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凤兮命道:“都下去罢。”
云珠与瑜宁应喏退下。
他低手捡起那本扔到自己面前的书,便觉有几分好笑:“这么怕我?”
苏渔看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右手,回想到自己方才丢脸的举动,也不免有些心酸了,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道:“可不是么,呜,我就是个夫管严。”
夏凤兮走过来在榻边坐下,语气带了一丝无奈的笑意,道:“怎么会呢?只消你好生休养,旁的事我都依你。”
她听他如此说,便笑着枕到他的膝上:“真的吗?那你读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他修长的手闲闲拢过她的发,答:“好。不过,我有件事,想先和你商量。”
苏渔问:“什么事?”
夏凤兮道:“关于册封礼的时间。”
苏渔道:“册封礼的时间?”
夏凤兮道:“如今是六月,再过几日便是祭陵之日,而后便到了七月。七月有鬼月之称,惯常不举行庆典。故而倘若不能在祭陵之前举行册封礼,便要等到一二个月之后了。而我的意思,是希望尽快举行。”
他私心里自然是希望尽快完成册封典礼的,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想来那苏璨然也是因着典礼未行、名份未定之故,方才胆敢如此轻慢于她。
另外还有毓秀今天向他说起的吴国大王姬的事,前几日皇兄与他谈及吴国国君数月后将要亲来京洛觐见时,也曾状似无意地向他提起,吴国国君在上呈的国书中还特意问候了他。
未免夜长梦多,理当尽早行之,待得名正言顺,旁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苏渔点头,道:“好啊,那就尽快举行。”
夏凤兮道:“五日之后,便是举行册封典礼的吉日。只是,如今你身体尚未大愈,应当善加调摄,不宜过于劳累,而册封典礼从早至晚,流程繁多。所以我想着,将繁文缛节尽皆删去,只保留必要的部分,一个时辰之内便足以完成全部仪式,于你亦不至于太过辛苦。只是如此一来,未免就有些不太隆重了,你愿意吗?”
苏渔弯眸笑道:“好啊,我不在意隆重不隆重。”甚至恰恰相反,她生性散漫,倒是以为越简单越省心越好。
夏凤兮轻轻颌首,翻开那本《幽明妖狐录》,问她:“想听哪篇?”
苏渔目光在目录上扫了一扫,指道:“读第四篇《司文郎》吧,这篇我还不曾看过,但想来聊斋先生写的志怪故事,总是格外新奇有趣的。”她抬头笑着问他,“可以吗宝贝?”
他微微怔了一下,眸光微转看向她,却见她眸清水润,明净秀美,正自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自己。
他面上略有些烫起来了,低声道:“别乱叫。”
苏渔委屈巴巴:“可是我刚才看的那篇,狐妖就是这样称呼她心爱的情郎的,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