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煜王的话说出,言官的脸一寸寸变黑。
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才会得到右相赏识,可是自己一直做得那么隐秘低调,煜王又是如何得知的,还知道的如此详细?
但他此时还是有些理智的,并没有否认也没有直接承认。
“王爷,做事说话要讲证据,您随意拿出一个本子,就给微臣罗列这么多的罪名,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证据?你后院的两个女人就是证据,要不要带到朝堂之上请皇上亲自问话?”
“还有你后院的假山处那个暗门你怕是以为其他人都不知道吧?要不要本王亲自带人去看看,里面都藏了些什么?”
“至于你和右相,我不止知道你们是一伙的,还知道你们为何会攀诬我。”
“想当初晗月郡主聪明机智,破了那季玲蝶的阴谋诡计,还害的她被罚,右相不可能不恨,恨郡主更恨本王的母妃,报复本王也早已是本王预料之中的事情,怎么,如今想借着此事给本王扣上一顶弑兄的罪名吗?”
那名官员闻言跌坐地上,脸上一片灰败。
众官员此时也被这反转搞得缓不过神来,这官员平日里就像个小透明一般,却没想到身份如此特殊可怖,暗藏玄机。
若不是煜王今日开口,恐怕他们一辈子也想不到,根本不会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一直未发一言的东方简此时眼神中透出赞赏,自己的宝贝儿子就是厉害,但是脸上却是丝毫不显,而是略带生气的拍向了桌案。
“来人,去查!”
很快李大人后院的两个女人都被带到了朝堂之上,并且也找到了煜王所说的假山暗门,并且从密室中搜出大量金银珠宝,玉器古玩……
这些东西一个四品官就算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而且这李大人之前家境贫寒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细查之下,这些东西真的很多都是出自右相府……
那两个女子,在朝堂之上抖如筛糠,吓得战战兢兢,那出自右相府的女子还好些,毕竟之前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
可是李大人的糟糠之妻却是脸色灰败一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之前在老家就是普通农妇,找到自己的相公之后也是被百般欺负,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东方简问话,那女子还勉强能回答几句,可是这原配妻子却是抖得一句都说不出来。
煜王轻声说道:“李夫人,你不用害怕,把李盛阳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皇上不会怪罪于你的!”
女人还是不敢说话,虽然自己百般被辱,可那好歹是自己的相公,只要相公在,自己就可以有吃有穿,可若是相公没了,自己一个农村过来的妇道人家还能做什么?估计过不了几日就会饿死街头……
想到这,那妇人还是沉默不敢开口。
“李夫人,你不用顾及,若是你今日实话实说的话,朕可以保你一世安康,但你若是如此的话,不止帮不了李盛阳,若是李盛阳罪名坐实的话,你便与她同罪!”
妇人被这话震慑住了,她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然后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皇上,民妇委屈呀……”
于是那妇人便全盘托出了这些年她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李盛阳是如何虚伪,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据这李夫人的供述,李盛阳为了自己的名声,虽未休自己,却是对自己不停的谩骂,侮辱折磨,甚至在外面受了气,便把自己当成出气筒,甚至扒光自己一阵乱揪乱扯乱咬,还不许自己发出声音,否则就越发的凶狠。
自己几次差点死在他的手上,好在她自身底子好,又总是做粗活,所以身体很是健康,若是京城的那些娇小姐,怕是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还包括她曾经无意间发现李盛阳在假山处的秘密……
最后,她一咬牙伸手把袖管撸上去,露出了一条惨不忍睹的胳膊,她知道这样做很是失仪,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若是今日治不了李盛阳的罪,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众大臣看着眼前已经面目全非的胳膊皆是惊惧不已,甚至有的隐隐想要作呕,那哪里还是什么胳膊?
若只是青紫也就罢了,上面还缺了很多块肉,有的是被人生生抠下去的,有的是被利器挖的,有的上面缺失的肉居然是整齐的牙印状,是被人生生咬下去的,这这这……这简直是令人发指!
煜王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这李大人做事还真是谨慎,他以前调查的时候,每次都有那名妾出现的影子,所以他的人一直都以为是妾室虐待。
可没想到,却是这李盛阳自己虐待的,想来,这李盛阳是连自己的下人都防备在内,拿那妾室做了挡箭牌。
“民妇身上都和这胳膊一样,没法看,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找人来查验!民妇发誓今日所言绝无半句虚言!否则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东方简拍案而起,这还需要查验吗?
“岂有此理,在我龙言国境内,居然有如此龌龊的官官勾结之事,还想趁机谋害朕的儿子,简直罪不可恕!若不把你们这些心怀歹毒之人肃清的话,必定会再次兴风作浪,为祸朝堂!”
“小六子,拟旨,四品言官李盛阳,勾结朝廷命官,攀诬皇子……并宠妾灭妻,言行无状……判斩立决,即刻起关入死牢,秋后问斩!”
李盛阳噗通一声彻底倒下,脸上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
“右相季洪洲,教女无方在前,勾结官员祸害皇亲在后,此等心性实在无法承担右相之职,但念在他操劳半生,年事已高,即日起,免去右相之职,封五品书吏调去学士府管理藏书……”
右相闻言,赶忙直呼冤枉,想向东方简解释,但是东方简根本不会给他辩驳的机会,此事煜王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很是清楚,本来官员之间互相勾结,他心知肚明,只要不是很过分他都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可是如今居然算计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头上,他岂能再坐视不理?
太子也想帮右相说话,可是却被东方简严厉的眼神制止。
虽然右相府是自己的仰仗,可是如今父皇动怒,自己还是先不要去触霉头了,稍后等父皇气消了再从长计议吧。
此时的重臣哪里还有刚刚辩驳时的激烈,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想想煜王手中的小册子,再看看眼前只是几句话就被贬为连上朝资格都没有的五品小吏的右相,他们心里慌呀。
作为官员,有几个屁股底下是完全干净的?若是自己此时再开口,没准下一个被贬的就是自己!
于是朝堂上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