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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谦听后,确实害怕了。但是为父的尊严,又不能放下来。手就这样举着。

“做什么?”清澈冷冽的声音自北辰轩的门口传来。

李伽宁看都没看,就知道是谁,日日与这声音的主人相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

老夫人见李承与动了气,心中不知如何是好。

“大郎,把手放下来,没个体统。”老夫人声音低沉地说道。

李承谦迫不得已地将手放下,走到老夫人面前行礼,“母亲,怎么劳动您过来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院中的情况,没好气地说:“闹成这样,全府都知道了。我还能不来?”

李伽宁心里隐隐有了猜想。小叔叔不是个管闲事的人,可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带来了老夫人。瞧着样子,应该是来给她撑腰的。

行,有了撑腰的人,还怕什么。今天不弄死徐丽娘,算她李伽宁是个没种的。

李伽宁走到老夫人面前,先是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红着眼眶说,“祖母,宁儿也是担心,您说若是徐姨娘真的有什么事,父亲怕是将这责任全部推到孙女的头上了。”

“你……”李承谦没有想到李伽宁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难道这不是事实吗?你弄了一大群婆子守着你母亲的院子,你姨娘要进去给你母亲请安,就被推倒在地,还伤了孩子。这责任难道不在你的头上。”

李伽宁看着眼前这个讲着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的父亲,只觉得一个人竟然可以没脑子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当年母亲究竟为什么答应这桩婚事。

“父亲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认定是我存心害了徐姨娘的孩子?”

“本来就是。”李承谦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好,既然父亲认定我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那么我不把这罪名坐实了,反倒愧对父亲的认为了。”李伽宁转过头,吩咐道,“来人,将给徐氏看诊的吕大夫,还有燕娘的丈夫带上来。我请父亲看一出好戏。”

沉湘转身走出院门。

看着李伽宁突然从温顺可人,变成气势霸道,李承谦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从心里惧怕这个女儿。

李伽宁走到老夫人的身边,代替绿荷扶住老夫人,“祖母,进屋里面,我们慢慢说。”

老夫人看着李伽宁脸上的表情,心里也明白,这个孙女并不是小羔羊,而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此刻她的气势,连当年的沈星华都没办法与她相提并论。

李承与对此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没有涅盘重生的凤凰,不过是只需要旁人庇护的雏鸟。现在看着气势汹汹,焉知不是狐假虎威?

一行人没有理会李承谦和李佳汐,走进正堂。

李佳汐凑到李承谦的身旁,“父亲,您可千万要替我阿娘做主啊。”

李承谦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进了正堂。李佳汐撇了撇嘴,也跟着走进去。

老夫人坐在首位,右侧的首位,留给了李承谦。

李承谦进来后,刚刚坐下,里面就出来一个大夫,双手是血,“禀国公爷,姨娘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李承谦立刻起身,准备跟大夫去后堂,李伽宁坐在李承与的对面,语气不徐不疾地说,“父亲,既然大夫说姨娘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就让大夫好好照看着姨娘的身子,你还是留下来听我讲故事吧。”

听见这话,李承谦一下子怒气上头,“你还有没有人性,你的亲弟弟都被你害死了,你还要讲故事?”

“我有没有人性也不是父亲说了算。希望父亲听完我说的故事后,还能这么……爱护徐氏。”李伽宁说完这话,转头对看向杉檀,杉檀立刻会意,让人扣住了双手是血的大夫。

“你这是做什么?扣住大夫,是想让你姨娘死吗?”李承谦大喊大叫。

李佳汐从椅子上直接跪在地上,“大姐姐,我求求你,放了大夫让他去看看我娘吧。父亲,祖母,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吧。她毕竟是为了父亲才有身孕的呀。”一边说一边磕头。

李伽宁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老夫人虽然瞧不上徐姨娘,可也怕真出了人命,刚要开口。洛尘走了进来,“爷,李御医来了。”

老夫人听见这话,疑惑地看着李承与。

洛尘开口回答,“老夫人,爷担心您的身体,特意请了圣上的御医来给您诊脉。”

“这……老身何德何能,竟然让御医诊脉?”老夫人有些诚惶诚恐。

也难怪老夫人觉得惶恐,因为御医和太医并不一样。

在宣国,虽然两种称谓都可以称呼给皇室看病的大夫,可是,这里面也是大有讲究的。

御医一般只给主要皇宫里的皇室诊脉。太医则是可以请帖子去给宗室看病的。

所以,当老夫人听见御医来了,才会有些吃惊和惶恐。

“母亲,本来只是担心您的身体,但现在也不太适合给您诊脉。不过,御医定然是比民间大夫好一些,不如,让他去后院瞧瞧看看能不能保住孩子,如何?”

嗯?这回轮到李伽宁吃惊了。什么情况?

小叔叔让御医去给徐氏诊脉?不对,她也请了太医,只是还没到。难道,小叔叔是替她请的御医?

“这会不会辱没了御医?”老夫人认为,徐氏还没有资格让御医替她诊脉。

“无妨,既然民间大夫说已经保不住孩子了,不如让御医试试。医者父母心,李御医不会介意的。”李承与说道。

李承谦一脸着急,“母亲,还是先救丽娘要紧呀。别管御医不御医了,保住孩子最要紧。”

李承谦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小厮扣住的大夫,身体正在发抖。

老夫人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一身深蓝色御医官袍的青年男子走进来,彬彬有礼地向老夫人和李承谦行礼,“下官李楠遇拜见老夫人,拜见恪国公。”

“老身惭愧,就有劳李御医了。”老夫人起身说道。

李楠遇谦和地说,“老夫人客气了。”安嬷嬷带着李楠遇向内堂走去。

李承谦也想跟着进去,却被李伽宁叫住,“父亲,女儿的故事还没开始说,您不在,谁来当听众呢?”

李承谦惊讶加怒气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指着李伽宁就说道,“你还要讲故事?你简直没有心肝。”

李承与眯起眼睛看着李承谦。

老夫人注意到李承与的神态,又看了看李伽宁,一丝疑虑萦绕心头。

“我有没有心肝父亲不了解。可是,徐姨娘的心肝父亲了解的恐怕也不是全貌。李御医还需要些时间,父亲还是安稳地坐下来,听我讲故事吧。”

李伽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咂咂舌,“徐姨娘交还了母亲的嫁妆后,竟然还能喝得起一两金子一两茶的绕丝春雪,想来还是有私房钱。杉檀,一会儿把茶叶带走,抵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