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天,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昭阳国的圣子了!”
昭阳国,天龙寺。佛法大会上,国师染柒月对端坐在莲花蒲团上的漂亮少年恭敬说道。
“谢国师大人!”虞灏天双手合十。
“尔等还不速速拜见圣子!”染柒月睥睨了一眼下方的信众,厉声喝道。
“参见圣子!”
“免礼!”
十二岁的虞灏天身着一袭圣洁白衣,明眸秀眉,俊逸出尘,眉间一点朱砂红,看起来颜如舜华、超凡脱俗。只见他悠悠望着下方山呼的众人,表情冷漠,言语淡淡。
……
两年后。
“圣子,你此番的任务是去莱凤国寻找‘天选之女’,把她找出并用’绝情刀’插入她的心口,如此方可保皇上江山永固。”染柒月将一把北冥玄铁打造的匕首递到虞灏天手中,并郑重其事地叮嘱他。
“噌”的一声,虞灏天将匕首出了鞘,但见它做工精巧,刀锋凌厉,寒光逼人,的确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兵器。
“国师大人,灏天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尊男子,又如何有能力去杀那‘天选之女’?更何况,人海茫茫,灏天又该去哪里寻找她?”虞灏天眸光微闪,敛下心中的不安,淡淡说道。
“这点你不必担心。虞家人最擅摄魂和通灵,你身为拥有异能的虞家嫡子,并不需要你刻意去寻找,那‘天选之女’自然就会自动找上你。”染柒月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灏天,定当不辱使命!”
……
一年前,褪去圣子外衣的虞灏天,最终还是被送去了莱凤国,执行寻找和刺杀“天选之女”的任务。
潜入莱凤国后,手无缚鸡之力的虞灏天,费了好大劲才甩掉监视他的人,并躲入码头的货运船只,随船一路南下。待船靠岸后,回到陆地的他又整整跑了半个月,最后到了扶风县。
回想起幼年时,从一群欺负自己的孩童中救出自己的那位小姑娘,虞灏天的明亮桃花眸闪过一抹决绝。
在一个月圆之夜,虞灏天为自己编造了新的身份,并强行给自己催眠和抹去过往的记忆。灵力使用过度的他,最终晕倒在扶风县郊外的树林里……
“鸨爹,你瞧,前面好像躺着一个人。”
白水镇蓝颜馆的鸨爹蓝如是从府城回扶风县的时候,遇到了晕倒在地上的虞灏天,见其长得貌美出尘,便让赶车的龟母将他弄上马车,并带回了蓝颜馆。
虞灏天是在蓝颜馆二楼一充满脂粉味的房间醒过来的,他睁着一双无辜大眼,好奇不已地打量着周围完全陌生的地方。
“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会晕倒在郊外的树林里?”
在虞灏天醒来后,接到禀报的鸨爹蓝如是随即亲自前来,对着他好一阵嘘寒问暖。
摸了摸头疼不已的头,虞灏天也是一脸茫然。
搜索了下脑中的记忆,虞灏天怯生生地说:“我叫于小天,一岁的时候爹娘就都死在雪灾里了。命大的我被一个乞丐婆捡了去,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她就死了,然后我就漫无目的地一路乞讨到了南方。”
“还真是可怜!”
鸨爹蓝如是用锦帕轻压眼角,挤了几滴鳄鱼眼泪,一脸同情道。
“以后你就留在鸨爹这里吧,保管不会再让你饿肚子。”
蓝如是对这于小天十分满意,根本就不需要调教,他就一副弱柳扶风惹人怜惜的模样。尤其是他那双桃花大眼,仿佛能摄人心魂般,总能让人忍不住沦陷。琴棋书画上,只是稍加提点,他就能举一反三,表现得十分出色,就连于小天本人也惊讶不已。最后,他只能归结为自己有天赋。
于是,在于小天流落蓝颜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被蓝如是挂牌,成了艳压怜星的新一任头牌公子。而且,他的美貌很快传遍了整个扶风县。
……
“花有才,你不是说蓝颜馆新来了一位漂亮的头牌公子吗?人呢?”
顶着一张浓妆艳抹脸的花倾城,痞痞地吐掉口中剔牙的小树枝,嗔怒道。
“别急嘛,人家可是头牌公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你见到?你得使银子才行。”花有才朝花倾城意味深长地挤眉弄眼。
“真是晦气!最近手气不太好,家里的黄脸公还总是唠唠叨叨叫我别去赌坊。好运气都给他念衰了!”一想起沐离歌那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花倾城就觉得脑壳嗡嗡嗡地疼。
“听姐的没错,回去再找你家里几个夫郎要点钱,你可是一家之主,连夫郎都是你的,家里的银钱当然都是你的。实在不听话的夫郎,就卖掉一个两个,反正都玩腻了,换个新的更好,不是吗?”一心想把花倾城拉下水去借高利贷的花有才,不停蛊惑道。
“那……那是当然!”花倾城略有些心虚地说道。
事实上,虽然家里有四个夫郎,可是她愣是只能看不能吃,连夫郎的手都摸不到。每次当她想睡夫郎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这里疼或者那里痒的,状况百出。但这么丢脸的事情,她才不会告诉外人。
终于,在花倾城把家里的银钱都搜刮走,又典当掉花母花父送给沐离歌的首饰后,凑够二两银子的她,终于得见了传说中的蓝颜馆头牌公子。
虽然于小天面对眼前这个涂着厚厚脂粉脸,眉毛画得如同毛毛虫般粗壮,双腮抹得像贴着大红椭圆贴纸,还张着血盆大口的女子很是害怕,但他还是很敬业地给她弹了一首余音绕梁的曲子。
好不容易凑齐的二两银子,最后却只听了美人弹奏一曲,连手也摸不着,但花倾城还是不可救药地迷恋上了蓝颜馆的于小天。
终于,花倾城的机会来了。
有一富商看上了于小天,便打算花大价钱给他赎身。花倾城听闻消息后,便花了三天时间去田野捉了一只蟋蟀王,然后每天死皮赖脸地缠着那富商和自己赌博。倘若对方赢了,自己就把蟋蟀王给她,要是自己赢了,于小天就归她花倾城所有。
这富商没什么特别消遣,唯独喜欢斗蟋蟀,还真答应了。那花倾城也仿佛有幸运之神加持,十赌九输的她,却赢了人生中最辉煌的一次赌博。还是清倌的于小天便从富商那转到了花倾城手中,心情大好的花倾城还把蟋蟀王送给了富商,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只不过,同先前的状况一模一样,每次当花倾城想睡于小天的时候,她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不舒服。只能看不能吃的夫郎,在新鲜劲过去后,这个柔弱的小夫郎就成了花倾城的出气筒。
不管是花倾城赌钱赌输了,或者单纯只是心情不爽,她都会用细竹枝抽打于小天。后来,因为欠了长乐坊的赌债,在花有才的怂恿下,花倾城便起了卖掉于小天还赌债的念头。
“妻主,求求你!不要卖掉小天好不好?那个花富贵不是好人,小天不想给她当第五房侧夫!以后小天会多干活,少吃饭的!”
在花富贵带人上门前半个时辰,花家老宅前院里,于小天跪地,不停地哀求着花倾城。虽然这个妻主对他很差,但家里的三个哥哥却待自己极好,身世坎坷、从小跟着乞丐婆颠沛流离的于小天并不想离开。
“是啊,妻主。四弟他很乖的,你别把他卖掉。”沐离歌拉着司徒烨和韩亦辰也朝花倾城下跪求情。
“哼!你们这几个黄脸公,再啰哩啰嗦就把你们全部都休了!”花倾城甚是不悦地冷哼道。
“妻主,你当真要如此狠心么?”
于小天清澈的桃花明眸里顿时涌出了两行热泪,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在于小天打算以头撞地的时候,却被花倾城一把薅起,直接往前院大门拖拽。于小天使出浑身的劲,才挣脱花倾城,惊慌不已的他顺势推了花倾城一把。没站稳脚步一个趔趄的花倾城,随即往后倒去,摔在地上……死了!
……
来花宅找徒弟的玄明,催动内力,用他的冰清玉笛吹奏了一曲《逐水流花》,却将在前院给小白挤山羊奶的于小天给震晕了。
于小天是在一阵头痛中醒来的,此时大概已经丑时四刻。
虞氏家族的人虽然不擅武,但精神力超常。玄明的笛声无意间将虞灏天先前强行封印的记忆给唤起。
“原来,从来就没有于小天这个人……”
虞灏天俊逸的脸庞悄然滑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