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盛怒之下,秀发乱舞,发梢猛闪电光神火,四处乱闪乱炸,吓得庚汐闪避在一旁。
她颤声说道:“小姐,您勿要发怒,事情未明,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您何不睁慧眼看看姑爷到底哪里去了?”
不知是庚汐的话起作用了,还是庚辰忽然想通了。她平静下来,点点头,睁开慧眼遍观三界四象,顷刻间脸上就有了喜色。
周围的侍女们,见到小姐面色如桃花绽放,都长长地松了口气。她们从没有见过庚辰暴怒的样子,这次算是开了眼。
“原来阿密去了西昆仑群玉峰。好吧,我错怪他了。”庚辰自失一笑。
她站起身来:“走,到外边瞧瞧去。阿密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我得替他招待招待客人。”
庚辰领着一大帮侍女,穿过水帘洞,越过铁板桥,来到广场上。这里原来是训练士卒的演武场,今天已经作了定亲大典的广场。
广场正中高筑拜坛。那坛分三层,用五色土夯筑,留一南一北两条登坛的阶梯大道,取乾坤定位之义。第一层为二十八星宿,各占一角;第二层为八卦形状,按先天八卦排列;第三层是两仪图,取象阴阳和合。
庚辰一看就笑了:“我是天外真仙,得道在日月星辰之前,孙青弄这些后辈星宿,没得让那些天外仙宗们笑话呀。”
孙青正在广场上,看到庚辰闲逛过来,赶紧跑过去见礼。
恰好,天蓬卞庄也看到庚辰,就带着霓裳和沙里虎从东彩棚鱼贯而出,来到庚辰面前。
天蓬春风满面:“给弟妹贺喜啦!”
霓裳的笑容也如桃花绽放:“庚姐姐好漂亮呀!”
庚辰抿了抿嘴:“天蓬一路辛苦啊,今天要多喝几杯吆!霓裳仙子清丽脱俗,要不辉魄宝怎会对你念念不忘啊?!”
霓裳囧然,天蓬愕然,而沙里虎骇然。
三人谁也没有想到庚辰居然当面挑破天廷的风流掌故:辉魄宝宠幸霓裳不成,一怒之下要杀霓裳,却被太阴星君救下,安置在月宫的故事。
庚辰看着三人变颜变色,暗暗好笑:“天蓬,霓裳是个痴情的种子,你可不要辜负她呀。”
天蓬唯唯诺诺:“不会的,不会的。”
霓裳帮腔道:“天蓬他就像大圣一样是个用情专一的好男人。”
庚辰淡淡道:“是吗?天蓬我不了解,悟空呢,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啊?!天蓬、嫦娥和沙里虎面面相觑,被庚辰的话,雷得当场石化。
庚辰的这番话,比刚才还要语出惊人。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位马上就要定亲的准新娘,居然把准新郎定位为花心大萝卜。
霓裳觉着这话没法接,却又不能不接,斟酌着:“庚姐姐,大圣他可是从无绯闻的。我听说当初他在天宫时一心只是养天马,从来没有去沾花惹草的。你想想,天廷里女仙个个都是花容月貌,有几个男人看了不会心动?而大圣就忍得住。单论这点呀,天蓬也比不上他。”
庚辰笑了:“他的故事你知道不少呀。不过,他那时是小小的弼马温,又有哪位仙女能看得上?哈哈哈哈,可能只有玉帝的宝贝,瑶姬公主看得上吧。”
庚辰这次没有看三人窘迫的脸色,直接转头对沙里虎说道:“这位就是沙将军吗?我可是从没有见过的。”
天蓬帮忙介绍:“弟妹,这就是玉帝身边值殿将军沙里虎,他是玉帝特封的贺喜天使。”
沙里虎早就折服在庚辰的美貌之下。他暗自忖度:天廷的许飞琼已经是艳冠群芳了,比起这庚辰来,就相差太多了。庚辰就像是天边的满月,而许飞琼好似月下孤芳自赏的小白花。
等庚辰收放自如的一阵言论过后,沙里虎手脚都感觉没处安放了。他正在惶恐之际,恰恰庚辰问他话,他急忙深深鞠躬,不料脚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沙里虎暗叫不好,我是天使,怎么能给一个地界女仙下跪。这不是失掉了天廷的体面吗?!
他急中生智,笑道:“庚上仙,美貌绝伦,小将深为敬服,不知不觉间屈膝相敬,拜服在您的石榴裙下啦。”说着干笑几声,竭力掩饰。
天蓬和霓裳强忍住笑,且看他出丑。
不料庚辰十分高兴,长袖一卷,轻轻托起沙里虎:“沙将军久在玉帝身旁,惯看秋月春花,怎会为我这等乡野间的粗陋女子折膝呢,沙将军取笑了!”
沙里虎脑袋摇得飞快:“不不不,庚上仙如果是乡野女子,那天上的仙女就是田间的土疙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哈哈哈哈,这个比喻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庚辰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她笑得十分舒畅:“阿青,吃酒宴时请沙里虎将军坐在我的身边,我喜欢和有趣的人打交道。”
沙里虎也没有想到有如此殊荣,急忙感谢,又问道:“庚上仙,玉帝有亲笔书信要呈给齐天大圣。那么是请大圣出来,还是麻烦您转交呢?”
“哦,辉魄宝还喜欢舞文弄墨的?舞文弄墨是酸腐文士喜欢干的事。酸呐…大圣——他有事过一会才来,你先留着吧,等他来时亲自交给他。今天是我定亲的大喜之日,我呢,可不想多管闲事,去读什么酸腐文章。我只想尽情享受每一刻。沙将军,你说是不是?”
沙里虎见庚辰美目传情,明眸流光,身子又要酥软。
他口里连连应承:“是是,上仙说的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不是说辉魄宝酸腐嘛,脸色一变,急忙看向天蓬。
天蓬却好像没有听到,只是四下打量风景。
沙里虎抹了抹额头的汗珠,顺着天蓬的目光看过去。遥远的天际涌起层层的祥云,风驰电掣般向这边赶来。祥云里面人影纷乱,显然是来了不少神仙。
祥云来得非常快,已经越过远处的天成峰,向水帘洞飘过来。西彩棚里快步走出来敖午,他来到庚辰面前,双膝跪倒:“恭喜老宗祖。”
庚辰很喜欢敖午,双手搀起来:“小午,那祥云满是灵秀之气,你的叔伯们来了。”便拉了敖午的手,向前迎了两步。
祥云一停,涂山凌第一个跳将下来,喊着:“小午哥,你怎么早来了?也不等等人家。”
敖午袖面高挽,晃了晃裸漏的小臂:“我来帮老宗祖忙活忙活。”
涂山凌这才发现小午身边站着的庚辰,她急忙大礼参拜:“老宗祖安好!哎呀,我原纳闷小午哥身边站立的绝色美女是何方神圣,却原来是老宗祖呀。您今天真漂亮。”
“嗯,不会说话,宗祖哪天都特别漂亮!”小午纠正道。
庚辰哈哈一笑,拍了拍小午的胳膊:“还是你会说话。小凌,你说得我也爱听。起来吧。”
敖广、敖钦、敖闰和敖顺四兄弟也过来见礼,纷纷喊道宗祖吉祥、给宗祖贺喜了。庚辰看到这些晚辈后生着实高兴,一连声的说好。申懿最后一个走出祥云,飘飘下拜:“宗祖亲自来接我们这些晚辈,您让我们受宠若惊。”
“我本来想悄悄地办个定亲大礼。不知道你们怎么得到的消息?不过,你们能来我真是高兴。”
“宗祖,东海深渊这两天有异动,我昨天亲自去查探直到深夜才回龙宫。回宫的半路上,我看到花果山这里张灯结彩,就猜到有喜事。派人过来打探才知道,是大圣要与宗祖定亲。这么大的喜事,不用宗祖通知,我们这些娘家晚辈也要来凑个热闹呀。恭贺宗祖定亲大喜。”
“来了就好。敖广,你带着他们三人去招待招待天蓬元帅,我和申懿聊会私房话。”庚辰拉了申懿就走。
申懿回头对着敖广四兄弟扮个鬼脸,得意洋洋的去了。
敖广讪讪一笑,转头招呼卞庄:“天蓬元帅,自从上次大战一别,今日才得相见。今日,咱们要好好叙叙旧。”
敖钦看到沙里虎还在望着庚辰远去的背影出神,就过去用手指一捅他:“沙将军,你可是大忙人,平日里紧跟着玉帝。咱兄弟们从来没有跟你亲热过,来先坐下来,喝喝茶,摆一摆龙门阵吧。”
天蓬与敖广相熟,指着连绵起伏的群山说道:“几个月前,我是讨逆右元帅,你是左元帅,咱们还同仇敌忾,一起攻打孙悟空;谁料想,短短几个月后,咱们在人家地盘上喝茶问道。咱们际遇无常,比这氤氲的雾气还要难以捉摸。”
敖广也是大有感慨:“是啊!我们蒙宗祖恩赦,从山河社稷图里脱身出来。而雷部正将还在那里面苦熬呢。对了,还有南海观音。哎,说起来,宗祖对你可是不错,没有把你捉到里面去。”
天蓬没有正面回答,却指了指东彩棚:“咱们那边用茶,别站在这当地干巴巴的聊。”
于是,四海龙王、天蓬元帅、嫦娥仙子和沙里虎将军围坐一起,边喝边聊。而涂山凌和敖午早就不知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天蓬以茶代酒,敬了敖广一杯:“老兄,我想请教一事,不知是否可以?”
“你我老熟人了,请问,我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庚上仙,与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你们上上下下全称呼她为宗祖呢?老兄,你能如实告知吗?”天蓬诚挚地问。
敖广笑了:“卞老兄,你这是查编户吗?我也不清楚庚上仙的来历,不过她自称是应龙,那么应龙是上古真神,是我们龙族的祖先,我们自然要称呼她为宗祖了。”
沙里虎对庚辰十分留心,听了敖广介绍,不停地摇头道:“应龙我听说过的,他是一只貌丑无比的巨龙,是男的。庚上仙是绝色美女,她的年纪也就十六七岁,怎么会是应龙呢?”
沙里虎的话也说出了天蓬、霓裳等人心里的疑虑,敖钦说道:“十六七岁?那是外貌党所说的。宗祖少说也得亿万年寿纪了。咱们都是神仙,怎么还说出来年岁这样幼稚的话哩?”
敖广也说:“卞兄、沙将军,当初我们兄弟被困山河社稷图,唯有修为耗尽,元神尽散这一条死路。而庚上仙没过多久就主动放了我们,如果她不是和我们龙族有莫大渊源,怎会如此手下超生?”
“嗨,老兄,有这么一位宗祖罩着,是你们的福气。说实话,我要是有这么一位强援,也不会丢了阴阳峤,折损了大部分的天河兄弟。”天蓬念念不忘阴阳峤的惨败。来到花果山,他对景生情,不由想起来,如果不是庚辰扣住大部分的天河水,或许阴阳峤不会那么快就丢了。
天蓬转念一想,这种想法不对,如果不是魔族黑烟人一枪击中玉葫芦,天河水冲垮了阴阳峤,自己也不会败得那么惨。说来说去,只能怪自己学艺不高,法术不强。
他喟然长叹,低头呷着茶水,含在嘴里,品咂甘中蕴含的苦涩滋味。
敖广听出了弦外之音,安慰道:“孙悟空还是重情义的,他不是派了孙胜、孙青两员大将去协防阴阳峤吗?别想了,阴阳峤陷落是迟早的事。魔族大举进攻,玉帝又不派兵支援,单靠你自己的力量怎么能守得住?”
敖广也不管沙里虎是不是会传话给玉帝,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庚辰,不再惟玉帝之命命是从。因此,不管是真是假,他先把阴阳峤丢失的关键因素向玉帝那边引:“要是玉帝能派出精锐,阴阳峤又怎么会丢失呢!”
天蓬不敢在沙里虎面前流露本心,只是长吁短叹。
沙里虎道:“天廷精锐那时候都在这边,没有足够的兵力支援天蓬元帅守城了。”
“哼,大天尊的薄情,三界之内有目共睹。瑶池告急,他的亲生女儿被阻南天门,哭求无果。这些沙将军应该知道吧。”敖钦的火爆脾气窜上来,直揭辉魄宝的疮疤,沙里虎听了,额头的青筋渐渐暴涨,嘴角也微微抖动。
“过去的事了,争论无益。来,大家吃茶。”天蓬见敖广兄弟还要争论,怕他们说出更加骇人听闻的观点,急忙止住话题。
申懿与庚汐等人簇拥着庚辰回到水帘洞,在议事厅落座以后,庚辰笑着问:“我传你的法术,这些日子有没有好生修炼?”
“宗祖,我每天都抽空练习,已经熟练掌握了。就是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还想请宗祖闲暇时指点指点。”
“什么闲暇时候?现在就讲!”
“现在?马上就该定亲大典了,您还没有梳洗、更换吉服。现在不合适的。”申懿双手直摇。
“学习不可误,来吧!你演练一番,我先看看。”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庚辰解答完申懿的疑问,夸奖她道:“申懿,真是没想到,我这套道法你居然能参悟到如此境界。这才多少时日啊。看来,龙族兴盛之日有望啊!”
“嘻嘻,名师出高徒,我是高徒,全依仗宗祖的栽培!”
两人还在嬉闹,孙青引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申懿一看,心里惊呼帅哥呀。只见来人一头黄发,一身青衣布袍,皮肤白皙,面目俊朗,脚步生风,却是不疾不徐。
孙青离老远就喊:“夫人,这位少年自称您的孙辈,接到您的口信,前来贺喜。”
黄发少年也高声喊道:“老祖,我来啦。”三窜两跳,来到庚辰面前,双膝跪地,磕头像小鸡吃米。
来人正是敖思禹。他接到口信,连夜安置好震泽事务,率领几十名护卫,带上无数珍宝,急忙赶过来。
庚辰多日不见敖思禹,非常想念。她一把将敖思禹揽在怀里,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说道:“这么多时日都没见你,怎么变瘦了呢?”
“哪里就瘦了?老祖,你摸着我的肩胛骨了,那里怎会有肉呢!”敖思禹有些怕痒,边笑边说。
“快起来,让我看看。”
敖思禹起身,转了个圈,又跳了两下:“老祖,怎么样,我是不是没有瘦,反而还胖了些?”
“嗯,比以前更加雄壮了。你着急赶路,口渴了吧?庚汐还不快给少爷拿椰子酒来。”
庚辰边说边摇头:“花果山呢,物产丰富,可就是不产好茶叶。只能先喝椰子酒解渴吧。”
“老祖,我带了两罐碧螺,我亲手采摘,亲自炮制的。您先尝尝?”
“是吗?太好了,还是你小子有心!庚芊快去泡了,请申懿也尝尝。”庚辰又手指申懿说:“思禹,这位是申懿,东海龙王敖广的王后。”
“见过申娘娘!”敖思禹深深作揖,颜色很恭敬。
“什么深娘娘,浅娘娘的,你叫她懿姐姐就好。申懿,他是敖思禹,是我收的小孙孙。”庚辰伸脚轻轻踢了敖思禹的屁股,嗔笑着说。
“懿姐姐好。”
申懿连声说好,敖思禹眼睛眨了眨:“老祖宗让我叫你懿姐姐,这个叫法好!一姐一姐,你是东海里的一姐。咱们龙族以母为尊,你是东海的老大!哈哈哈哈。”
申懿也不扭捏,爽朗的笑着:“不错啊,我不但是东海老大,就是南海、西海和北海他们也要为我们东海马首是瞻。怎么样,思禹,姐牛气不?”
在两人调笑声中,庚芊已经备好茶水。
“申懿,这是我家乡的特产,你尝尝。”庚辰让申懿等人喝茶,又瞥见孙青要走,便说道:“阿青,你也来尝尝。前面的事,不用着急。”
孙青是怕庚辰或是有人问起大圣来,寻到机会想溜,不料庚辰留他喝茶。不好推辞,他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庚芊递过的茶水。
庚芊递给他茶杯时,小指在他手心处轻轻划勾:“这可是夫人家乡的特产,还是思禹公子亲手炒制的碧螺。平常可是喝不到。”
申懿精通茶道,小口啜茶,只觉碧螺入口绵甘,回香清爽,滋味层层叠叠,越品越有味道,忍不住大声叫好。
“宗祖,想不到世上会有如此好茶。我更想不到的是思禹公子制茶之技,怕是独步当今了。”申懿说话总是滴水不漏,同时夸奖了茶和茶师。
她这句话正好瘙到了庚辰的痒处,庚辰凤目微闭,神思悠远:“申懿,你是行家呀。这茶呢,是神农姜炎为我专门栽培的,思禹的茶技也是他亲传的。我能喝出来,这茶是老树产的。后来我又培育一些,喝来喝去总不如姜炎栽培的那几株老树。”
庚辰一席话,申懿听得频频点头。敖思禹笑道:“老祖,今年老树特别雄壮,产量颇丰,所以我才能采得这两罐碧螺。恰逢老祖定亲之喜,我昨夜连夜赶制,今天才带过来。这叫天遂人愿,老天预知老祖定亲也高兴呀。”
“哈哈,怪不得这茶还有些火气未退呢!”申懿笑道,“既然是新茶,又是思禹亲手炒制,那么大圣定然没有尝过,我们这么偷喝可不好。宗祖,是不是,请大圣出来品茶?”
孙青正在品茶,听他们说得热闹,一时入迷,忽然听到申懿要请大圣出来,他大吃一惊,手一抖,茶杯从手中滑落。
庚辰袍袖一伸,已经托住茶杯,稳稳地交还给孙青,一滴水也没有洒出来。
庚辰嗔怪:“阿青,你都是上将军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这老茶树产的碧螺,对修行之人大有好处。可不能浪费。赶紧喝了它,去请大圣出来吧。”
孙青把心一横,一口气喝干了茶,扑通跪倒:“夫人,大圣他…”
孙青想把大圣失踪的实情告诉庚辰,毕竟,现在是瞒不住了。
可是他刚一张口,就被庚辰打断了。
庚辰袍袖一卷,托起孙青:“阿青,我不过是说你一句,你没有必要如此在意。赶紧去请大圣过来品茶。”说着,递了一个眼神给孙青。
孙青无奈,转身去了。跨过走廊,穿过两层院落,来到悟空的卧房。
孙青心想:我来看最后一眼,如果大圣不在,就请孙胜变作大圣去应个景吧。房门虚掩,孙青心中一动:不对,刚才我明明关好房门的。怎么会房门虚掩?难道大圣回来了。
孙青大喜,推开房门,喊道:“大圣!?”
房内空空,哪里有悟空的半点踪影?孙青长叹一声,看来大圣是逃婚去了。为了维护花果山的体面,只能让孙胜假扮大圣了。事不宜迟,孙青关上房门,转身就走。
走到院门口时,他见到几名侍卫,忽然心中一动便问道:“今早上,我来之后,还有谁来过这个院子?”
“上将军,连一只小蜜蜂也没进来过。”
“真的?难道是我记错了,我明明想着关好房门了。你们确定没有人来过吗?再仔细想想。”
“上将军,我们怎敢撒谎!只有您来过,此外就再无别人了。”
孙青嘱咐了几句,就去找孙胜了。
孙胜听说大圣不见了,着急万分,喊道:“孙青,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赶紧派人去找?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定亲大典就开始了。”
“大将军,我已经暗地里派人找遍了全山,就是找不见。”
“那就去瑶池、蟠桃园找。定是大圣他不忘旧情,跑到瑶姬公主那里去了。你在这里照顾宾客,我亲自去寻找大圣。”孙胜本就脾性火爆,立马就要找瑶姬要人。
孙青拦住他,小声嘀咕:“大将军,是不是您先扮作大圣,去应付应付?”
“什么,你要我假扮大圣?!”
“你先假扮大圣,过去应付一会,说不定大圣很快就回来了。就是现在去蟠桃园也来不及呀,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再说。”
“我不敢,夫人是上古真仙,她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假扮的。”
“放心,又不是第一次假扮了。夫人看出来,也比我们亲口说出来好。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在外人面前,夫人只会配合你,而不会揭穿你。”孙青似乎胸有成竹,他从怀里摸出一件小包裹,两下就打开了,取出里面的凤羽青云氅。
“来吧,大将军,不能再耽搁了。我帮你穿上。”孙青推推搡搡,又是劝说又是鼓励的为孙胜穿上衣服。孙胜无奈,只得默念咒语,喊了一声变,就变作了悟空的模样。
孙青一推他的后背:“大圣,快去吧。”
孙胜忍不住说道:“咱是啥都不怕的,为什么在夫人面前假扮大圣,我就心虚腿软?阿青,万一夫人发怒,要杀我,你们可要为我求情。”
孙青说道:“主意是我出的,我是主谋,你是从犯,掉脑袋我陪着你。”
“你这样说,我就不去了。我是让你们保我无事,不是让你陪着我掉脑袋。不去不去,夫人要是生气了,不是闹着玩的。你们这是害我哩。”
“没事没事,有我在你身旁。夫人那么和蔼可亲,你见她什么时候生过气?”孙青使劲拉着孙胜的胳膊,一下子从屋里拽到门外,正好两名巡逻军士路过,齐声声地喊道:“恭喜大圣!”
孙青也高喊道:“大圣,夫人有请。”
孙胜避无可避,只得端起了架子,一步一步,强忍住心中的惧怕,挪步走向水帘洞。
庚辰等孙青走后,便问申懿:“我听说你去东海深渊巡查,那里发生什么情况了。”
申懿面露笑容:“这两天东海深渊巨浪翻涌,戾气弥漫。昨天我亲自去勘察,想看看究竟是何物作怪。宗祖,我听说那东海深渊是大禹王治水时开辟地泄洪渠道,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那就对了。托宗祖洪福,我在东海深渊里得到了这个宝贝。”申懿从贴身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珊瑚盒子,放在桌子上。
珊瑚盒子是万年珊瑚雕刻而成,九龙盘绕,栩栩如生,端的是十分精美。
虽然屋内阳光明媚,但是那盒子在桌子上放射出祥和地白光,丝毫不受阳光的影响。
庚汐跟着庚辰修炼了几千年,眼光独到:“哎呀,这珊瑚盒子温润如玉,光亮如同夜明珠,至少是万年以上地珊瑚才能达成。真是好宝贝。”
庚辰只是笑,她似乎觉察到盒子里的东西,在急迫地呼唤她。一时间,她心头鹿跳,脸色潮红。
申懿笑了:“好眼力,庚汐。盒子是宝贝,而这里面的东西,更是无价之宝。”
她伸出芊芊玉手,摸了摸盒子边缘的龙首,喀吧一声,紧接着一阵龙吟之声响过之后,盒子慢慢自己弹开,一道红光闪过,里面的东西逐渐显露出来。
庚辰已经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地东西,口中喃喃低语:“阿密,阿密…”众人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向红光里探望。
红光消退,一团红色的东西跳了出来。赫赫然,是一颗依然跳动的红心。
心有七窍,肉色殷红,砰砰跳动有声,闻者无不动容。
申懿看着庚辰出神地双眼,知道自己这个礼物,打动了宗祖。她笑道:“宗祖,这宝贝是我从东海深渊里得来地。我去时,恰好碰到他在重重戾气中左冲右突,不得脱困。是我用元骨簪,击退戾气,救了它。回到水晶宫,特地为它赶制了这珊瑚宝盒,今日孝敬老宗祖。”
庚辰问道:“申懿,你可知道它是谁的心?”
申懿摇摇头:“我不太清楚。只不过我觉得三界之内,无论神仙、妖怪还是凡人,没有哪一个能单独与魔族戾气相抗,而它却能支撑那么久,定然不是凡物。如今,魔族入寇,大劫将至,宗祖要带领我们重整乾坤,再塑天地,这颗心可能用的上。所以我才不顾一切救下它。幸亏宗祖的元骨簪,不然我也可能永远困在东海深渊的戾气里,再也见不到宗祖了。”
申懿回想起当时的危险情况,不由得连连打了几个寒战,急忙端起碧螺,喝了一大口热茶,方才觉得好一点。
庚辰眼角泪花滚动:“申懿,我的好孙孙,以后这么冒险的事情,可不要再干了。东海深渊是我当年用尾巴犁开的无量结界,通过这个结界将四大部洲的滔天的洪水,导入归墟境界。归墟是无底黑洞,洞口更是戾气弥漫。若不是有元骨簪,你就回不来了。”
申懿吓出了一层冷汗,急忙道:“这是谁的心,为什么他不怕戾气?”
庚辰右手一招,那颗跳动的七窍玲珑心,便飞到她手中。她左手非常轻缓地摩挲着,却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如断线地银珠,扑簌簌地掉落,一滴滴落在心上。
受到泪水地滋润,那颗心似乎更加活络,跳动得更加有力。
庚辰泪流满面,申懿等人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申懿取出锦帕,为庚辰擦眼泪:“宗祖,您不喜欢我就把它扔掉吧,这东西惹您伤心难过,看来不是个好货。宗祖,您别哭了,今天大喜的日子,我,唉,我这都干些了什么。”
庚辰破涕为笑:“申懿,我是高兴的。这是神禹文命的心呐,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它还活着,还被你找到了。天意天意啊!”
庚辰拍了拍申懿:“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谢谢你,申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