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良衍驾车去到公司,这一天,他心思不在工作上。所有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余望舒拒绝见他父母这件事,就像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怅然若失的整理桌上的资料,主管拿起一叠资料甩在他面前:“你这做的什么,几个数据全错了,你这一天心不在焉的。”
突然的责骂声将他拉回现实,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停止,他低着头道歉:“主管,对不起,我马上改,马上改。”
坐在他前面的苏南絮,转过身偷偷关注他,主管训斥他一番离开后,他看看这些资料,揉揉太阳穴满脑子浆糊。
他站起身朝茶水间走去,苏南絮跟着他走进茶水间。迟良衍接杯水,走到窗口,他看着外面喧嚣的城市,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太吵闹,谁会一生只爱一个人。
茶水间这时没有别人,苏南絮走到他身边,迟良衍发现了她,他转身就走。
“良衍,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回来吧,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我的事情,我没有给我爸妈说,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
苏南絮看着窗外镇定的说道,迟良衍和她背对着停住脚步。他没有回答苏南絮,停一会儿,还是抬脚离开。
苏南絮回身冲到他身边拦着他:“良衍,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我不计较你和余望舒之间的种种,也不再怨你为了她对我的狠毒,我只想你回到我身边。我会改,我不会再因为吃醋而乱发脾气。”
迟良衍不想在公司里和她拉扯,她如果又与自己闹,同事看到影响不好。他绕过她身边快步走出去,苏南絮攥着拳头,咬紧后槽牙,眼底的恨意更浓。
迟良衍现在不敢跟她多说一句话,他害怕苏南絮的情绪失控。他心里挺矛盾,毕竟和她从小玩到大的情谊,可如今,两个人闹到这种地步。
他回到电脑桌前,他手放进裤兜里,里面有他准备的戒指。他原本计划余望舒过几天就过生日,他想在她生日的时候跟她求婚,然后趁着放假带她回家。
今天早上,余望舒的拒绝让他犹豫,也许他觉得是惊喜是浪漫,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可能会变成惊吓和压力。
他深呼吸一下,平复失落的情绪,埋头整理资料。
在余望舒生日那天,她仍是依旧去上班,迟良衍说让她休息一天,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其实就是忘了自己过生日的事。
上午她在办公室里看着最近的公司一些合同资料,余母打来电话,她漫不经心的接起电话。
“喂,妈,怎么了?”
电话里有责备的意思:“你还想得起你这个妈,半个多月时间没有回家了。上次说给你去做饭,你还跑外地去,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准备给我报备了?”
余望舒就知道她母亲又要开始数落她,她讨好着喜笑道:“妈,我最近不是忙嘛,我空了就回来看你,我打算学校还要扩招,所以,这一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又加上我承接了许多广告商的单子……”
“你给我打住,你如今野心不小了,你还要扩招,还接单子?良衍知道这些吗?”
余望舒揉揉脑袋,她猜得到母亲又要说什么,她不耐烦道:“哎呀,我做什么与他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丫头,怎么没关系?你怀着他的孩子,还这样拼命的做事,累出一个好歹怎么办?你不要命了,学校的事能少管就别去管,我算着日子,你再过两三个月也要显怀了,你和他之前答应着的事。现在一拖半个月过去了,你还真打算挺着个大肚子结婚?”
余望舒手扶前额头疼,她没想过自己还有这样一个问题没有解决。自己应该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呢,余望舒指尖轻轻拍拍脑袋。
“妈,我若是……哎呀,妈,你一天操心些什么,我没有孩子好像就不能跟他谈恋爱一样,非得结婚……”
电话里的余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孩子?舒儿,你在说什么?你如今和他这种情况,你们不结婚你还想什么?”
余望舒试探性的问:“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的孩子没保住,妈,你还会不会强迫我和良衍分手。”
余母被这个问题给架在那里,她是一个思想传统的妇女,这种事情,她怎么觉得余望舒是吃亏的。可是,余望舒这问题倒真给她难住了,她一面不希望余望舒因为家庭悬殊到别人家受气。又一面不希望她因为和迟良衍在一起而且有过孩子被他人嫌弃,一时她竟回答不上来。
“妈、妈,你还在听吗?”
余母想不出答案,恼羞成怒道:“你这个丫头,还把我给绕进去了,没那么多如果。你是什么事情都任性,我跟你说,这件事不准再任性。晚上你把良衍带回家,有些事情该商量商量了,还有,你那工作,你最好悠着点,不然,我就来守着你。”
余望舒吐出一口气,余母是油盐不进,反正她就是想着把自己给嫁了,她就算省事了。
“算了,跟你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今天晚上我有事不回来,过两天再说。”
“今天有什么事,你今天的生日都不回来跟爸妈过了。”
余望舒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生……生日?你不说我都忘了。”
余母心疼起来她:“舒儿,你说你那样拼做什么?你自己的生日都能忙忘了,你给我说老实话,良衍是不是对你不好?他们家又不缺钱,你非得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个谎言真的把自己给弄得筋疲力尽,如果余母知道是自己不肯和迟良衍结婚,会不会骂死自己。
“妈,他们家不缺钱是他们家,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别瞎揣测,我们挺好的,我又不是傻子,他对我不好,我还非得跟他在一起,我图什么呀?”
“你……你就气死你妈得了,什么又与你没有关系,现在你怀着他的孩子,他们家没有一点表示。你们这样拖着,你还在拼命挣钱,意思你肚子里这个与他们家没什么关系吗?”
余望舒仰头靠着椅子上,眼神幽怨,扯半天又扯回孩子,她对余母简直没有招架之力。
“既然你们不肯去说,我找良衍要他爸妈的电话,我舔着这张老脸去说行了吧。我这辈子为你操心不完,过了今天都二十四岁的人了,你说说看,我什么时候才不操心你。”
“妈,不要,千万不要,我们说,我们去说,你冷静、冷静,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好,妈,有人找了,先这样……”
余望舒慌张挂断电话,她靠着椅子深呼吸几口气,目光涣散盯着手机。
她如今事业做得挺好,她脑子好使,开分校,用学员入股方式开分店,还利用各个学校店铺做直播带货。
短短时间,她的事业裂变得非常快,在她只有一家美容店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从一个学校开始做,能快速时间得到这么多的回报。
也许就是成功来得太快,让她有了更大的野心跟抱负。
她和迟良衍这份感情,如今不仅有苏南絮的介入让她心力交瘁,还有自己根本不肯放弃事业去成就一段婚姻。
在那个封建王朝,她只能做到女将军,因为她不想通过婚姻制度去实现人生理想,更何况,从一只自由翱翔的雄鹰变成笼子里的金丝雀,并非她所想。
所以,她愿意接受婚姻,不过在和迟弦笙的婚姻里,她仍然没有放弃过自己女将军的身份。
但是,她和迟良衍的这段感情却充满不确定性,她不可能为了给他生孩子,或是为他的事业前途让路,退居幕后。那个压制女性的时代她都未曾屈服,现在的自由时代,她根本不可能放弃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