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与二位弟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高炽三人跪地,对着桌案后的朱允炆行君臣之礼。
“自家人不必如此,起来吧。”朱允炆放下手中事务道。
“听闻四叔身体不好,有传言说患了疯疾,到底怎么回事?”朱允炆关心问道。
“皇上恕罪,吾父听闻太祖皇帝驾崩,每日伤心落泪、茶饭不思,近几日常说太祖皇帝与他在梦中相见,不知怎的,人就变得糊涂,后来就......”朱高炽哽咽道。
“唉,可怜的四叔,皇爷爷这一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朕这个做侄子的也有责任,这几日忙于皇爷爷的葬礼,未能派人前去看看,这样吧,朕这就派太医去北平为四叔瞧瞧,希望能治好四叔。”朱允炆伤感的说道,同时暗中观察朱高炽的反应。
朱高炽闻言心里一紧,不过面上带着感激回道:“臣代父亲谢皇上隆恩。”
朱高煦、朱高燧感激的看着朱允炆,跪地而谢。这兄弟两不知道自己父亲与大哥的计谋,也幸得朱棣瞒着他俩,因此在入京的路上并没有再起什么幺蛾子,始终愁眉苦脸。
朱允炆看着兄弟三人,不由得也是疑惑,难道说朱棣真的疯了?
不!不可能,朱允炆忽然想到自己的目的。
这次的丧葬,朱允炆本就有与朱棣以及其他藩王摊牌的意思,当着众藩王大臣的面,他会承诺永不削藩。
不过他还准备了与各藩王的谈话,到时将这些年的事儿放在明面上,说出来,震慑一下别有用心的藩王,同时也给其他藩王提个醒,如果燕王真要反,他们可不要傻傻跟着。
在警告过后,他不会在京师动手,如果朱棣一意孤行,那么他不介意让朱棣成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削的藩王。
现在想来,朱棣也是知道这次京师之行不会太平,与其节外生枝,倒不如不来。如此一来,朱允炆的这些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以不变应万变,这就是朱棣处理难题的方法,看似简单,却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有人会问,难道朱允炆不能扣下他的三个儿子吗?
朱允炆不会这样做,因为没有理由。你是孙子,人家也是孙子,人家千里迢迢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你倒好,把人家扣了。
其他藩王怎么想,他们只会认为朝廷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削藩是真的。况且朱允炆这小子不厚道,人家孩子是无辜的,对自己的兄弟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如此一来,燕王得知消息后振臂一呼,各藩王就算不拥护,也会袖手旁观。有些脑子一热,还有可能搭上对方的船。
最主要的是本来朱棣没有造反的理由,现在却不得不反了,这一切都是朱允炆逼的。百姓也会私下议论,原来新皇帝心胸狭隘,容不下他的叔叔、兄弟啊。
“都说了咱们是自家人,咱们几人都是兄弟,一直这样生分作何,赶紧起来,不准再跪。张震,看茶。”朱允炆吩咐道。
张震进得门来,端起茶壶,小心的为几人倒了茶水,擦了擦本就纤尘不染的桌椅,退到旁边。
朱允炆带着三人落座。朱高炽未动,朱高煦倒是有些渴了,加之朱允炆表现的亲近,不客气的端起茶水饮了一杯。
不等吩咐,张震有眼色的再次斟满。朱高燧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也喝了几口。
“其实朕这两年很累,皇爷爷年迈体衰,朝中事务纷杂,压得朕都快喘不过气了。很难挤出时间像咱们这样自家人坐一起喝喝茶。”朱允炆叹口气说道,语气中尽带疲惫之意。
“皇上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我们理解,只恨不能为皇上分忧。”朱高煦忽然道。
“哎,兄弟到底是咱们自家人,不像那些臣子,每日想着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口口声声称为君分忧,我看啊都是为君添忧。”朱允炆接着话茬道。
朱高炽此时心里大骂自己的弟弟,他是多么想把朱高煦的嘴封住,不过在这个地方显然他不能有任何动作,只能祈祷朱高煦不要再说话了。
“你是皇上,他们还敢不听你的,要我说啊,谁敢炸刺你就弄他。”朱高煦道。
“这话听着解气,哈哈。”朱允炆笑道。
“皇上恕罪,朱高煦只是一个莽夫,莫听他胡说。”朱高炽坐不住了,忙打圆场道。
‘这个蠢货,人家话里话外都是再说燕地,再说自己的爹,你倒好,上赶着让收拾你爹,要是爹在这里,早都恨不得大嘴巴子抽你了 。’朱高炽心里暗道。
“都说了不要拘束,咱们自家人,还一口一个恕罪,你们哪有罪。我看啊,高煦说的不错,君有君威,臣有臣规,炸刺的还是要敲打,要不然还以为我朱家人好欺负不是。”朱允炆说道。
“就是,大哥你也太荪了。皇上,不是我看不起他,他平常就这样,一遇上个事儿愁的不行,顾头顾尾的。”朱高煦很激动,想不到朱允炆跟他竟然是一个想法。
一时间,除朱高炽如坐针毡,不停地擦着冷汗外,其他二人与朱允炆相谈甚欢,甚至还以茶代酒,推杯换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