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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两下得了呗,还特么没完了你!”

老种依然气呼呼。

两手铁手左右分开,一把便擒住鲁智深的两只手腕,后撤一步便挣脱开。

只因此时的鲁智深早已被那一巴掌给扇懵,到现在脑瓜子都嗡嗡的疼,完全提不起分毫防备。

不然种师道想脱身还真不易。

一眼瞅见周围那么多人愣愣看着,种师道想起今天这尴尬事儿怕是肯定要被传开,朝中诸位同僚听到还不笑掉大牙?

更想到便是传回西军大营,那也会成为三军将士暗地的笑料。

又感觉着此刻生疼又几欲散架的腰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臭小子!你特么这是想勒死老子,还是和老子较劲!”

种师道怒目圆睁,越说越气:

“你他妈当和尚当傻啦!”

他两只苍老的手紧紧扼住鲁智深的手腕,下意识的,便要抬腿猛踹!

没办法,职业生涯数十年养成的习惯。

擒敌之后的习惯动作,有时候真不受意识控制!

“诶诶诶,老相公!老相公,万万使不得啊!”

“种帅腿下留情!”

陈飞虎几个在一旁看到种师道发火,本不敢上前阻拦。

只因这老头儿本就是火爆脾气,一旦发火,那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的。

往常在军营中,谁若是敢在他发火时说三道四,那保不齐连劝说的那个人都得白挨三、四十军棍。

可现在,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鲁刚和老头见面就被踹不是?

于是乎几人便一股脑上前,死命的拉住种师道。

鲁智深这时已稍稍缓过神来。

他也明白了刚才正是老种辣手无情,狠狠扇了自己脑瓜。

明白了这点,更是满腹委屈:

怎么地?洒家不招人待见就到这种程度了吗?连老相公也...

“别拉着我,让我踹死这小子!”

种师道火气上头,这时候虽被拉住,却更是怒不可遏!

冲着依然跪地的鲁智深不住叫嚣着,两条腿更是不住凌空狠踹。

...

围观群众早已看的满头黑线:

这来自祖父的爱,当真是干货满满,不掺杂丝毫水分啊!

“不好!”

远处的许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瞅局面已经失控。

虽不明白种师道和鲁智深两个本来还情意绵绵的,怎么到后来就干起来了呢?

可一时来不及多想,便也忙步下台阶赶了过来。

至少当街这么闹对俩人影响都不好啊?

“老相公!你消消火啊!”

“老相公,消消火!”

“滚开!”

种师道还在死命挣脱着。

说也怪。

本来陈飞虎、牛头等人莫不是勇盖三军的猛将,力气之大自不必说,可现在,几个人死命抱着种师道,竟然还有点拉不牢!

“都滚开!再拉着老夫连你们一块揍!”

“老相公!您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干啥的吗!”

情急之下,还是陈飞虎陡然间大喝一声,虽是大喝,声音也是凄怆无比。

没办法,只能试试打感情牌了。

“恩?干啥的?”

嗡。

一道电流瞬间闪过脑际,种师道霎时也镇定不少:

“对啊?我今天是干啥来的来着?”

“我们今天是来寻许小相公的啊!”

陈飞虎虎目含泪,声音发颤,老演员了:

“他是咱的大恩人!过两日咱可就要离开汴京,回去了啊!再见不到他了啊!”

“哦哦,是是...”

“见不到他了?”

此言一出,种师道的动作瞬间便顿住,场面霎时也安静下来。

“老鲁,我看你刚从隔间里出来,你是不是认识许小相公的?”陈飞虎眼见种师道不再挣脱了,顿时心中一喜,又赶忙问向鲁智深。

“不认识。”鲁智深心中有气,又委屈。

倒是还在那儿跪着,一直不起身,可话语里已不爽至极。

腾!

老种一看他这个态度,本来稍稍平复的火气霎时又被点燃起来。

“臭小子!反了你了!”

浑身刚猛之气又现,立时又要上来暴揍!

“诶诶!”

“老相公,许小相公...”

陈飞虎几个赶忙再次拉住,又不断劝说。

“呼呼。”

种师道喘着粗气:

“那行吧,那我们便先去沉香楼!等见到许公子再说!回头再来收拾这胖和尚!”

一气之下,种师道连“小达”什么的也不喊了,直接称呼和尚。

鲁智深跪在那儿,听此心中更是满满的委屈:

怎么地?连您老人家也嘲笑我吗?

“先带老夫去沉香楼!”

种师道虽看着鲁智深那个样子来气,可还是强压住心头怒火,对陈飞虎几人道一声。

而后抬脚便要行。

“老相公,小子许平,见过老将军!”

已经走到垓心的许平方才已听到种师道几人的对话,此刻听到老种说要去寻自己,便快步迎上来,抱拳一躬身施礼道。

“你?”

种师道本来还满脸的怒色,可一见眼前的年轻后生:

一身贵气,俊逸不凡不说,温文儒雅又相貌堂堂。

尤其那一双眼睛,清澈平和间,竟似有令人心绪平静的魔力!

当时望之心中便欢喜非常,满怀的怒气霎时也消散不少。

大抵,人到老年,当看到漂亮后生时,心中多会先升起好感,若是这年轻人又进退有礼、言辞有度,那更是大大加分了。

特别对种师道来说,许平,那的确可谓是他们西北边军的大恩人!

又怎能不喜欢?

“你,就是许小相公!”

种师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次许平带着首批伤寒西药到祥符县别苑,本来的确已先行医治好老种等人,种师道那时也已醒过来。

可偏巧许平为了赶时间调取大批药物,就在那个时候离开了。

所以两人一直未曾谋面。

种师道心中心愿,便是能在离开汴梁前,亲自见见这位许公子,顺便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难处,而自己恰好又能帮得上。

奈何一直机缘不巧,他在汴梁逗留近乎两月,竟然一直未能达成所愿。

眼见离京日期日近,自己的愿望就要落空。

而此刻,这年轻人就近在眼前?心中怎能不激动?

“不敢,小子正是许平。”许平慌忙再一次下拜。

虽是穿越之人,他对这老种种师道,心中的仰慕也是分毫不让于时人。

实则即便是正史当中,宋钦宗赵桓若是能听从种师道的军事部署,靖康之难的惨剧,也绝不至于发生!

而正史上,种师道最后便郁郁而终了。

“哎呀!好,好啊!”老种慢慢挣开陈飞虎等人,缓缓走到许平面前,有些干枯的手握住他,又细细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