
听听这语气,多么勉强!
看看他哥的神情,多么不适!
元宝一个助跑,冲了进来,
“哥——你受苦了!”
守门的手下得了云皎的命令,没人拦他。
元宝冲进套房,走近沙发,云皎背对门口,一回头,顿时石化。
颤抖着手指,指向云皎,语无伦次。
“她、她、她是......”
慕临川在他冲进房间同一刻,就迎上去拦下他,按下他手指,
“别指着人家,不礼貌。”
借机将元宝半拖半拽带出去,
“他不懂事,我去劝劝他。”
他生怕元宝说出什么话露馅,强行带着他到走廊,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差点被你害死了。”
元宝恍然大悟,摸着后脑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说你自愿的,我还纳闷你咋这么快这么快移情别恋呢!”
“你都说我是个有尊严和底线的好男人,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慕临川拽他出来,就是为了串供词,简单讲述前因后果,
“......总之,你哥我十八,是个糊咖。”
元宝连连点头,
“嗯嗯嗯。”
“还有,千万别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行踪,她可没以前好说话。”
元宝很快就高兴起来,
“哼哼,不管怎样,这下没人敢欺负我们啦!”
慕临川带着元宝,非常诚恳地向云皎道歉,
“大小姐见谅,我们关系很好,他只是关心则乱。”
虽然其中有些关窍慕临川没解释,但元宝也不细究,深深鞠躬,
“是我先入为主,以为金主都是年纪很大的人,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
云皎不怒反笑,满意道,
“这下我倒是相信你真的是第一次当情夫了。行了,休息去吧,缺什么和我手下说。”
慕临川悄悄松了口气,他以为这一篇揭过去了,没想到,刚才他和元宝的谈话悉数落入珊瑚耳中。
珊瑚出门时,顺手摘掉走廊不起眼的窃听器,
“就知道,这小子有猫腻。”
手下鱼贯而出,套房内只剩下云皎和慕临川。
云皎握拳轻咳,暗示道,
“我们也休息吧。”
气氛陡然暧昧,云皎步步走近,慕临川倏地起身,落荒而逃,吱溜一下,钻进浴室。
“我先去洗澡。”
云皎打算放在他肩膀的手落了空,微微勾了勾手指,觉得好笑。
他好像比她还紧张。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月牙蔫蔫地趴在床头。
云皎戳了戳月牙的脑门,警告,
“你今晚不准在这睡。”
她要办大事,猫也不能在场,尤其,她觉得月牙啥都懂。
月牙甩了甩尾巴,心中不屑,有些伤感,自从她心里有麻烦精,它就预料到这一天了!
一直以来,云皎的另一半床都是给它留的。
月牙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昂首阔步离开,但垂下的尾巴尖表达出它的失落。
看得云皎一阵心酸,幸好主卧很大,它还没走出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抱起月牙,哄道,
“宝宝别难过,铁打的灵宠,流水的男人,谁都无法动摇你的地位。”
她把脸蛋贴在月牙毛毛脸上,蹭蹭,
“我还是最爱你的,不过,咱俩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我变强你才能变强呀!”
“你等着,我今晚一定努力,争取一次就成,事成后就把他赶走。”
其实,她也紧张忐忑,不由自主地和月牙说起心中的苦闷,
“也不知道双修的原理是什么,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谁让我就闻着他香呢......”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没注意浴室的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她的心里话被浴室里的人悉数听去。
慕临川隔着磨砂玻璃门,如遭雷劈,光溜溜地僵在原地。
即将与心上人欢好的羞涩、期待、忐忑荡然无存,闷热的水汽让他窒息。
她想要他,只是为了双修。
他以为云皎起码对他有一点好感的,没想到居然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想起以前,顾倦不正经的调笑,撺掇他和云皎双修,说可以让他觉醒。
刚才在郊外,他发现云皎实力今非昔比,心中一直惦记着、心疼着她的遭遇。
她留下他,只是为了恢复能力,因为他闻着香!
那是不是说,只要对她来说有用的男人,谁都可以!
还有,她的那句:事成后就把他赶走。
脸上沾上不同于水汽的湿润。
慕临川想冲出去,穿上衣服扭头就走。
但他突然想到,他走了,云皎就会找别人,他只是生气,才不要给别人让位!
而且,怎么能怪她呢?她失忆了,又经历那么大落差,是谁都会忍不住着急吧。
片刻间,他就决定继续留下来。
只是,一定不能让云皎得逞。
慕临川洗干净脸,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唯有眼角红痕彰显着刚才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