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站起身,走到衣架前,主动拿过云澜的黑色风衣,递给他,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下去吧。”
云澜抬起头时,暗中松了一口气,他的确是对慕临川讽刺他年纪大心有芥蒂。
可是他还不至于因为一句垃圾话就一蹶不振,比这难听的讽刺,他明里暗里听得多了。
他赌赢了。
赌云皎虽然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还有朋友之义。
虽然二人的关系回不去原点,却也不至于像在段家刚重逢时,那样冷冰冰地像个陌生人。
云皎在来餐厅的路上,连句话、连个眼神都吝啬。
姓慕的还在那自以为是地傻乐,没想到还有点用处。
要不是慕临川作一通,今天这顿饭吃完,云皎只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
云澜推了推金丝眼镜,微笑道,
“好啊,是该回去了。”他向门外的保镖吩咐道,
“周一,把礼物给九小姐拿进来。”
门外的进来的彪形大汉,提着个精致的手提袋。
按云皎原先的心思,她不会要云澜的东西的。
可是刚刚慕临川讽刺云澜,她也不好再当面下云澜的脸面,只得伸手接过,叹了口气,
“谢谢。下次别破费了。”
云澜顺势邀请道,
“不破费,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姑姑?”
云澜的姑姑是云皎的师父,理应去看看的。
可是云皎这次身边还跟着慕临川,她不想带着慕临川招摇过市,拒绝道,
“再说吧。我明天还要去探望段昭。”
师父那人,也不会介意这些世俗礼仪。
“也好,你要是不忙,去队里见见他们?当年你不告而别,他们还嚷着找我要交代呢。”
云澜说话时,故意睨了一眼慕临川的脸色。
二人寒暄着属于他们的回忆和圈子,慕临川插不上话,只能干瞪眼听着。
“不见,你别透露我的行踪,烦。”云皎拒绝得干脆利落。
说走咱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如今,自己创业小日子过得悠闲自在,才不想沾队里那些破事。
云皎无奈地笑着妥协,答应她,
“好,听你的。”
走出酒店旋转门时,云家司机早就候在门外。
叫周一的保镖打开车门,恭敬地等云澜上车。
眼见着云澜寒暄个没完,慕临川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故意用带戒指的手牵住云皎。
云皎是抗拒的,可是慕临川难得强势,不容拒绝地攥住她的手。
“今晚风有点大,皎皎穿得薄,我们就不远送了,云先生慢走,今天多谢款待。”
外面夜色降临,亮起霓虹灯,颜色暗沉的戒指,却晃花了云澜的眼。
她给他剥虾,和他戴对戒,甚至允许他给她的灵宠命名。
她的生活中满是这个男人的身影,渐渐地,她会彻底忘了自己吧。
云澜的半张脸隐在光影下,看着二人的对戒,眼神晦暗不明,冷冷地说道,
“不客气。”
可是他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忍了又忍,脑海中天人交战,最终,自私的情感战胜了理智。
忍不住说出那句话,
“阿皎很会照顾人吧,以前她也是这样照顾我的。”
“云澜!”云皎厉声警告他。
云澜却转过身,话语被风吹得破碎,
“对不起,阿皎。”
他知道以云皎的五感,绝对能听见。
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呢,他从来不是什么温润君子,三年前放她离开,他后悔了。
原以为云皎这样的人,潇洒爱自由,不会为任何男人驻足,没想到横空出现一个慕临川。
云澜原先还为未觉醒的普通人身份配不上云皎而纠结。
如今,慕临川也是个普通人,眼见着阿皎小心翼翼地呵护他,云澜怎能不心生嫉妒!
他宁愿她单身一辈子,也不愿意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云澜知道自己的刚刚的话代表什么,没有男人会不介意妻子曾经对别的男人温柔小意。
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慕临川要和云皎分开,那正中云澜下怀。
瞧啊,他就是这样一个卑劣、心机深沉的人。
云澜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庆幸自己说出了那句话,为自己创造机会。
司机开车时,他吩咐周一,
“待会儿查一下九小姐今晚在哪下榻。”
他还是觉得以云皎的性格,没准是在演戏骗他。
至于慕临川,云澜觉得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过是云皎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罢了。
云皎目送着云澜身影落寞地离开,皱紧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抽出被慕临川攥到发麻的手,转身回酒店大厅去办入住,做戏得做全套。
她有些后悔演戏骗云澜,还得把自己搭上,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言去圆。
好想打云澜一顿啊,把他脑子里的水倒出来,让他清醒清醒。
可是不能打,她前一秒朝云澜举起拳头,下一秒师父就得拿着扫把先把她扫地出门!
她还不能还手。
她何德何能啊,这群人去搞事业,拯救世界不好吗?
放过她吧,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玄学大佬而已。
慕临川见云皎脸色不虞,面带忧愁,快步跟上她,低头问道,
“心疼了?”
他捏紧了拳头,等着云皎的答案。
云皎站定,平静地和他叙述,
“你过分了。”
他入戏太深,演戏演得太过,刺激得云澜快发疯了。
可是也不能怪他,毕竟馊主意是她出的,慕临川只是配合她而已。
慕临川却会错了意,以为她在责怪他。心中那个猜测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