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净完手,用巾帕擦干净,又看了一眼烤炉道:“不急,天还早着呢,这鸡还得两个时辰才能熟,等烤熟后,一起给她带过去。
炭留足老夫人用的就行,我平日不在家,用不了多少,给她多装一点。”
李友:“……是!”
赵昀又对厨子吩咐了一声:“看好炉火!”
说完就带着李友出了厨房。
几个厨子这才明白,感情这不是专程给老夫人做的啊!将军亲手做这些东西,是想讨夫人欢心呢!
待赵昀他们走远后,几个厨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刚才我没有听差吧!将军这鸡是给夫人做的吧!”
“不是夫人还有谁,管事不是说了吗,以后喊夫人先生,李侍卫说的先生只能是夫人呗。”
“如果不是夫人,还有谁能让将军亲自动手做这个,还又送暖炉又送炭的。
从上次夫人回来,将军让人捎信,按夫人的喜好准备饭菜,我就知道,将军待夫人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将军吩咐咱们,哪次不是因为老夫人呢!”
打头的厨子训斥道:“都给我闭嘴,背后议论主子可是大罪,被管事知道了,一人赏你们五十大板,还不赶紧去做事。”
几人连连认错,随后各自散开,去做事情。
两个时辰后,赵昀又回了厨房,从烤炉里取出一个烤好的泥蛋蛋,用刀鞘敲开外皮,剥开油纸和荷叶,露出里面的鸡肉。
鸡皮的颜色果然鲜亮金黄,并且由内而外散发着热气。
赵昀把鸡放在盘子里,甩了甩手,用筷子夹住鸡翅,轻轻一拽,鸡翅立即颤乎乎的烂开了,露出里面鲜嫩多汁的肉。
热气散开,油汁就溢了出来,香味飘满了整个厨房。
赵昀把鸡翅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外焦里嫩,满口生香,他对第一次做的食物,非常满意。
“还行,和她那天做的差不多,再蘸点蘸料就更好吃了。”
赵昀见无人应他,抬头一看,只见李友像被施了定身法,定定的看着盘子里的鸡肉,喉头上下滚动,仔细听,还有吞口水的声音。
赵昀把手里的鸡翅啃完,把盘子递给李友,叹气道:“你是不是打仗的时候馋过头了,到现在还过不来那个劲儿,你看看你那样儿,都快赶上王展了。”
李友接过盘子,嘿嘿笑道:“将军,属下只是稀罕将军做的鸡肉,没想到您还真能做成了。
在别处,就算是龙肉,属下也不多看一眼,指定不会给将军丢人。
将军,我给您端着,您吃剩下的,赏属下啃几口骨头就成。”
“吃吧!做了好几只呢!”赵昀用火钳从火炉里又拿出来一个,“我先给老夫人拿一个过去尝尝,这还是我第一次动手做东西,她老人家还没吃着,到让你小子先吃上了。”
李友手正好放在鸡爪子上,闻言,咽了口口水又把手缩回来,笑道:“是,是,没有老夫人还没吃,属下倒先吃的道理,属下先拿回去,等老夫人用完,我再吃。”
“吃吧!我本来想先尝尝能不能吃,也不是故意先吃的,老夫人不会计较这些。
你趁热吃了吧,等我从老夫人那回来,你就跟我去白苏家。”
说完,赵昀提着一个叫花鸡就出了厨房,后脚跟还没迈出去,李友在后头就拽下一个鸡腿,一口吞了半个,鼓着嘴,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也不知是烫的,还是香的,他一边嚼一边哈着气,眼珠子还一个劲儿的往上翻。
等赵昀从福安堂出来,正好巳时多一点,跟他预料的时间刚刚好。
他估摸着把炭卸完,正好是午时前后,白苏一定会留他吃午饭,正好能跟她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但人算不如天算,等赵昀赶到小院的时候,家里只有孙媪一个人,面容还焦躁不安的。
孙媪看着面沉似水的赵昀,战战兢兢地道:“今日,天还没亮,就有病人砸门,说是家里有人命关天的病人,主子匆匆忙忙的就去了,到现在还没消息。”
“知道她去了哪里了吗?病人是什么人家?得了什么病?会不会有危险?来请她的时候,态度怎么样?客气不客气?”赵昀接连问道。
赵昀没见着人,失望是一小部分,一大部分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心里头紧张。
出诊毕竟和在宏正堂接诊不一样。
尤其是人命关天的这种,人若救过来还好,救不过来,大夫被病人家属迁怒的情况也不少。
她身边又没有个懂武的人,林澈和福来虽然忠心,但不会功夫,空有一身蛮力。
就林澈那样,连蛮力估计也没有。
一碰上人多或是懂点拳脚的就玩完,两下就被人撂那里了。
孙媪道:“婢子不知道主子去了哪里,来的人提着灯笼,赶着马车,着急忙慌的。
当时黑灯瞎火的,婢子也没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只知道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少爷,见了主子就哭着磕头。
说她夫人快不行了,是郑婆婆让他来请主子的。
主子听到后,啥也没问,急急忙忙的让林公子准备药箱,上了马车就走了。”
赵昀道:“看来她是很信任这个郑婆婆,这个郑婆婆是什么人?家住哪里?找到郑婆婆就找到白苏了。”
孙媪神情慌乱的道:“婢子没听主子说过郑婆婆,不知道郑婆婆是谁,可能是看诊的时候,遇到的病人。”
赵昀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气,训斥道:“糊涂,那你怎么不问清对方姓谁名谁,家住哪里,哪条街哪条巷。
这么不知底细就让她跟着别人走,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你这样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早点给我说一声,让我去哪里找?
她上次吃的苦头才过去多长时间,你都忘干净了吗?”
孙媪从白苏一走就开始忐忑不安,此时一听赵昀这样说,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将军息怒,婢子当时只顾伺候主子穿衣洗漱了。
主子走得急,连头发都只草草梳了两下,就上了马车走了,等婢子回过味来,人就追不上了。
婢子也很担心主子,求将军……”
赵昀沉声道:“李友!”
“属下在!”李友单膝跪地道。
“把马车卸在院里,骑马去联系王绍,让他速速查找一个叫郑婆婆的人。
看谁家年轻的夫人患了人命关天的病,想尽一切办法,找到白苏。
我先去宏正堂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个郑婆婆。
沿途查看记号!”
赵昀说完,把手里的包裹塞给跪在地上的孙媪,翻身上了马,用力一夹马腹,闪电白龙驹嘶鸣一声,仰着脖子如闪电般蹿了出去,瞬间就出了胡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