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出了何大清的办公室。
直觉冷汗打湿了后背。
回想刘岚刚才的样子。
特么的，惹祸了，刘岚那个小娘们跟何局长有关系。
想想刚才自己的表现。
刘岚那个小娘们，应该不会看出来什么吧？
李怀德满心忧虑，下了楼。
何大清倒是没有多想，他也不知道，刘岚跟李怀德的对话。
晚上下班，到了家。
就让他见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秦大军，你怎么来了！家里地里没活了。”
秦大军，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上门是为了让何大清给他找个营生。
上次进城，做买卖不但让他娶了媳妇，还赚了不少钱。
可家里土改，秦父就回了乡下。
本来他也想着回去的，可秦父没让。
主要是见他在城里赚了钱，日子比乡下过得好。
他准备让这个大儿子，做城里人。
秦大军就这样留在了四九城。
可好日子不长，何大清一家去了东北。
秦大军也就没了货源，好在金大生这小子帮他，找了一个临时工干。
要不然，他就得带着媳妇回去了。
秦大军这人要说跟秦父，那真是一模一样。
见惯了，每天进账的日子。
这一个月一开支，他老觉得在吃老本。
干了一段时间，就把工作给了自己媳妇。
秦大军自己，则是跑到市场干起了零活。
时间一长，认识了不少人。
这里面有一个人，是物资公司的。
他告诉秦大军，自己能弄到粮食。
秦大军要是还想做买卖，他可以提供货源。
这可给秦大军乐得够呛，从家里拿出一部分的钱，又重操旧业，做起了生意。
这一干，就干了三四年。
秦大军两口子也算在城里，站住了脚。
还在西城买了房，安了家。
秦大军媳妇还给他生了两个娃。
正当他日子过得美的时候。
国家不让私营了。
他们这些小商贩，还不死心，偷偷住建了私营小市场。也就是黑市。
何家从东北回来，秦大军也知道，还来了一次。
但那次何大清带着考察组，去了毛熊，没有见着。
何大清知道现在国家取消私营，不让各人做买卖，他还以为秦大军回乡下种地去了。
“妹夫，我没回家，还在城里做着营生。”
“没回乡下，你和你媳妇指着什么活着？”
没等秦大军回答，秦淮茹就从外边走了进来。
“老何，我哥跟嫂子现在是城里人了！”
“人家，我哥都买房了，就在西城！”
呦，没看出来呀！
这秦大军两口子可以啊！
能在城里买房，秦大军这几年没少赚呐！
自己这个大舅子，还真能折腾。
“好，买房好，这样在城里安个家，以后把你爸妈往城里一接，日子越过越红火。”
“好啊！”
秦大军也连连点头。“妹夫说得是，我跟我媳妇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你媳妇怎么没过来呢！”
“没，没让他过来，她在家带孩子呢！”
“都有孩子了，我说你小子也带过来让我看看。”
“都叫什么名，多大了？”
“妹夫，咱家老大叫秦援朝，老二叫秦抗美。老大四岁了，老二刚一岁多点。”
“这么大了，我这个姨夫还没见着呢！这事闹得，你说说。”
“你们也不说过年的时候，过来看看。”
何大清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来。
“来，拿着老大，老二一个孩子五块钱，不偏不向啊！”
秦大军没敢接钱，扭头直看妹妹秦淮茹。
“哥，这是老何给孩子们的，你就拿着吧！”
见她发话了，这才诶了一声，把钱接了过去。
“晚上，留家里吃饭！”何大清说完后，就看见秦淮茹直给自己使眼色。
“大军，你先坐会，我看看厨房里，有什么菜。”
“妹夫，你不用忙乎，有什么吃一口就成。”
“别，别，好长时候没见面了，怎么也得吃顿好的。”
跟着秦淮茹，出了屋子。
“有事啊？”
“啊！我哥这回过来是有事想让你帮帮忙！”
“什么事？”
“唉！还能什么事？你不是认识粮食局的人吗？”
“他想让你帮帮忙，弄点物资到黑市上去卖货。”
“你，疯了！”何大清低声呵斥道。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国家不让私营做生意。”
“还从粮食局，弄物资，你想让老子进去啊！”
秦淮茹也有些委屈。“你以为我想啊！”
“我哥，之前让大生帮着找了一个活，本来干的好好的。”
“可他见惯了每天进钱，一时不适应在工厂里面工作。”
“谁知道，他怎么和我嫂子商量的，让我嫂子顶了他的班。”
“自己一个人跑到市场上，干私活，给人扛大包。”
“后来，跟市场那些人，混熟了。人家就给他找个一个做生意的买卖。”
“本来干的好好的，谁成想，前几天，公安局严打，把他的货都给抄了。”
“我哥跑得快，人没让公安抓着。”
“可他把货给弄没了，上家来人了，冲他要钱，没钱就拿房子顶账。”
“他也是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过来想让你帮帮忙。”
“给弄一批物资，等赚了钱，把账还上，我哥说，就不干这买卖了。”
“安心找个零工做！”
“那也不行！秦淮茹我告诉你，何家不是以前的小门小户了。咱们不能因为你娘家，就把自家搭进去。”
“你要知道，私营现在抓得紧，管的严。咱们不能冒风险。”
何大清可知道，从五五年开始，一直到五八年，全国都在抓私营摊贩。
有得人因此喜提十年劳改。
有得，下放农场，进行再教育。
何大清就是有仓库里面物资，也不敢出去，卖货去。
这事，牵扯不清，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秦淮茹见他不答应，眼泪下来了。
“我知道，咱们家不同以往了，可我哥也是实在遇到难处了。”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我哥帮忙，我也不能带着孩子，从京城到东北去找你去。”
见她这个样子，何大清这心又软了。
想想也是，当初秦大军误打误撞，遇见了易忠海他们为难秦淮茹她们。
易忠海还被秦大军一脚，给踢断了命根子。
从此，绝了哪点念想。
秦大军就因为这事，差点没进去劳改。
“唉！罢了，老子就当还账了。”
“淮茹，你去厨房，做几个菜，我跟你哥说说。”
说完也没管秦淮茹，直径回了屋。
秦大军现在坐地不安，直在屋里转磨。
何大清两个人就在房门口说话。
虽然听不真楚，但也知道，是在说自己这点事。
急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只好在屋里转圈。
心里面，希望何大清能帮帮他，度过这次难关。
何大清进了屋，就看见焦急的秦大军。
看他这样，就知道，这是等信呢！
“大军，你坐啊！咱们有事坐下说！”
先把秦大军安抚好了，让他坐下。
这才开口问道。“大军，你的事，淮茹都跟我说了！这事不好办，现在国家都缺粮食，我那个朋友，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把粮食弄出来，还有你这事本身做的就不对，这事犯错误啊！”
“但，你这事，又是咱们家里的事，我不能不管你。”
“你这样，你跟我说说来龙去脉，我给你想个主意看看。”
秦大军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瓦片，人家何大清是瓷器。
人家不可能，因为他这块破瓦，把自己搭上。
叹了口气，秦大军没办法，只能把事情说了一遍。
期望，何大清能帮帮他，想个好主意出来。
“我知道了，你跟我说说你欠了那些人多少钱？咱把钱还上不就行了吗？”
“唉！妹夫，黑市上的介绍人说了，我这批粮食得还八十多块钱呢？你说我上哪弄这么多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