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柠想进屋抱孩子,张桂兰想进屋借着抱孩子的借口放信。
“我去抱。”
“我去抱芽芽。”
两人同时开口,江北柠动作快了一瞬,放下碗,站起身就往房间里走。
湿漉漉的手在系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
张桂兰望着江北柠的背影,嘟嘟囔囔了几句听不清的脏话。
没一会儿,江北柠抱着孩子出来,就坐在那个亭子里,看着张桂兰哼哧哼哧的替她干活。
洗完衣服,又可怜诉苦的让她帮忙刷碗。
刷了碗,还有扫地,好容易将地也扫完了。
张桂兰兴致冲冲的拿着毛巾,要进屋擦桌子。
江北柠站起身拦住了她。
“伯母快来歇一歇吧,看脸上都累出汗了。”
张桂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擦桌子顺手的事。”
抱着孩子的江北柠,没有张桂兰的身姿灵活。
眼瞧着张桂兰进了屋,江北柠也跟了上去。
就在旁边看,她倒要瞧瞧这个张桂兰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使坏。
张桂兰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着江北柠。
最终家里活都干完了,张桂兰还是没有找到机会,被气的不轻,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江北柠瞧着张桂兰,自己感觉不出来的便秘脸,就觉得好笑。
一直到中午张桂兰带回去给张大伟做午饭了,依旧没能让口袋里的信件,见到光亮。
江北柠在门口送走了张桂兰,等下次再来的客套话都不想说。
走进院里,擦的干干净净的地,迎风飞舞的衣服,以及洗好的碗筷和擦好的桌面。
就有一种白嫖的快感,要不是她不想时时刻刻防着张桂兰。
还真想让她天天来,帮她干活呢。
晚上,王知川下班回来,一起的还有林维舟。
江北柠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哥,川哥,今天张桂兰可是帮家里干了不少活呢。
她瞧着她一进堂屋,眼睛就咕噜噜的乱转,估计是想往家里放什么东西吧。
我迅速急中生智,把她拽出去了。
她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的。
我还告诉他,我和哥闹掰了。
她开心的那个样子噢,就像在路上捡钱了一样。
偏偏的自己还不知道,以为自己隐藏的有多好。”
林维舟冲江北柠竖了一个大拇指。
“干的不错,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过,张桂兰绝对不会只能这一次的。
以后可能会常来,一直进门,在盯着她,也不是个事。
毕竟你还要带芽芽呢,哪有这么大的精力应付她。
这样,以后她再来,你就别给她开门了。
王知川,你让你手底下边缘的人,去给她找点事儿做。
别让她整天过来烦北柠。”
王知川点了点头,一口应下。
“行,明天我就吩咐下去,我之前让人注意着他们夫妻俩了。
之前那个脸上有黑斑的男人,叫什么管华的,也是个混账玩意。
张桂兰答应给他介绍媳妇,现在还没成呢。
找人和他接触接触,怂恿他继续缠着张桂兰,不费任何精力。
保管让她抽不出来身。”
林维舟并没有在家里太久,几乎是吃完饭,说完事,就离开了。
张家。
张大伟发现张桂兰今天特别的高兴,一扫往日的愁眉苦脸。
在吃饭时,随口问了一句。
“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张桂兰神情和动作同时一顿,特别生硬的继续盛饭。
“没什么,就是绝对一直苦闷的脸也不是个事。”
张桂兰说出的话,特别的勉强,一听就知道是临时想起来的。
张大伟放下筷子,目光直勾勾盯着张桂兰。
“你在说谎,你有事瞒着我,是什么事。”
张桂兰心头一紧,忽然没好气的松了手,勺子顺势落在汤碗里。
“有什么事,你整天找你那些狐朋狗友下去聊天,我在家啥人也不见,门也不出,能有啥事?”
张大伟瞧着有些急的张桂兰,苦笑了一声。
“是周冀要回来了吧,你去找北柠了?”
张大伟此话一出,张桂兰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拿着筷子的手抖个不停。
好半晌都没接话。
张大伟继续道:
“你和周冀那点烂事,我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是因为孩子大了,而且张岩现在在上升期,我不好和你离婚。
所以才一直装不知道的。
之前你和周杰做的那些事,我也早就知道了,并且还有最直观的证据。
我告诉你,若是江海唯一的女儿江北柠,出现了任何事。
我保证,我手里的那些证据,会出现在最高革委会领导的桌面上。
你们若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等张岩回京述职了,咱们离婚,你想和谁过就和谁过去,我绝不阻拦。”
张大伟把多年压抑在心里话,说了出来,感觉浑身都通畅了许多。
平静的把菜往碗里夹了一些,端着碗出去吃去了。
张桂兰自己一人做的餐桌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张大伟是从何得知的。
她和周冀在少年时就认识,两人也曾经暗生过情愫。
可惜他们都没有勇气挑破关系,只能就此错过。
后来到了她嫁人年龄,才通过老师,认识了张大伟。
因年龄和知识背景都差不多,很快就结婚生子了。
再后来周冀调到h市,成了她和张大伟的顶头上司。
几番纠缠下来,她和周冀就成了,同事不是同事,情人不是情人的关系。
自从她和张大伟升迁到京都以后,她和周冀,几乎三个月才会通上一封信。
他每次去拿信的时候,都是避开张大伟的。
看过也随手就烧了毁尸灭迹。
张大伟到底是如何发现的,而且还忍了这么久没爆发。
张桂兰越想心里越惊,在枕边睡了几十年的人,藏的竟然这么深,这么能忍?
这和往日里那个动不动就对她发脾气,大喊大叫的那个人吗?
一点都不一样,完全看不出来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间接害死了挚友,所以沉稳了性格吗?
可当初不是他点头同意的吗?现在在这装什么?
张桂兰用了好久的时间,慢慢接受了。
端起碗,坚定的往嘴里送饭菜。
江海两口子的资料,她已经调换了,也走上了周冀这条路,那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无非就是手上再染几条命而已。
此刻的张桂兰,完全忘记了,她克尽万难,突破层层阻碍,进入研究所时,大声朗读的口号。
她只想尽可能的保住她晚年名声,以及吃喝不愁的生活。
往后几日,张桂兰就再也没有时间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了。
安静了两三天的管华母子,又缠上了她,这一次是直接赖在他们家了。
张大伟在家的时候还好些,他们不敢太造次。
可白天张大伟就出门不在家,她就得独自一人面对管老太太的唠叨念叨,以及管华时不时的撒泼无赖。
这几天,江北柠倒是过的自在,每天晚上听着王知川从手下人那里,得知的张桂兰凄惨近况,嘴角都会不自觉的上扬。
时光一转,来到过大年这天,这个时候的过年并不热闹。
好多习俗都被禁止了,只保留了贴对联这一项。
但这完全抵不过众人守岁的热情,30这天熬个整夜,大年初一凌晨,高高兴兴的贴上一副崭新的对联,便意味着所有人都长大了一岁,又是新的一年。
江北柠准备了一份简单的薄礼,让王知川趁着夜色,给江家送去。
给林家准备的礼品,不重也不轻,倒是和平常人家差不多。
张家没给送,倒是给张岩寄了一份礼。
还有老王家那里也有一份。
这个时候,讲三十不休息,初一接着干的理念。
所以哪怕是过年,也没有任何的热闹可言。
大年初一,王知川上班了,江北柠把芽芽放到推动的小床上玩。
她在捣鼓着,做点好吃的,之前在现代时。
哪怕每年过年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会回到乡下小院里。
做上一大堆好吃的,什么炸油馒,炸油条,炸散子,炸芝麻脆,炸丸子…等等。
只要她会的全部都准备上,不会的,刷短视频教学,也要学会。
日子是大家过的,生活却是自己的。
这些年货本来是年前就该准备的,但他当时太忙了。
所以也顾虑什么风俗习惯了,每年都是年三十到年后初三,在忙碌。
初四初五瘫在床上两天,初六就有满血复活的,回到公司,继续奋斗了。
谁知道好不容易公司要上市了,她就等着财富自由了。
又穿书了,穿过来一年半,才过上好日子。
现在丈夫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也不错,若是没有糟心的人来打搅,就更好了。
江北柠前一天和了很多的面粉, 用之前留出来的面团,一整晚加上大半天的时间,发酵的很好。
炸芝麻叶直接擀成面片,放进油锅里炸就好了,是最省劲的了。
油馒和油条需要经常的翻面,用的时间久一点。
再加上江北柠要照顾着芽芽。
锅上锅下,足足忙活了一整天,才把油饼和油条,给炸出来。
虽然很累,但她很开心,今年不是她独自一人过年了。
她有王知川和芽芽陪着,还有真心护着她的哥哥。
真好啊。
王知川和林维舟一前一后回来,闻着从家里飘出来的香味,两人的目光都亮了出来。
这一股香味,若是放在其他地方,他们家门前一定会围着很多老人和小孩子。
也不张嘴要,就守在你家门口,看你给不给?
这附近住的几乎都是退下来的老人,家庭教养大部分都是极好的。
所以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顶多是在家里感叹一下,谁家这么奢侈,费那么多油炸东西。
再认真的闻上一会儿。
回到家,两人就迫不及待的洗手,很是熟练的进厨房,拿碗筷的,拿碗筷,端饭菜的端饭菜。
因为有油馍和油条当主食了。
江北柠就随意炒了一个醋溜白菜,一个酸辣萝卜丝,还有一个晒干菜煸腊肉片。
又煮了一个清淡的白菜豆腐汤。
简简单单一顿晚饭,三大一小吃的很是满足。
江北柠的油炸食品,得到了王知川和林维舟好评,两人都吃了三个油馍和四根油条,又喝了一大碗汤。
饭桌上欢声笑语,江北柠发自内心的笑的灿烂,这是她过的第一个很开心很开心的新年。
想必原主也是,许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氛围了吧。
不知不觉间,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落下。
“柠柠,怎么了,怎么哭了。”
王知川一抬头,就看到眼眶微红,脸上有泪痕划过的江北柠。
急切的将筷子放下,抬手用袖子内侧,给江北柠擦了擦眼泪。
林维舟也注意到了,目光平视江北柠。
他好像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江北柠扯动嘴角笑了笑。
“没事,就觉得开心,我每天炸散子吃。
炸好之后,用袋子装好系好口,能吃好久呢。
到时候,哥你往家里带一些,让林叔叔和林阿姨,还有林大哥都尝尝。
川哥,你给娘他们也寄一点过去。
我还会做很多好吃的呢,会……”
江北柠一连串说了好多美食名,越说嘴角弧度咧的越大。
王知川和林维舟安静微笑的倾听着,时不时给出回应。
三人的笑声透过墙缝,传到外面。
崽上空盘旋着,久久不散。
林维舟走的时候,江北柠强硬的让他带走了,一半油馍和油条。
林维舟也没推辞,拎着东西回家了。
江北柠送走林维舟之后,又躲进厨房和了面。
说好了明天炸散子的。
晚上临睡前,王知川把芽芽哄睡了,放到专属她的小床上,盖好了被子。
来到床前,双手掐着江北柠的胳肢窝。
一阵痒意袭来,江北柠扭动着身子挣扎着。
“你干嘛,放开我。”
王知川一个使劲,把江北柠从床上薅起,压在自己身上。
“柠柠今年第一天,咱们不庆祝一下吗?”
江北柠脸颊一热,缓缓点头。
“嗯,那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
江北柠从王知川身上离开,在床上膝行去了床脚处的大衣柜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