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东捧着一本书,正躺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没有几分钟眼睛就开始打架。
他放下书,也准备睡一会儿,补补觉。这眼睛刚闭上,就听到张佐嚣张的喊声。
他是真的困了,根本没有心思玩麻将,正准备接着睡,又听到张佐极度嚣张的喊声。
“一群手下败将,智商低下的智障儿,本大爷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世界最有智慧,最强大的男人。”
周安东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一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出了门,正好看到顾兵和唐林从跨院儿的月亮门出来。
三人对视一眼,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间传递着一种只有他们才懂的心领神会。随后,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几分默契,又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意味。
周安东率先开口说道:“既然大佐哥如此热情地发出了邀请,我们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太不知好歹、不识抬举?”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开脚步朝着对面的娱乐室走去。
唐林紧跟其后,连连点头称是,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真诚:“大佐哥可是赌神在世。
他愿意找咱们陪他一起打麻将,那可真是给足了咱面子,我们必须得全力以赴,伸出双手稳稳接住这份荣幸,绝对不能让大佐哥脸面掉地上。”
“就是就是!”顾兵也随声附和道:“像大佐哥这样的人物,能陪我们玩,那是看得起我们,咱可不能给脸不要。”
张佐趾高气扬地仰着头,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方步缓缓走进了娱乐室,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已经坐在麻将桌前的三人面前,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你们三个兜里的钱到底够不够?别到时候输没了耍赖,老是欠账不给,我这儿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可不惯着你们这些臭毛病!”
唐林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高高翘起:“那您老说说,多少才算够?”
张佐一听,更是得意洋洋,一屁股重重地坐到椅子上,身体往后一靠,脸上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哼,少于两千块就别想上桌和我玩儿!”
看着张佐嚣张的模样,周安东三个人气的心里直痒痒,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二货按倒在地,狠狠的暴揍一顿。
唐林深吸一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衣兜,自信满满地回应道:“放心吧,兜里的钱够你赢了,再说,就算输光了,找嫂子借点儿也不成问题!”
哗啦一声,顾兵一推麻将牌:“别废话了,来,开战!”
哗啦哗啦的洗牌声响起,接着码牌、打骰子、抓牌,然后,在不断的碰、吃、胡的喊声中,张佐的悲惨时刻开始了。
玩儿了一圈半,张佐一把没胡,昨晚好不容易赢得的两千多块钱此刻已经全部输了个精光。
“胡了!”周安东把面前的牌一推:“杠上开花,清一色,给钱给钱”
本来已经输得黑脸的张佐,这一下脸色更黑了,猛地把自己的牌推倒,嚷嚷道。
“手气太背了,肯定是今天北边的风水跟我不和,调庄,调庄!”
周安东看了看唐林和顾兵,然后点了点头,十分爽快地答应道:“行,调庄,你爱坐哪儿就坐哪儿。”
听到这话,张佐满意地哼了一声,然后伸手抓起桌上的骰子,开始重新打庄。一番操作过后,庄位终于被调整到了令他满意的东边。
可即便如此,这个二货的运气似乎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接连几把牌下来,依然是一把都没能胡。
没过多久,他兜里原本揣着的一千多也全部输得精光。但这二货心里可真是一百个不服气,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叫嚷起来。
“等着,我现在就去银行取钱,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天会一直输给你们这三个智障儿。”
唐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正欲离开的张佐,并劝说道:“我说兄弟,既然你身上已经没钱了,要不然今天就算了吧,别玩了。”
“不行!”张佐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你们赢了我的钱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
唐林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真诚的说道:“我说大佐哥,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伤人了。
我的牌品还没那么差,主要是时间,你看看现在都几点钟了,你这会儿跑去银行取钱,等你再回来不知道得多晚了!”
一边说着,唐林一边抬起手腕,将自己的手表凑到张佐眼前晃了晃。
此时,一直在旁边静观其变的周安东开口说话了:“不行,我先借你?”
“本来我就是输家,要是再管你借钱,手气会更背,不借。”
张佐语气斩钉截铁,在玩麻将这上面,是绝对的坚持原则,说不借就不借。
周安东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很是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用你身上的衣服来作抵押。
上衣二百,裤子三百,鞋算一百五十块好了,至于裤头,我给你一个最高价,一千,怎么样,够意思吧?”
说罢,周安东冲旁边的顾兵和唐林眨了眨眼。
唐林见状,立马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声附和道:“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等到牌局结束,大佐哥再拿钱把自己的衣服赎回便是,如此一来,既不会耽搁大家时间,又能解决眼下的问题,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旁的顾兵也忙不迭地点着头,表示赞同:“对对对,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大佐哥,你好好考虑考虑。”
张佐狐疑扫视着眼前的三人,心里很是怀疑这三个狗东西没安好心。
可又想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就算光着腚又能怎么样?
“看什么呀?”周安东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些许烦躁之色,语气生硬地说道:“行就行,不行就散了,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浪费大家时间。你们上午一个个都去补觉了,我可是到现在都没睡呢。”
说完,周安东重重地靠向椅背,还抬起了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
“还是散了吧。”
唐林伸手拿起面前的香烟和打火机,站起身来,作势就要离开。而且面无表情,动作干脆利落,好像真的是失去了耐心。
“急什么?”张佐一把拽住要走的唐林,然后看向周安东:“上衣二百,裤子三百,鞋子一百五,对吧?”
得到周安东肯定的答复后,张佐稍稍松了口气。
周安东点了点头,随即将放在面前的那一摞厚厚的钞票拿起来,从中抽出几张数了数。
“你现在都脱了,这六百五就是你的。”
张佐丝毫没有犹豫地迅速将身上穿着的短袖、宽松的大裤衩以及鞋子一股脑儿地脱了下来,并随手一甩,准确无误地丢在了旁边沙发之上。
紧接着,这个二货就穿着裤头,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在屋子里面大大咧咧地转起了圈圈。每走一步,都会向三人展示一下并不存在的双肱二头肌。
转了两圈之后,这个家伙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洋洋自得的笑容:“怎么样,爷我的身材是不是相当不错?”
周安东叹息一声,脸上的表情满是遗憾。以前,男人穿的内裤与女人穿的并没有什么明显区别,基本上都是那种传统的三角裤。
这在零零后,甚至包括大部分九零后想来,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他们可能很难想象出,那个时代男人对于内衣选择的单一性和局限性。
然后在八五年的时候,当时着名品牌李维斯推出了一则极具影响力的电视广告。原本这则广告的初衷只是想要大力推销新上市的牛仔裤产品。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观众的注意力并不在牛仔裤上,而是完全被广告中的男模特,所穿的棉质四角裤吸引住了。
就这样,这条看似普通的牛仔裤广告,竟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一般,在人们毫无防备之时,激起了千层浪,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席卷整个社会的关于男性内衣时尚变革的巨大浪潮。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场时尚变革的浪潮中,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她们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如潮水般涌向各大商场,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扫货行动。
她们目标明确,给自己心爱的男人选购与广告中模特所穿一模一样的四角内裤。因为在那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下,女性对于理想中的男子气概有了全新的定义和追求。
这种被广泛认可的男子气概不再仅仅局限于传统意义上的阳刚威猛,还需要融入更多体贴入微的关怀以及紧跟潮流的时尚元素。
而这款刚刚崭露头角的四角内裤,则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这样一种崭新的审美理念,完美契合了当时众多女性心目中对于理想伴侣形象的期待。
如果四角内裤问世的时间往后推迟几年,那么此时此刻,我们的大佐哥依然会穿着三角内裤。
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就让周安东忍不住想笑,相信那一定会成为一道极为独特且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行了!”唐林满脸不屑地撇撇嘴,嘲讽道:“瞧瞧你那小身板儿,跟个吃不饱饭的小鸡崽子似的,要是不拴根绳儿,风大一点都能给你吹跑了,就别丢人现眼,给我们展示了!”
顾兵是一脸的不耐烦,皱着眉头说道:“到底玩儿不玩儿?不玩儿咱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听到这话,张佐急吼吼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应道:“玩儿,当然要玩儿,我还得往回捞捞本钱呢!”
然而,世上事,很多都不会以人的意志而转移,没过多大会儿功夫,刚刚通过抵押才弄到手的六百五十块钱,眨眼间就在几把牌局里输得精光,不仅如此,他还欠了一百多块钱。
眼看着张佐那张又黑下来的脸,顾兵强忍着笑:“我说大佐哥,要不你干脆把内裤也抵押了吧。刚才周老板可说了,一条内裤能抵给你一千。”
这时,唐林悠然自得地拿起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后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这样吧,大佐哥,如果你把内裤押上,东哥会给你一千,而我,再额外加一千,凑成两千,你觉得咋样?够意思吧?”
话音未落,顾兵也赶紧附和道:“我再给你加上一千,总共三千块,都够你去买一板儿车的裤衩子了!”
张佐低头看了看身上仅剩下的裤衩子,然后看向唐林和顾兵,一副很聪明的模样。
“你们真以为我傻是不是?让我把裤衩子抵押给你们,然后你们好看我的笑话对不对?”
“哪能呢?”周安东连忙晃着脑袋,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咱可是实打实的兄弟,大家聚在一起打个麻将不过就是图个乐子、消磨下时间罢了。
只是谁能想到你今天手气如此之差,一下子就输了这么多钱。说实话,看到你这样,我们哥几个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但没办法,赌场之上无父子嘛,既然是靠运气赢来的钱,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又还回去吧?
所以呢,我才寻思着让你用身上的衣物作个抵押,好歹给自己一个回本儿的机会。要不然,就你那一身破衣服,我能给你六百多?”
唐林脸上堆满了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可怜巴巴的说道:“可不是嘛,我们都真心实意地把你当作自家兄弟。
结果倒好,如今却换来了你如此的猜忌和不信任,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么长时间来,你是否真的把我当兄弟了。”
张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哈的一声笑了起来,接着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就要穿。
“把衣服给我放在那?”周安东冷哼一声:“现在衣服是我的,你想穿,用五千块钱来赎。”
“多少?”张佐一瞪眼:“我递给你六百五,你让我拿五千来赎?”
“这话让你说的。”周安东拿起唐林面前的烟点了一根,然后笑眯眯的说道:“现在这衣服是我的,多少钱卖给你,我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