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口,聚集起看热闹的众人,636工作氛围松散,没其他单位等级分明。
后来者向前排吃瓜群众打听,
“真的失忆了?”
“是吧,听说连她师父都不认识了。”
“可她不是伤的灵脉和筋骨吗?没见她脑袋受伤呀!”
“谁说得准呢,兴许是无法面对能力消失的事实,精神错乱了。”
局里不止云无心一位药师,所有诊断皆是云皎灵力尽失,若无机遇,很难重返巅峰。
私底下,有人可惜,有人幸灾乐祸,酸溜溜道,
“我看是抹不开面子,装的。”
“有什么抹不开的,虽然636不同于其他单位,退伍军人还有各种优待呢,这么大的功绩,她后半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七星阵启动的当夜,云皎在祭台最高层,力挽狂澜,夺目耀眼,她的实力有目共睹。
台下的护法们对她心悦诚服,是当之无愧的明日之星。
但她像最闪耀的流星,璀璨过后,转瞬即逝。
“她这样的天才,原先站得有多高,摔下来就有多痛!”
“能有什么,听说任命书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醒呢。”
“听说是副局长呢!霍处长处心积虑都没升上去的职位,云皎后来居上,她有二十吗?”
“嘘,别说了,可别让霍余音听见。”
威严凌厉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
“手里的活儿都干完了?还有闲心在这看热闹?”
凌局长陡然出声,围观群众让出一条路来。
霍余音面色铁青,跟在凌局长身后,装作没听见,僵硬地走进房间,嫉妒得望向床上的云皎。
是啊,她才二十,凭什么!
国师是荣誉,地位超然,受人尊崇,但副局长手握实权。
云皎靠坐在床头,单腿屈膝将薄被撑起一角,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打量房间内所有人。
见凌局长进屋时,云皎正垂眸思索,脑海中回想着刚才获得的信息。
她已经知道了这里是636局,也将名字和人对上号,知道了云无心是谁。
但她留给自己的信息:“636的人不可信”,与“可以完全信任云无心”相矛盾。
她再次向云无心确认,
“你是636的人?”
云无心点头,她眼中的心疼和焦急不似作伪。
云皎无动于衷,质疑道,
“我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和你同名同姓的?”
未等云无心回答,霍余音嘲讽道,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你师父为了你劳心劳力,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云皎毫不客气,
“关你屁事!你也叫云无心?”
“没礼貌,直呼长辈大名。”
“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你这么有礼貌咋还随意插话,问你了吗?”
“凌局长,你看她!”霍余音气得告状。
凌局长无奈摇头,当和事佬,
“都是大病初愈,气大伤身。”
原先的云皎试着融入社会,学了些人情世故,顾忌着师父面子,不会让霍余音难堪。
但现在的云皎,回到初始形态。
人情世故都是经历,她没有这份记忆,行事说话全凭心意,怎么舒爽怎么来。
有云澜和云无心为前车之鉴,来看她的人自觉自我介绍。
凌局长了解过她身体状况,拍板道,
“没什么大碍的话,过几天就举办授衔仪式,以后你就是第四位副局长了。”
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那只胖猫突然拍了她一下。
云皎转念一想,虽说这里的人不可信,兴许自己失忆就和他们有关,不如留下来找回失去的记忆。
而且,看着刚才和她唇枪舌战的霍余音不爽,云皎就爽了,刻意问道,
“副局长是什么?很大的官吗?”
“同样的级别,别人得向你低头。”
云皎抚掌,眉眼弯弯,果然,见霍余音黑了脸。
“那好,我要!”
凌局长本着廉明奉公的原则,说得含蓄又低调。
636局统领夏国玄学界,在国际范围内也不容小觑。
副局长位高权重,在玄学界一手遮天,只是闻烛、裴凛、云无心三人行事低调,大多数时候专心修炼。
玄学界的官方部门和普通职权机构不同。
这个特殊的神秘部门,是掌握军权的,副局长有调动军队的权力。
这些是授衔仪式后,云无心向她解释的。
此时,她正拉着云皎在竹林里散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不要有负担,落在你头上说明这就是你应得的,别听那些人嚼舌根。”
阳光透过竹林,斑驳的光影落在云无心手心,
“要不是你,这太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升起来呢。”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强颜欢笑,拍了拍云皎的手背,
“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担心,师父的钱都给你花,养小宝几辈子都不成问题!”
虽为公职人员,但636的成员可以尽情开展副业。
甚至,由于各路能人异士能力千奇百怪,局里的工作对大多数人来说,才是副业。
大隐隐于市,成员们平时隐藏身份各司其职。
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
云皎侧目,虽然云无心面带笑容,但她眉间总是带着一丝忧愁。
这几天,有时候看着自己出神,不由自主红了眼。
局里大多数人对她还是十分友好的。
闻烛虽然不善言辞,但送了好多漂亮的原石给她,
“无心说你喜欢这些。”
师念送了她一根金簪,
“那根被你捏坏了。”所以送了新的给她。
第五行憨笑着递给她一个盒子。
“妮儿,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叔也没啥好东西,这把小刀送你防身。”
他说得谦逊低调,但打开后,里面的礼物可一点不低调。
刀片薄如蝉翼,却削铁如泥。
虽并非暗器,但戴在手腕上,像一个异形的手镯,刀刃覆盖在尾指。
平时作为装饰品,能起到和暗器一样杀人于无形的效果。
裴凛和霍余音对她不假辞色,但也送了礼物给她,庆贺她升迁。
凌局长直接给她一个令牌,说什么通行证。
这么看,636的人怪好的。
大病一场,云皎清减许多,鹅蛋脸瘦成了瓜子脸,下巴尖尖,清瘦单薄。
唯有一双凤眸,更添凌厉,没了往日温度,看人时不自觉带上几分冷意。
不说话时,清冷冷地站在那,仿佛屹立于雪山之巅,干净之余透着冷傲,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强大的气场让人无法想象,她如今灵力尽失,与普通人无异。
云无心看着云皎的变化,忍不住心疼,偏偏云皎一开口,更戳人心窝,
“你要哭?为什么?”
云无心红了眼眶,涌上的情绪无处安放,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这种感觉,像极了她刚收养云皎的时候,小姑娘不谙世事,天真懵懂,行事作风全凭本能。
云皎歪头稍作思索,向她表态,
“我很好。”
安慰人的话也说得干巴巴的。也不是那个能跟她呛声撒娇的小徒弟了。
“姑姑,阿皎,吃饭了。”
云澜换了穿衣风格,一身配色清爽的穿搭,腰间扎着围裙,
“阿皎大病初愈,我做了营养餐,好好补一补。”
他给云皎盛汤,添饭,夹菜,无微不至地照顾,
“怎么样,汤好喝吗?我加了很多药材,会不会苦?”
云皎浅尝一口,
“很鲜。”
态度依旧冷冷的,和谁都不亲近。
云澜仿佛获得了世上最大的赞赏,绽开笑容,
“喜欢就多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