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望着天渊的龙祖收回目光，缓缓落回岸边。
通常情况下，龙祖大多处于浅层次的感悟与修炼之中，虽说时而会放空心境，但也时间有限。
像方才那般一望天渊旬月有余还当真是头一次。
倒不是因为多少万年枯燥乏味的修炼，使得这位仙域为数不多的无上仙王心生倦意。
到了龙祖这个境界，再往上便是帝者。
先前他探寻成帝之路已经长达几十个纪元之久，终也一无所获。
可就在七天前，境界桎梏竟然奇迹般的松动了。
龙祖第一时间便已察觉，天地法则正在恢复，无上帝路即将续接。
可与此同时，自天渊彼岸传来阴森诡异之气也越来越重了。
仿佛正有一尊极其恐怖的存在正步步逼近。
尽管龙祖心中不甘，想要冲击帝境，迈入那憧憬已久的帝者之路。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桀哈哈哈……”仙域彼岸的黑暗中传来阵阵阴森沙哑的怪笑声。
龙祖大人负手而立，神色淡然，“你终于来了，老龙我早已等候多时。”
随着笑声逐渐清晰，一名灰袍男子从黑暗中现身而出。
“烛乾老龙，别来无恙啊。”
“是你。”龙祖眉头不由一皱，随即很快便记起了来人的身份。
正是无数年前企图越过天渊的那名仙王。
“墨鸿，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
“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想来已经卑躬屈膝，沦为他人之奴仆吧……”
龙祖话中能听出来很明显的讥讽之意。
因为从灰袍男子身上若隐若现的诡异黑气便不难看出，他已是投身于诡异，堕落为诡奴了。
可被叫做墨鸿的男子却并不在乎。
其嘴角反倒勾起了一抹邪异的弧度，笑道：“烛乾老龙，你若肯归降于圣族，本帝大可为你引荐。”
“到时候何愁修为不能更进一步？”
龙祖不屑冷笑道：“呵，就凭你个没有脊梁的奴仆之身也敢妄称本帝？你配吗？”
“也就是现在驻守天渊的不是墨穹那老东西。”
“否则今日若是看到你这不孝子孙，怕不得当场气个半死？”
“不要跟我提那老货！”可一听到墨穹这个名字，墨鸿脸上的笑容竟是当场就凝固了。
“若不是当年他存心偏袒墨雨那阴险狡诈之徒，我也不会被逐出麒麟族！”
龙祖凝视着突然暴躁的墨鸿，默然不语。
当年麒麟族内部的那场风波，他只是略有耳闻，不知内情，不作评价。
但很快，墨鸿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这样也好，倘若不是他将我逐出麒麟族，我也不会下定决心脱离仙域，远赴天渊彼岸。”
“更不会成就踏上帝路，成就今日这般成就。”
墨鸿抬眼看向龙族，得意笑道：“烛乾，想来你对那帝路也早已向往已久了吧……”
对此，烛乾也不隐瞒，直言道：“不错，老夫确已追寻帝路已久。”
“但要说为求突破不择手段，甘愿折断脊梁换来突破的契机……不好意思，老夫做不到。”
“还要跟你者诡奴为伍？”
“老夫宁愿终生止步不前，埋没于岁月长河之中。”
墨鸿脸上的笑容再度消失，眼底杀机毕露，“敬酒不吃吃罚酒，烛乾老龙，你找死！”
墨鸿旋即一拳轰出，诡异黑气裹挟着雄浑仙力，拳印崩塌虚空。
若非是在仙域之外，这一击的威力足以打打沉大半个仙洲了。
幸而两界交汇之地的秩序法则足够牢固。
龙祖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便已祭出龙族至宝龙帝玺予以抵挡。
龙帝玺乃是当年祖龙天帝的仙帝兵之一。
仙古末年那场大战之后，祖龙天帝失踪，但这龙帝玺却是保留了下来。
尽管已经不算完整，但却依然能震慑八荒，保龙族万世之太平。
“轰”，外部包裹着一层黑气的五色拳影撞在龙帝玺上。
一时间，乾坤颠倒，阴阳逆转。
恐怖的能量瞬间席卷了仙域边荒，朝着三千仙洲蔓延而去。
见状，龙祖强行压制住胸中翻涌的气血，操持龙帝玺当空而立，垂下亿万祖龙之气，将逸散能量尽数阻拦在三千仙洲之前。
尽管那只是交战余波，并不具有毁灭一方仙洲之威。
可若是置之不理，其上之生灵同样会面临灭顶之灾。
龙帝玺虽强，但墨鸿一击却也是不遗余力。
初次交锋，表面上看起来是平分秋色，实则龙祖已然落在了下风。
再加之还得顾及仙域，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此战超乎龙祖想象的凶险。
另一边，墨鸿同样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他知道龙族底蕴深厚，龙祖作为族中最强者必定掌控多般秘术仙兵。
故而不敢生出半点轻视之心。
刚才的全力一拳，墨鸿本想着出其不意，一击必杀，不料还是被经验老道的龙祖给防住了。
略作调息，墨鸿笑道：“龙祖就是龙祖，果然名不虚传啊……”
龙祖一手掐诀，另一手托着龙帝玺，浑身战意涌动，“要战便战，哪来这么多废话！”
可墨鸿似乎并不着急动手。
只见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天渊彼岸方向的黑暗中，竟又是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个鹿头人身，另一个牛头人身，皆是生有一对不见眼白的诡异黑瞳。
龙祖怎么说都是经历过仙古末年那场大战的幸存者。
自然能认得出二者的身份，诡异生灵。
而且还是两尊踏足绝颠的不朽圣王。
任何一尊修为上都不弱于仙域无上仙王，仅比墨鸿稍弱一线。
牛头人身的不朽圣王哂笑道：“墨鸿，早就说过你一个解决不了他，这下行了吧。”
墨鸿怒道：“少废话！一起动手，尽快将其解决！”
“仙域的天地法则已经开始恢复，他若不死，必将踏足帝路，彼时，便更加不是你我能够应付得了……”
“嗯，墨鸿说的在理，”鹿头人身的不朽圣王随声附和道，“不可让仙域诞生仙帝乃是祖上的教诲。”
“虽说我并不认为区区仙帝就能影响圣祖归来，但还是将其尽快解决为妙，以免迟则生变……”
牛头仙王本想亲手试试这仙域最高战力，但很明显已经不能如愿了。
毕竟圣祖大人都搬出来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那便一起出手，灭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