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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0章 重返前线(3章合1)

“啪啪啪啪……”

咚咚咚咚,肃静肃静,请注意法庭纪律……

法官抡着法槌,叫的是满头大汗,可惜他一个人的声音无法与几百人的掌声抗衡,直到杨锋双掌往下压了压,现场的掌声才渐渐的停歇。

无奈检察官的节奏已经被打乱了,只能哗哗翻着文件,见状杨锋就决定再给他补上一刀。

“检察官,你知道在战场上,打没了子弹和手榴弹,弟兄们还怎么跟日军战斗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山城的民众知道,我们在前线最真实的样子。”

“……”

“检察官可能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大家……”

突然一转身,看着听众席上一双双眼睛,杨锋的声音中充满了哀伤。

“日军有重炮、有飞机、有坦克,他们的补给比我们好得多,往往是战斗进行到一半,弟兄们的弹药就全打光了,这种时候我们就用刺刀、用拳头、用地上的石头、用牙去跟他们拼命,所以每一战下来,我们的伤亡都比敌人大得多。”

“……”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大众同情我们,我是要说明,有毒气老子早就用了,凭什么他们可以用毒气熏我们,我们却不能用毒气熏他们,但是我真的没有啊!”

“将军说的对。”

“前线的将士太苦了。”

“凭什么我们不能用,凭什么呀……”

听众们的情绪,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年轻人站起来振臂高呼,中老年人也气的浑身发抖,人们在痛斥这种不公,同样也在发泄对日寇的愤怒,巨大的噪音几乎连房盖都给掀开了。

直到这一刻,坐在前排的玉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杨锋说他可以应付,原来是真的,仅仅这一手调动民众的情绪就足够这个军事法庭喝上一壶的了。

“肃静肃静,咚咚咚,肃静、啪嚓……”

法官还想维持秩序,谁知连法槌都被敲断了把,可现场的民众却压根就冷静不下来。

突然一只鞋子飞去,然后情况就彻底失控了,脸上先挨了一怀表,接着又看到一根拐棍直射而来,法官终于崩溃了,直接就缩到了桌子下面……

上午的庭审无奈结束了。

当杨锋的言辞传到外面,无数等待的民众也沸腾了起来。

然而杨锋也有点小看了自己的对手,当他带着老婆孩子吃饭回来,再次站在被告席上,突然就发现检察官换人了。

这次是一个年轻的上校,满头的发蜡,苍蝇落上都得劈叉,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可是微眯的眼睛却在散发一股危险的气息。

关键是看到杨锋之后,奶油小生迅速放下文件就凑了过来。

“杨将军你好,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呀!”

“你是……”

“小弟林正国,无名小卒罢了。”

“……”

“这次是奉命公干,还请杨将军口下留情。”

“林上校客气,咱们就公事公办吧!”

“说的好,呵呵呵……”

说着奶油小生还想跟杨锋握手,结果杨锋却捋了捋头发,马上奶油小生就微微一笑,返回到了自己的桌边。

下午两点半,庭审继续。

这时大家才发现,短短时间内居然连法官都换了。

负责给杨锋提供建议的师爷一看,顿时就开始冒汗了,急的在听众席上是不停的给杨锋打手势。

感觉不妙的杨锋召唤香肉,谁知打听出来的情况却让他也提高了警惕。

新换上来的这位,白发苍苍的一看就很有威严。

关键他另外一个身份是大学的法学教授,真正的行业泰斗,桃李满天下,如果跟他玩那些下三滥的招数,恐怕要被他的徒子徒孙给活活骂死……

“咚咚,肃静!王法官因为身体抱恙告假,现在由我接替,控辩双方有没有异议?没有的话继续庭审……”

大佬就是大佬。

对法庭的掌控力是一流的。

杨锋默不作声,林正国恭敬的点头后,立刻就进入控诉的环节。

军法处关于杨锋使用毒气的指控,上次已经被戳的彻底破产了。

不过换林正国上来,自然是有新的动作。

“尊敬的法官,各位听众,法庭上的所有人,我个人对杨将军的战绩非常钦佩,不过钦佩不能代替国法,我主要就想问一问,从草原上缴获的百万头牲畜,是不是都运到了三王山?”

“哇……”

“百万头?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呀!”

“杨将军,难道你真的……”

听众席上一片哗然。

谁知杨锋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纠正一下,不是百万头,而是三百万头,还有的确是运到了三王山。”

“那么我不禁要问,明明是战场缴获,为什么要运去三王山,难道这么干就一点都不违规吗?”

“因为我需要炮弹、需要粮食,不然拿什么让弟兄们去跟日军战斗。”

“有意思,上午杨将军不是说了,前线的弟兄都在用石头跟日军拼命吗?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

该死!

林正国这家伙果然不好对付,竟然利用杨锋的话来反击,给人留下了杨锋言辞不一、前后矛盾的印象。

好在杨锋此刻非常的冷静,逻辑方面更是没有丝毫的混乱。

“就是不想让弟兄们用石头拼命,所以我才把牲畜运回去,以物易物,换成了炮弹和其他军需品。”

“请问杨将军,300万头牲畜的话,价值几何呀?”

“不少于500万大洋。”

“哗……”

“肃静!控辩继续。”

林正国再次对着法官鞠躬,然后就一步一步的向着杨锋走来。

现场的气氛也就渐渐的紧张了起来。

“那么这500万大洋可以买够多少炮弹、粮食、军需品?是否全部运到了草地前线?”

“那批牲畜,并没有全部换成物资,其中一部分兑换成大洋送回了草地。”

“哦?”

林正国明显愣了一下,因为他没有想到杨锋会如此的诚实,更没有想到到手的大洋竟然还有人会吐出来。

但他这个人很聪明,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又继续往下追问。

“具体有多少?运回草地干什么?”

“差不多200万大洋吧,运回去给国军弟兄充当军饷和抚恤。”

“笑话,国军的军饷和抚恤都由军委会负责,哪里劳烦杨将军操心?”

“嘿嘿嘿……”

一听林正国这话,杨锋突然就笑了,并且还一边笑一边摇头。

就在杨锋将所有人的好奇心撩拨到顶点,他才忽然揭晓了答案,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我这次进攻草地,麾下有西北军、有金城的骑兵、有盛长官的部队,但是弟兄们的军饷至少被拖欠了半年,不把金真白银拿出来,我杨兆青有什么脸让他们奋勇向前、悍不畏死?”

“请问杨将军,那这种行为算不算是你们私相授受?”

“这个我说了不算,应该问问听众,或者问一问山城的百姓的看法,我只能说自己没有往口袋中放过一块大洋。”

“哦?真是这样吗?”

林正国不想也不能在军饷上多做纠缠,转而就拿出了一叠纸张。

并且亲手放到了法官的面前。

“这些是凤凰城转运的物资清单,我专门核算过,价值顶多150万大洋,就算运回去那200万真发了军饷,这边还有150万大洋的缺口,杨将军你还有什么解释?难道不是进了你的口袋吗?”

“的确有这笔缺口,不过被我挪用了,可不是被我私吞了。”

“挪用?挪用去哪里了?”

“挪到成渝铁路上面去了。”

“挪……”

原本林正国都酝酿好了情绪,就等着这一刻爆发出来,好给于杨锋致命的一击。

结果杨锋却不按常理出牌,突然就把成渝铁路给扯了出来。

为防止夜长梦多,林正国稳了稳神儿,立刻就想要打断杨锋。

“杨将军,无关的事情就不要搁这说了,我就问你这150万大洋去哪了。”

“我回答你了,去成渝铁路了。”

“你……”

“法官大人,诸位,我也有票据,是整个三王山,还有我杨锋的家产,统统都投入到了成渝铁路工程当中的证据,那些石料、枕木、铁轨,还有数万工人的人工,难道不用花钱吗?那150万大洋就投在了那里,每一笔开支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哇……”

“咚咚咚,肃静……”

法官努力的敲锤,可惜效果却聊胜于无。

杨锋那是嘴吗?

那简直就是头条发生器。

随便说点什么都是相当劲爆的消息,听众席上的众人不停不停的议论,到最后法官只能出绝招了。

直接清场,出动法警把所有听众都轰了出去。

接下来杨锋和林正国就开始了证据、证人大战。

你提出一项,我反击三项。

你派出一个,我多你三个。

这一刻林正国已经快绷不住了,他是打死都没有想到,杨锋一方会准备的如此详细、周到、丰富。

他这接手的都不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了,而是一颗拉弦的手榴弹,很快他就被杨锋驳的逻辑崩溃、满头大汗。

关键是他还听到了很多不该听到的东西,这无疑是让林正国心神动摇。

其实杨锋的策略也很简单。

该承认的就承认,该坦白的就坦白。

反正他就咬死了一条,没有贪墨一分一毫,至于钱去哪了,那可就有的说了。

这几年杨锋、三王山为山城国府擦了无数次的屁股,堵了无数的财务窟窿,随便那个拿出来说一说,就能让听众沉默不语。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了一个小时,如坐针毡的法学泰斗也扛不住了,直接宣布休庭。

等林正国眼神复杂的看了杨锋一眼,迅速收拾文件就撤了。

接着法庭大门一开,杨锋还是那一脸平静的样子,穿过无数抓耳挠腮的听众,带着老婆孩子就真的去了动物园,游玩一番还拍了合照。

转过天,庭审本应该继续的,谁知杨锋正要出门,忽然就接到了军事法庭的电话,说是法学泰斗病了,什么时候开庭另行通知。

听到这里杨锋自然是轻蔑的一笑。

其实早上他已经有了预感,最明显的征兆就是山城所有的报纸上,对于昨天庭审的细节是只字未提,这充分说明上面那位的忌惮。

事实上杨锋猜的很对。

三天后军委会一个电话,就说什么西京前线的日军有所异动,要求杨锋马上返回部队坐镇,什么军事法庭是一点都不提了。

就这样官司糊里糊涂的搁置,杨锋也告别了即将临盆的玉莹,无奈的返回了部队。

可是杨锋他踏入营区的那一刻,一个惊人的消息就传来了。

山城国府组织了11万大军,从韶州和壶城两个方向进逼羊城,同时还派出一支部队牵制潭州的日军,不让他们南下增援。

尽管看起来声势不小,号称主攻部队都换装了美械,可是杨锋却并不看好这次主动出击。

稍后他干脆把手下的军官全部召集起来,让他们来扮演国军一方,自己则充当日军,双方在地图上狠狠的厮杀了几回。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杨锋不但守住了羊城,更是把11万国军吃的干干净净,弄得权飞、李伯俊他们都震惊不已。

不过在杨锋向山城国府发出警告之前,性急的美国人就直接找上了门……

“将军,你的老朋友想要跟你见一面。”

“我的老朋友?谁呀?”

“当然是杰瑞。”

“哦……”

杨锋看着尼克上校,心中也不由的感慨起来。

这美国人跟中国人待的时间长了,拐弯抹角是一样给学了起来,运用的是越来越溜。

尼克他因为在铁背旅的战斗中有功,成功的晋升为上校,距离将军只剩一步之遥的,所以看着是笑容满面。

而杰瑞追来的原因,杨锋也十分的清楚,所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待会儿换了身便装,坐着尼克驾驶的吉普车就离开了军营。

不久之后,当他们来到西京郊外一个小镇,一家不起眼的酒楼时,杨锋还没下车,头顶上方就先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呋……”

“杨,嗨嗨,我在这里。”

此刻杰瑞这家伙就跟猴子一样,大半个身体探出二楼窗外,对着杨锋和尼克是不停的招手。

只不过杨锋从吉普车上下来,神态就显得非常冷漠。

进店、上楼、坐下……

果然莱恩将军也来了,而且一看到杨锋就露出了笑容。

“杨将军,恭喜你摆脱麻烦。”

“谢谢”

“我跟杰瑞路过本地,于是就想到和你见一面。”

“没错,杨,我有一个好消息必须要马上告诉你,顾问团已经把你的要求发回国内了,有几位重量级议员决定支持你,你要求的野马战斗机很快就会运到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呵呵呵……”

说话间,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已经流水一般的送了上来。

杰瑞更是拿出一瓶洋酒,亲自给杨锋倒了一杯。

只是他没有想到,杨锋依然表现得不冷不热,这么一来杰瑞的热情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杨,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在担心羊城的战斗,国军的进展比想象中更慢。”

“说起战斗……”

“杰瑞、莱恩将军,这是你们想要的东西,既然承诺给我飞机,那咱们就直接一点吧……”

说着杨锋就摸出一份文件,直接放到了莱恩将军的面前。

等到莱恩一咬牙,迅速翻阅起来,尼克上校也禁不住探头一块研究时,杨锋才起筷,专门夹肉去喂桌下的香肉。

大概3-4分钟之后,莱恩将军忽然一锤桌子,震得碗筷都跳了起来。

“太棒了!真的是太棒了,根据这份计划去执行,拿下龙城的几率非常高,甚至可能改变整个北方的战略局面。”

“你们喜欢就好,不过这么大规模的进攻,单凭铁背旅是不可能的,我需要第一战区的全力支持、也需要你们的全力支持。”

“oK,没有问题,杨将军你提交上去,我们来负责让它通过。”

“抱歉,我没法往上提交……”

杨锋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微微一摇头,直接就给莱恩泼了一盆冷水。

等在座三个美国人彼此看一看,还是杰瑞硬着头皮反问了起来。

“杨,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山城的事情,你们应该清楚,如果我向战区提交这份计划,你们猜上面那位会批准吗?”

“这个……”

“所以这个事不能我来干,应该由别人出头,到时候再分配到铁背旅的头上,如此一来才算是顺理成章。”

“该死!你们中国人做事,实在是太麻烦了,为什么总是要绕来绕去?直接一点不好吗?”

谁知听了杨锋的话,莱恩将军还抱怨了起来,一副嫌弃的表情。

结果这顿时就勾起了杨锋的无名火。

“彼此彼此,你们美国人的花花肠子也没少几根,现在外面所有人都认为,我跟你们走的很近,算是你们在华利益的代表了,这难道不是你们故意的行为?”

“杨,你一定是误会了。”

“我是不是误会不要紧,但是你在大街上朝我挥手的消息,恐怕明天就会传回山城。”

“呃……”

“收复龙城也是我的希望,就这件事来说,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是能否动用十多万部队协助,还有让山城全力支持我,这个我已经说不上话了,你们就好好的努力吧……”

这次杨锋没给杰瑞面子。

桌上三个美国人也全都沉默了下来……

一个小时之后,杨锋和尼克离开了酒楼,接下来就是一段时间的等待。

美国人希望山城国府继续出兵,整个中国战场的战斗越激烈越好。

而山城国府却趁机要钱要装备,双方一时之间就僵持了起来,不过就在这种的僵持中,羊城的战局却在不停的发展。

两股大军中,壶城方向的进展更快,6万人已经打到了城下,凭借犀利的美式装备,一路上也歼灭了不少的日军。

一旦他们突破壶城,距离羊城可就不远了,关键是地理上也没什么天险、屏障可言。

另外韶州那边,5万部队的进展就要慢了些,特别是在行军途中还遭到了日军的伏击,损失了7000多人,还被缴获走了四辆美制坦克。

不过瑕不掩瑜,国军对羊城的反击,目前来看还算是顺利,那么山城就自然不愿意两线作战了,杨锋、龙城这边就自然而然的拖延了起来。

但乖乖待在营区,这可不是杨锋的风格,结果在一个平静的夜晚,杨锋就带着侦察营出发了,说是去看看龙城附近的情况。

然而李伯谦他们才来到平阳,杨锋就带着香肉离开了大部队。

这一次杨锋给侦察营的神枪手,配发了50支步枪用的消音器,至于他自己却在一夜之间就赶到了沪上……

“滴滴滴、玲玲……”

大街上车水马龙的还是那么热闹。

除了那该死的膏药旗,几乎看不到什么战争的迹象。

眼下亚细亚洋行已经被日本人没收了,小鱼和陈丰登只能凭以前经营的人脉,给日本人做一些跑腿的事情,挣点小钱。

不过杨锋却认为沪上这个地方很关键,有必要让自己在这边的眼线更强大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忙。

于是简单的寻找了一下,杨锋很快就来到了金发公司的大门口。

低矮的平房。

破旧的招牌。

垂头丧气的行人。

这个环境实在是比亚细亚洋行差太多了,但是拿来藏身应该非常的方便,杨锋扭头往旁边扫了一眼,看了看躲在暗巷中的香肉,自己就踏上了吱嘎作响的台阶。

“2000匹棉布?现在哪里有这么多货呀?没办法没办法,如果是200匹还行。”

“白糖?那可是杀头的买卖,你可不要害我。”

“有有有,牛皮要多少有多少,就看你能不能出得起价钱了……”

大厅中,7-8个工作人员在不停的打电话,杨锋迅速一扫,发现全都是亚细亚洋行的老雇员,没想到陈丰登又把他们给召集到了一起。

这时负责前台接待的小姐,她就十分好奇的来到了杨锋面前。

“先生来金发公司是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