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楚涵备的礼品在哪放着,眨眼间陈峰就提着东西到了门口,楚涵关住柜门就招呼福来:“福来,咱们走吧!”
说完想起福来是第一次来,没请人落座,也没请人喝杯茶,又问:“福来,你渴不渴。”
然后抓起茶壶给福来倒了一杯茶,递到他嘴边,笑道:“不管渴不渴,喝口茶再走!”
福来骑马跑了一路,是有点渴,楚涵家的杯子很小巧,茶水又没倒满,福来一口就喝没了,楚涵伸手把杯子接过来,放回桌案上,拉着福来就往外走:“咱们走吧!
去你主子家喝去,我给你们带了两盒好茶叶呢!比我这个好!”
福来随着楚涵往外走:“楚公子好几天不去小院,我还以为你忙什么事呢!”
楚涵笑道:“不忙!
前两天忙公事,每次散值都很晚,我怕打扰你们主子休息。
今儿休沐,这不,礼品刚备好,正打算出门你就来了!”
陈峰提着东西跟在后面,看主子兴奋的劲儿,开始觉得有些好笑,现在又觉得很心疼。
主子太在乎先生了!
还好先生没有因为嫁人疏远主子,不然主子得多伤心啊!
楚涵高兴坏了,他与福来说说笑笑的往外走,不时大笑两声,侯府庭院里做事的下人,见到世子全避让到两旁行礼,并偷眼观看世子身边的福来。
待楚涵走过,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世子爷对他可真好,并肩而行,连说带笑的,跟兄弟一样,比对几个少爷还亲呢!”
“能不亲吗?听说世子爷受伤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厮伺候的,日夜守护,喂饭喂药,端屎端尿的。
感情是处出来的,可不是有个名分,就能凭空冒出来。”
“你说的有理,咱世子爷本就重情重义,不亲才奇怪呢。”
“嗯,不过这个小厮的打扮一点也不像下人,倒像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福来可不仅是小厮,人家还是宏正堂的有名的大夫,听说治眼疾的手艺不比小神医差。”
“是,听说好多人专门找他看病,医术不差多少,人也很随和,关键是价格便宜。”
“在怎么有本事,也是白先生抬举,没白先生教,他那会什么医术。
能让主子当徒弟待的下人,恐怕合天底下,他是独一个了,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他有福气是不假,不过他不是独一个,白先生对身边的婢女也一样,都当徒弟对待。
听说白先生身边还有一个老媪,日子享福的不行。
白先生顾念她年纪大,行医也不用她随身伺候,那老媪闲着没事干,就隔三差五的去戏园子里听戏,哎呦喂,那日子过得就别提了。”
“按说没什么用处的老媪,早该打发了,还留在身边,厚待至此,真是十世修来的福气。”
“老媪伺候了白先生十几年了,白先生是重情重义之人,不会打发出去的。”
“小厮,婢女,老媪都不特别,特别的是他主子,白先生!
白先生对下人太宽厚了。”
“可惜,跟咱们世子爷无缘,若是白先生成了咱们的世子夫人,得多好啊!”
“别想没用的了,人这一辈子有多少福气,都是有定数的,是你的不用求,不是你的也求不来。
咱们能在侯府做事,就足够让许多人羡慕了。”
“白先生好虽好,可跟咱们世子爷不合适,侯府正缺个当家主母,世子夫人进门就得主事,白先生这么忙,有时间打理家事吗?”
“也是,咱们世子爷的夫人,也不一定比白先生差。
说不定,比白先生还好呢!”
“哈哈哈哈……且盼着吧!
咱们都替世子爷祷告祷告,求老天爷给世子爷安排个跟白先生一样宽厚的夫人……”
侯府门口,早有下人备好了马,三人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战马一声嘶鸣,一溜烟的疾驰而去,须臾就到了小院。
楚涵一进后院就闻到一股卤肉的香味,他大喊了一句:“白苏!”
白苏从厨房应了一声,挑起竹帘对院子里的楚涵打招呼:“楚涵!”
楚涵见白苏一身女子打扮,素雅大方,优雅从容,美的不可方物。
尽管他心里有了准备,可还是被白苏的模样晃了一下神,脚步不由顿住。
白苏又喊了一声:“楚涵!”
楚涵回过神,应了一声,三两步跑过来,掀起竹帘进了厨房。
白苏正拿着炒菜的铲子,锅里还炒着碧绿的青菜,卤好的肉在盆里呼呼冒着热气,满厨房飘着浓浓肉香味,和青菜的菜香味。
秋月打扇子,孙媪烧火,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都起身给楚涵打招呼。
楚涵对她们点了下头,笑盈盈地对白苏道:“你亲自炒菜呢!”
白苏快速翻炒着菜,笑道:“你不是说喜欢吃我做的饭吗?这次都是我动手做的,虽然我做的并不怎么样,可是诚意是足足滴!”
“哈哈哈你太够意思了,要我做什么?我给你打下手!”楚涵撸起袖子就想找活干。
白苏笑道:“不用,你去屋里坐着去,这里热,我马上就炒完了!”
楚涵夺过秋月手里的扇子,自己给白苏扇:“我给你打扇子,秋月扇的风小!”
楚涵一边打扇子,一边看白苏炒菜,锅里很普通的菜式,可在楚涵眼里,就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可能就像白苏说的,她做的菜里带着足足的诚意,也可能是菜品亦如人品,她做的菜如她的人一样,总是与众不同。
楚涵眼睛往旁边一瞥,看到盖垫上的饺子,笑道:“这些菜就够吃的了,又做了这么多点心,模样还挺新奇的。”
“菜是菜,主食是主食。
这不是点心,是煮着吃的,叫饺子。”
“饺子,交子!这饺子不是你过年的时候想出来的吧!”
白苏抬眸笑道:“楚涵,你怎么这么聪明,你猜对了!”
楚涵笑嘻嘻道:“这还用猜吗?一听这名字就是取的谐音。
徽州穷乡僻壤的,又封着城,吃啥没啥,过年估计官府也拿不出像样的食物来,倒让你这个钦差亲自动手。”
“过年的时候,我在徽州请士族富商吃饭,想让他们募捐,又没有招待客人的食材,就包的饺子。
一顿饭募捐了几万石粮食,数百万钱,还有几百头牲畜。
你说我这几个饺子值不值钱。”
白苏语气里带着几分欢喜和骄傲,楚涵听的忍俊不禁:“他们吃了钦差亲手做的饭,敢不掏钱试试,看看史书上给他们记一笔不!”
陈峰和福来拴好马,并肩往里走,一进后院就听到厨房里楚涵的说笑声。
陈峰叹道:“主子失落了好几天了,想来看先生,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
这会儿可算是笑了!
可惜,主子和先生没有缘分。”
福来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转头对陈峰道:“大大咧咧的楚公子,也学会顾忌别人了。
陈大哥,我觉得这是好事,这世上的成人,谁能活的肆无忌惮,随心所欲啊!”
陈峰点点头,又叹息了一声。
福来打着帘子请陈峰进屋:“我倒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楚公子和主子当朋友有什么不好,朋友之间的友情不会被生活的琐碎消磨,比别的感情更持久,更稳固。
夫妻之情虽更浓烈更亲密,可是,也容易被琐碎的生活给毁掉。
我们主子是简单纯粹,喜欢自由的人,不擅长应付复杂人和事,楚公子和主子从开始结识,就只适合当朋友。
相互欣赏、又能彼此交心的朋友。”
陈峰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们主子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如发,并不是不管不顾的人,尤其是对先生。
主子是真心希望先生好的。
先前先生离京时,主子心里就放下了,也看开了,只想跟先生当朋友,可到底是男女有别,主子怕先生介意,连看先生都不敢来了。
福来,你送去的请柬太宝贵了,主子心里可算是踏实了。”
福来笑道:“行的正,就不怕流言蜚语。
我们主子的内心,比寻常男子强大的多,不至于因男女之别,跟朋友断交。
主子若是寻常女子,当初就不会和离,也不会行医,更结识不了楚公子。”
陈峰笑道:“先生的胸襟气度远超寻常男子。
我们俩是不是该找点活干,俩主子干活,咱俩在这坐着,是不是有点大逆不道啊!”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