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然走后,余望舒和顾念聊天就放飞自我了。
顾念没有刚才的矜持,她吃口菜问着余望舒:“梳子,怎么样,这个还可以吧!”
余望舒手中只顾卷烤肉,嘴里嫌弃的说:“修车的?”
“别说得那么难听,人家也是个小老板。”
“富二代不钓了,改口味了?”
顾念拿起桌上橙汁,喝上一口叹息:“唉,姐姐,我玩不起了,那些个贵公子玩得太花了,我还是改邪归正吧!”
“呵,老江湖也有金盆洗手的时候,你就别装了,三分钟热情。”
余望舒任何时候,干饭都特别卖力,嘴里吃不停,还不忘调侃顾念。
“撑死你得了,就这一会儿,这一盘子肉你干完了。你说你那么能吃也不见得长肉,这都吃到哪里去了。”
余望舒拿了桌上纸巾擦擦嘴,喝口饮料看向顾念:“我这种体质多少人羡慕,既不辜负美食,还不辜负身材。你最近,除了交男朋友,还在忙些什么?”
“天天带一帮小朋友玩呗,下个礼拜,幼儿园里做活动,提前跟你说,别忘了。”
“跟你们园长说一下,每次那价格就不能高点,你这个幼儿园要求最高,价格最低,亏死我得了。”
顾念是一个幼儿园的幼师,有余望舒这样一个朋友,幼儿园大大小小活动的妆造,她是完全不操心。
“你就知足吧,有这块肥肉给你吃不错了,学校家长做你们这行的,给园长送好多次礼,想把这边妆造给吞了去。”
顾念也不怎么吃东西,嘴里喝着饮料。余望舒倒不浪费一点粮食,认真干饭。
“唉,现在这些做得烂大街,十块钱一个人的妆容都有人接,我也是无语了,卷得我都想改行。”
“改行,改行,你还开第二家店。”
顾念吸一口橙汁不屑说着,余望舒干笑一下:“你知道我把店开在哪里的?”
余望舒的神秘让顾念疑惑:“哪里?”
“迟良衍学校门口。”
“梳子,你太生猛了,我无语了,你追求男生的方式太特别了。”
“你不懂,这样我就有根据地了,我就在他学校门口,还不信堵不了他。这个人特别高冷,动不动威胁要删我微信,我守株待兔,看他怎么逃。”
顾念看着余望舒,眼底全是鄙夷。
“梳子,你……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实在不行,真的,我们转移阵地,我把我们幼儿园的女老师介绍给你认识算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还不信我这么倒霉,这辈子还真没有桃花了。吃了饭,一会儿陪我去店里,下午有几个来面试美甲师的,我尽快把店员招上,这样我就有时间去追求小哥哥了。”
顾念“扑哧”笑出声,她万年铁树的姐妹,真是白瞎了这一身皮囊。
“我看你认真搞钱比搞对象靠谱些,普通条件差的,人家不敢追求你。和你旗鼓相当的,你分分钟给人处成兄弟。长得帅条件好的吧,你那强悍又狂飙的性格成功给人劝退。”
“那是我缘分没到,你就别取笑我了,这次是认真的。”
“我会相信,你这种在搞事业和搞对象中选择了搞笑的人,能被你这外表迷惑得了一时而已。”
余望舒喝口果汁,从桌上拿了抽纸擦擦嘴巴。
“你这损友,走,我吃饱了,我们去店里!我跟你说最近h店出了新款包包,我们什么时候去逛逛。”
“算了吧,最近还没发工资,囊中羞涩!”
“我请你,最近小赚了一笔,反正我新店也是我老爸出钱。”
“唉,还是独生子女好,我挣那点还不够自己花,我那泼皮老弟还让我给他买球鞋,我真的是太命苦了。”
两个小姐妹手挽了手,闲聊着走出烤肉店,午后阳光有些炽热,余望舒走到白色轿车旁打开车门。
“你又把你老爸的车开出来了,你自己买一辆车呗。”
“最近忙店铺的事,老余就让我开着出来方便一些,我上次买那个重机摩托,已经花他们不少了,还敢提买车。这次,美甲店拿下都悬。”
余望舒说着坐到车上驾驶位,顾念跟着上车,她系好安全带靠着软皮靠椅。
“好羡慕你,梳子,你父母太好了,你从小到大想要做什么,你父母都是惯着你。”
余望舒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用我老爸的话来说,他不需要我去出人头地,也不需要我延续什么香火。只要我不杀人放火,随心所欲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们家那主要领导有些难说话,成天就别人家孩子怎样怎样,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顾念拍拍余望舒诉苦:“我就没这么幸运了,我爸妈有你父母一半开明就好了。”
“别羡慕我,就是他们这样纵容,现在找不到男朋友,就来怪我了。能像我老爸那样惯我的男的,恐怕只有小说里才有。”
顾念轻笑一下,打开车上面的化妆镜,从白色包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她熟练的在唇上涂抹一些。
车子在赤白色阳光里,缓缓绕过一条条街道,公路两旁的樱花,被春风吹落满天繁华。
余望舒和顾念到了美甲店,两人一起打扫了店里卫生,产品摆放归置了一遍。
顾念捂嘴打个哈欠:“梳子,你慢慢等应聘的员工,我先到里面睡会儿,春困犯得厉害。”
余望舒抬手看看黑色表带的机械手表,下午一点半,离着来应聘约定的时间不过半小时左右。
“你去睡吧,约的两点钟,应该快来了,我再好好设计一下。”
顾念自顾走到店中小房间,在美容床上睡下。余望舒在店中时而驻足思考,时而摆摆这里弄弄那边。
实在没什么归置的,她坐到灰色沙发上玩起手机。午后有些慵懒,她捂着嘴打了几个哈欠,靠着沙发小憩。
二十分钟左右,门铃里的“欢迎光临!”惊醒了余望舒。
门口走进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生,她一头马尾,红色卫衣黑色阔腿裤。她腼腆走进店中,低着声音询问。
“你好,请问是你们这里招美甲师吗?”
余望舒揉揉有些惺忪的眼睛,站起身,她与女孩目光对上的时候,那个女生有些自卑的垂了一下眼眸。
她没想过老板是这样漂亮还年轻的女孩,自己普通的模样,在余望舒面前相形见拙。
“刚才电话里,就是你联系我的那个小姐姐,我们坐下聊。”
余望舒给她让进店中,女生拘谨的在灰色沙发旁的小凳子上坐下。
余望舒热情的给女生倒了杯水,在女生旁边坐下。
“小姐姐以前做过美甲没有,还是学校毕业出来。”
余望舒温和看向女生,女生眼神闪躲回应:“谢谢,我做美甲一年了,你们这里是怎么做的,工资待遇,作息时间是怎样?”
余望舒年龄虽没这个女生大,她开店也有几年了,识人的能力自是比他人强。
这个女生眼神闪躲,极为不自信,大概率可能刚从美甲学校毕业。但是,也有些天赋型的,比如像余望舒这样的,才学会美甲美睫这些,已经能做得很好。
虽然,知道女生撒了谎,她仍是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小姐姐,是这样的,工资待遇我要先看你的技术程度,这样,你给我做一个美甲,我看看你的程度,我们再谈下一步如何?”
女生紧张搓着手,怯生生抬眼:“好!”
“你别紧张,我看我们年龄差不多,不用拘谨,来吧,你先给我修修手。”
余望舒说着坐到美甲桌旁,女生垂了眼坐到余望舒对面。她在桌上翻找半天拿起一把粗头小剪刀般的工具,心中想了一下,又放下。
她一番巡视拿起一个装了白色水剂一样的小瓶子,余望舒把手放在一个银白色的小手枕上。女生瞧着余望舒贴了水钻,做得精致的长指甲,心中一番慌乱。
她手心微微出汗,从小瓶子里拿出小刷子,颤着手把白色液体涂于余望舒指甲两侧。
手涂满白色液体后,她拿了一支小推子一样的工具,在余望舒指甲上一番推拉。
“小姐姐是哪里人,住在哪里呀,还没问你贵姓呢?”
为了缓解这个女生的紧张,余望舒找了话题与她闲聊。她眼睛盯着余望舒这双手,心里乱轰轰的回应。
“我是本地的,住在三桥那边,我姓柳,你叫我小柳就好。”
说话时,她拿起刚才的小剪刀,战战巍巍在余望舒指甲两侧一番剪扯。
“那离着这边还挺近的,我姓余,余望舒,你叫我望舒便好……啊,好痛……”
余望舒正和这个女生说着话,手上一阵疼痛传来,食指指甲旁一股红色冒出。
那个女生吓得急忙放下剪刀,在桌上一通乱找,拿起一个透明瓶子朝余望舒手上鲜血处喷去。
“对不起,对不起……”
“呃……”
女生喷到她指尖的酒精更让余望舒疼痛,她收回手慌乱抖两下。女生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了头,一言不发。
余望舒把手放在唇边吹了两下,注意到女生的害怕愧疚,她苦笑着说道:“没事,可能你太紧张了,做这一行是这样的,经常会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
“对不起,我就是有些紧张,平时我做得很好的。”
这样的心理素质,做这个工作也是胜任不了,余望舒心中想着。
她不好博了女生面子,耐着性子说道:“你不必自责,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店里呢,上班是分白班晚班,白班九点到下午四点,晚班是四点到晚上十点。工资待遇是分成,或是底薪制,底薪在一千五左右,提成在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分成的话是四六或是五五。”
“这么低呀!”
余望舒面上微笑,她知道这个女生是新手,这个工资待遇她一个月的业绩也未必达得到。她不想要这个女生,所以故意说得有些低。
“店里就是这样的请况,你考虑一下,回去等我通知吧。”
“好吧!”
女子抿下嘴,小心翼翼起身朝门外走去。待她离去后,余望舒松了口气,对着自己被剪出血的手呼呼吹了几口气。
“痛死我了,我应聘个店员还得被受伤,太惨了吧……”
余望舒看向外面,阳光明媚,她心情却不阳光,不知又会遇到些什么人,招两个可靠的店员能否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