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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剑强是从医院的楼梯直接跑上三楼手术室的,因为他已经等不及电梯慢吞吞地往下落,何况还有拥挤不堪的人群。

公司的老总不坐电梯,端人家饭碗的又怎好意思坐电梯?

赵剑强和应起阳还好说,最惨的应该是齐韵辉,这丫头累得气喘吁吁,刚刚爬上三楼,就被后发先至的倪大军给超越了。

“想不到,你这个要停车的都跑到我前面去了,赵总也真是,有电梯不坐,非得爬楼梯!”

齐韵辉在走廊里一边单手掐腰踉踉跄跄往前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已经先期在这里的古井、殷美妱的五姐殷美妮和七妹殷美娣等人看见赵剑强跑上来,便都从休息区迎了上来。

“血袋已经送进去了,现在情况应该缓解了。”

为了安赵剑强的心,古井首先说道。

自来熟殷美娣走过来挎住赵剑强的胳膊,仰脸看着赵剑强报喜:

“姐夫,恭喜你,我姐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给喜钱!你可不能小气!”

说着话,把白嫩嫩的小手伸到了赵剑强面前。

殷美妱还没脱离危险,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便伸手讨喜钱,真的让赵剑强哭笑不得。

“哪有你这样的?你六姐还在手术室呢!你这丫头也忒不长心!”

别看平时殷美妮不吱声不吱气的,此刻倒是颇有长姐的风范,伸手打落了殷美娣伸出来的手。

“孩子呢?”

这是赵剑强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由不得他不重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母亲生前心心念的就是能抱上大孙子,如今孙子有了,可奶奶却……

赵剑强希望妈妈在天之灵,能第一眼看看她的大孙子。

“暂时被六妹的养父母带回病房了。”

听了殷美妮的回答,赵剑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次殷美妱生产,她的娘家人来了好几个人,但是唯独她的亲生父母被殷美妱拒绝了。

殷美妱虽然恢复了她本来的名字,但是她依然不接受她的亲生父母,无他,就是因为当初把她送了人。

等待是一种煎熬,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内心的煎煮却随着时间的增加变得越来越烦躁。

赵剑强不停地抬起手腕看手表,不然就是走到手术室门口侧耳倾听。

可是手术室的门隔开了两个世界,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样了,外面听不到也看不到。

当赵剑强再次站起身的时候,古井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拍拍椅子:

“坐下吧!慢慢地等!你着急也不是个办法啊?什么事都得一步一步地来,心急你也加快不了进程。

我家那口子生老大那会儿,我也跟你一样,这心里呀,就像放了一个开水锅,咕嘟咕嘟地一个劲儿冒泡,心老是悬着。

紧张、激动、煎熬,就好像那个烧烤摊,烟熏火燎的、五味杂陈啊!”

“古伯伯,那一回的烧烤大餐一定回味无穷吧?”

齐韵辉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赶明儿,等你结了婚,你就知……”

古井愣了一下,忽然笑道:

“你结婚了,你也不知道,你在里边躺着呢,你知道个啥?”

“我!我!……”齐韵辉想反驳古井的说法,可是自己一没结婚,二没生过孩子,眼珠转了转,忽然觉得理屈词穷了。

这下子,把倪大军、殷美妮、殷美娣倒是逗乐了。

赵剑强想想也是,第一次当爹,想不到孩子的娘却要遭这么大的罪。

这心悬在空中它不落地啊。

赵剑强再次走到手术室门口倾听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呼”地打开,一个手上戴着橡胶手套,身穿深绿色手术服的医生问道:

“殷美妱的家属!血库告急,你们谁是Ab型血?”

殷美妮、殷美娣姐妹俩相互看看,都摇了摇头。

“大夫,我是Ab型!”

赵剑强把挽起袖子的胳膊伸到那名医生面前。

“好!你跟我来!”

医生把赵剑强领进了手术室。

病床上,殷美妱戴着呼吸面罩,脸色惨白,平时水润润的嘴唇,此时没有一点血色,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

看着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流向殷美妱,赵剑强心想:

你怀了我的骨血,我还你一腔热血,从今以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等到我们的儿子长大,叫一声爸爸,再叫一声妈妈,我们……

“那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你打算往哪里安放?”

忽然,柳寒烟的身影出现在赵剑强的眼前。

“寒烟!”赵剑强一惊而醒,原来是黄粱一梦。

两个娃,两个女人,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哀愁?赵剑强的心里却像是吃了抹了辣汁的西柚,既甜蜜又呛鼻子。

唉!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颗心可又怎样两处安放?

估计这两天也是柳寒烟的预产期,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在殷美妱的病床前,赵剑强想得脑瓜仁疼,也没能想出来怎么安放两个女人、两个孩子的解决办法。

中间,殷美妮、殷美娣和古井,以及殷美妱的养父母几次过来让赵剑强去休息,但都被赵剑强拒绝了,自己没能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此刻弥补弥补也算是自己的一种代偿。

但是,人不是铁打的,劳累终于使赵剑强趴在殷美妱的床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剑强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发,仿佛小时候,妈妈在抚着自己的小脑袋瓜。

赵剑强很享受被“母亲”关爱的感觉,但是理智告诉他,殷美妱醒了。

“你醒了?让你回安水市你不听,你看这儿的医疗条件多不好,血库都没有了Ab型血。”

赵剑强抬起头看着殷美妱那张憔悴的脸,有些干裂的嘴唇。

“安水市没有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记挂的人!”

殷美妱费力地伸出手去抚摸赵剑强的脸,赵剑强握住殷美妱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你这是何苦呢?一个有才华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靠脸吃饭呢?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以你现在的品貌,以你现在的才能,为什么要走这么一条路呢?”

“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也就是你认为我有才华,别人看的都是我这张脸。

也就是在你这儿,我能卖出超过这张脸的价值。”

“美妱,你跟着我,既不能给你名分,生孩子又要遭这么大的罪,图的是什么呀?”

“每个女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就喜欢你,做梦都想!”

殷美妱见赵剑强眼神躲闪,默不作声,便转移了话题:

“你是不是看我怀孕了,才申请鸿达科技破产的?就是想获得法律条文上的便利?”

赵剑强点头承认:

“是有点那么个意思,能利用的条件我为什么不利用?”

“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殷美妱的声音有气无力。

“我家下一辈是逸字辈,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气宇轩昂的美男子,就取个轩字吧。”

“轩!气宇轩昂,赵逸轩!好名字!我喜欢!”

殷美妱欢欣鼓舞,两个梨窝呈现在脸上。

可是赵剑强却眼望别处,有些艰难:

“美妱!找个人……嫁了吧!”

殷美妱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你少在那儿酸!我用半条命把孩子都给你生了,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了!

你就这么想支开了我殷美妱?

一纸婚约根本保证不了幸福,只要你心里能时刻想起我,我在哪里不是幸福?”

但是殷美妱的愤怒就好像一团棉花扔到了水面上,没有激起一片浪花。

“我,我们没可能的!”赵剑强根本不看殷美妱的脸。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殷美妱看着赵剑强的侧影,忽然说道:

“是我让你为难了!”

声音异常地疲惫而憔悴:

“老公,我想嫁人了!

老公,你给我介绍个对象呗,我想要给孩子找一个父亲,我不想让他一生下来就是个野种。”

赵剑强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了一把,异常地痛,声音很是低沉:

“行,啥条件的?我去找。”

“高的,帅的,年薪百万以上的,三十岁上下的,固定资产在一百个亿左右的。”

殷美妱的声音已经不再水润润,有些嘶哑。

赵剑强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在了床边。

殷美妱抚摸着赵剑强后脑勺的头发,声音很轻,好像恋人的轻声软语:

“哪怕名义上的也行,结了婚,再离也行!

我就想给孩子找个爹!

我不想让别人的孩子骂我的儿子是野种。

至少,我结婚了,即便离了,别人也不能说我的儿子是野种。”

殷美妱口中的每一个野种,都像一柄大锤,砸在赵剑强的心头,我的儿子不能是野种,哪怕结了婚再离,我儿子也是有爹的孩子!

赵剑强坐直了身子,双手使劲搓了搓脸,又去翻找衣兜,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要站起身……

“就坐在这里抽,我不在乎!”

声音很轻,但是手劲不小,赵剑强又坐回了原位。

赵剑强从烟盒里掏出一只烟卷,叼在嘴上,打着了打火机,火苗子在打火机的喷嘴上呼呼作响,可是赵剑强就是不去点燃烟卷。

半晌,赵剑强熄灭了打火机,放入衣兜,把烟卷在鼻子下面慢慢地滚动。

就这样,两个人,你不言我不语。

殷美妱知道,这种事不能逼迫得太紧,只要赵剑强认真考虑、权衡利弊,这事就有希望。

如果一味的喊杀很打,很容易就很容易把这个男人逼走,一切得让他自己去绕开这个弯。

这就好比钓鱼,急迫地抬竿,很容易弄断鱼竿,这根鱼线只怕也被弄断,最后让鱼脱钩。

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耗着他,让他精疲力尽,让他没有反抗的意识,才能轻松地提竿,所以这事千万急不得。

这么长时间都能忍了,我殷美妱又不差什么,我等得起!

殷美妱脸上含着微笑,眼睛好像长在赵剑强的脸上,不错过一丝一毫。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殷美妱面含微笑睡着了,好像梦中有她最美好的姻缘。

赵剑强轻轻地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了走廊,坐的时间太长,气血不通了。

在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下,赵剑强看到了古井、殷美妮、殷美娣,还有殷美妱的养父母,以及齐韵辉、倪大军和应起阳。

“你们怎么没去休息?”

“我们看到你和美妱在说话。”

古井回答的很简洁,并没有问你们谈什么了,谈的怎么样?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赵剑强坐在休息凳上,头靠在墙上,眼睛微闭着,显得很疲惫。

“唉!造孽呀!”

古井长叹一声,转而对其他人说道: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和小赵谈谈。”

殷美妱的养父母走进了病房,他们不放心自己的女儿。

剩下的人都散去了,古井掏出一只烟卷在鼻下闻:

“人生最难的就是,学到,悟到,做到!尤其是最后一个做到。

人最怕的就是看了几本书,便自以为学到。

闭门造车一般思索那么几天,有了点想法,便自以为悟到了真谛。

然后匆匆忙忙地冲入社会去践行自己的心得,从此自以为掌握了出奇制胜的金科玉律

以为世界为我所有,世事皆在掌握,都可做到。

可现实却不是风和日丽,每每都被事实按在地上各种摩擦。

其实他们是忽略了一个问题:

从学到过渡到悟到只是阶层的跨越;

从悟到达到做到却是阶级的跨越。

这中间每一步如果没有伤痕累累的经历,哪能练就皮糙肉厚的承受力?练就一副金刚铁骨?

这就是所谓的自古英雄多磨难吧!”

说完这些话,古井也把头靠在了墙壁上,面容仿佛苍老了十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渡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历练,个人的渡口个人渡。

作为一个男人首先要做的是撑起一片天。

只要这片天足够大,才会有人来这树下遮风避雨,是不是这个道理?

婚姻啊、事业啊,是一个男人一辈子都要研磨、咀嚼的课题!”

“你这是……在告诉我……”

赵剑强睁大了眼睛看着古井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