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说师娘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啊……”
犹豫了许久，孙小空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火三似是看穿了小徒弟的想法，故意问道：“怎么，单独跟师父一起不得劲？”
“不不不，哪能啊。”孙小空干嘛矢口否认，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与此同时，火三从小徒弟那捕捉的心声，竟都成了重复一句话，“我愿意跟师父独处……”
火三嘴角抽了抽，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也懒得跟小徒弟较真了。
于是一边自顾自的斟酒，一边说道：“你师娘师姑战后有些感悟，估计要闭关一阵子。”
“至于多久还不好说。”
“所以你七叔也得留下护着她们。”
孙小空“哦”了一声，心顿时凉了半截。
前些天师娘一闭关就是大半个月，但那时有七叔帮着分担压力还能好过一点。
可现在只能是自求多福咯。
命苦啊……
火三则是听着孙小空的内心戏，就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路人，一杯接着一杯……
师徒二人目前所处，乃是天霜城外大路边的一家私人小酒摊，简陋的只有个四面通透的草棚子。
客人少得可怜。
下酒菜也少得可怜。
不过总也有修士跟火三一样，喜欢这种返璞归真的氛围。
天地间的基调绕不过尘烟二字。
无论是仙域还是九天十地，寻常百姓的比例永远要比修士多得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那极少数人始终占据着绝大部分的资源……
不多时，又来了一帮客人。
“店家，来壶酒！”
“得嘞！客官，您先坐稍等！”酒家唯一一人，掌柜兼小二热情满满。
三位客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两男一女。
其中那女子说道：“文师兄，咱们为什么要来这破地方啊。”
“城中虽说没有自家分号，可专门为修士开放酒楼也不是没有。”
“那里的仙珍灵膳、琼浆玉露同样是数不胜数，为何要在这浪费时间啊……”
衣着华丽，打扮漂亮的少女香腮鼓鼓，似是有些不满。
一名头戴束发金冠，长相贵气的男子笑道：“哎，秦师妹你这话就不对了。”
“琼浆玉露有琼浆玉露的好，绿液浊酒有绿液浊酒的妙，二者各有千秋，又何必非得比出个高低呢。”
恰逢此时掌柜兼小二已经端着酒壶、三个酒杯走了过来。
被叫做文师兄的贵气男子连忙笑着接下，“有劳店家了。”
“公子客气了，您慢用。”衣着普通却很干净的掌柜也是热情的迎上个笑脸。
当然，刚才少女那句“破地方”他自是听的清清楚楚。
可从神色表情却看不出丝毫波动。
他在此处卖酒多年，上门的客人又多是过往修士，倘若喜形于色怕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文师兄望着离去掌柜的背影，赞许的点了点头。
他看得出中年汉子接触过修道，但也仅限于接触而已，顶多刚刚上路。
能以微末修为在这谋得一份生计，必是心性坚韧之辈。
少女眼底依旧保留着嫌弃。
另一名同行的男子则默不作声。
同在一片屋檐下，火三孙小空师徒俩也注意到了新来的几位客人。
后者小声道：“师父，他们应该是刚从龙域出来的，我看身上还带着化龙池那特殊的龙气呢……”
铁头娃毕竟在天阶化龙池里待了一个月，对那里边的气机在熟悉不过了。
“呵，这仨倒是挺会赶时间，腾空一二重天居然就完成龙骨铸炼了……”
文姓男子是腾龙二重天，少女与另一人处于一重天。
“看什么看，当心本姑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本就心情不佳的少女看到了正在观察自己的少年人，当时就忍不住嗔怪道。
文姓男子赶忙拉了拉少女，而后回过头笑着朝孙小空这边笑着赔礼道：“对不住，对不住哈。”
“我师妹长途跋涉可能有些疲惫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几位多多包涵，呵呵……”
“师兄。”少女叫的两个字拐了好几道弯。
“好了好了……秦师妹，难道你忘了师父要你磨磨性子来着？”
见师兄把师父都搬了出来，少女这才作罢，可依旧是撅着小嘴，不情不愿。
火三自然是懒得跟小辈们计较，继续若无其事的端坐独饮。
时不时还夹上几筷子下酒菜。
孙小空则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百无聊赖中偶尔也会挑逗一下被封禁了修为的落天霜。
几天下来他可是过足瘾了。
日前突破了也不过三脉道阵而已，竟然能骑在半步仙王头上拉屎。
这等辉煌事迹，怕是说出去都不带有人信的。
师徒二人之所以会选择这么一处城门边上的酒棚，还有一个原因，便于观察形势。
天霜城与绝大多数仙域城池一样，都有着禁空的规则。
进出城尤为严格。
故此，只要守着城门，来来往往的人便能看全了。
以孙小空现在的手段。
火眼金睛叠加破妄金瞳，仙王之下都无所遁形。
只不过连续来这几天了，却一个看不透的都没见过。
换言之，便是意味着吞灵圣殿的护法们，目前还一个都不曾来过。
两只眼睛都环着乌青的落天霜，只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刚才摔得后背也疼。
修为被彻底封禁，仙王体也随之变成了肉体凡躯。
现在只能苟着。
落天霜弱弱的看了看孙小空，又看了看火三，最后望着面前的空酒杯砸吧砸吧嘴。
火三会意，手指一勾，酒壶自己飞起来给其斟满，“喝吧。”
落天霜冷哼一声，孤傲的扭过头去。
孙小空不乐意了，“诶，我说你给脸不要脸是吧。”
接着伸手便伸过手去抢。
落天霜这才赶忙将酒杯抄起来一饮而尽。
随即便是有一股辛辣之感从其喉咙涌出，不自觉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孙小空看的乐呵，面露玩味的笑着。
他刚才也就装装抢的样子，否则被封禁修为的落天霜又如何能抢的过。
“这种酒，你个堂堂大城主怕是喝不惯吧……”
落天霜呛得眼里都是泪，也不想说话。
若在平时，即便仙域少有的琼浆仙酿他懒得喝，而且即便喝，也从不屏蔽修为。
可如今喝来，一杯浊酒竟也有别样的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