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凝!”
三个黑影击中凶兽的同时,薛秋凝的身体却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她重重砸在了山壁上,仍想起身,但浑身上下只有断骨折筋般的疼痛。
偏偏她落在了离所有人最远的碎石块上,陈队长往前冲了两步,又被宽阔的裂缝拦了下来。
“我……没事……我还可以……都别靠近我……”她捂着胸口,面白如纸,“把你们的……你们的影子……借给我……我还可以……”
薛秋凝依靠在山壁上,身上沾满了她自己呕出来的斑斑血迹。
“小凝,真的够了……不要再……”陈队长叹了口气,“罢了,我愿意把影子借给你。”
从他认识薛秋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们俩其实都是同一类人。
不达到自己的目的,誓不罢休。
薛秋凝对着陈队长的方向抬起手,下一秒,陈队长身后的影子消失了。
而薛秋凝原本变得惨淡的影子忽然加重了几分,又重新凝结出了一个新的影侍。
不过,或许是因为陈队长的身材瘦小,这个影侍也比刚才的三个要小得多。
“我、我也愿意……!”
所有人都看向了说话的人,小茹鼓足勇气,大声说道:“我也可以把影子借给你!”
薛秋凝愣了一秒,随后,又将小茹的影子摄取了过来。
“如果需要的话,我的……”
苏恒正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你的不行,你身上已经存在其他力量了,会影响到我的术法。两个影子,应该够了,再多我也承受不了了。”薛秋凝难得耐心地解释道。
“好、好吧。”他只好作罢。
薛秋凝双手合拢,再次掐出法诀。
这一次,两个影侍没有同时冲过去,而是陈队长的影子也跳了起来,朝着山峰的另一侧飞去。
而小茹的影子和她本人有几分相似,看起来还有些怯弱。
“她……在做什么?”裴念忍不住问道。
两个影子已经相继来到了凶兽的身旁,却没有继续行动,而是保持站立的姿态。
“仔细看,两个影子之间有东西。”楚遥低声说道。
裴念微微眯了眯眼,他的视力还算不错,但也是看了许久,才发现影侍之间竟然有一道丝线,细若发丝。
他喃喃道:“那是什么……是玄术吗?”
楚遥微微一笑,裴念见到的影侍是玄术,但这根线其实和玄术没有多大关联。
“你想,如果你开着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如果前方出现了一条钢绳,但你并没有注意到,继续冲了过去,会发生什么?”楚遥循循善诱道。
“车会被‘砍’成两半?”裴念恍然大悟,“所以,她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阻挡那只凶兽?”
凶兽一心一意撞击着山脉,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根丝线。
而它的速度亦是极快,倘若直直冲了过去,便会和楚遥所说的轿车一样,被瞬间切开。
如果真的能成功的话,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而他们也能逃出生天。
凶兽再次昂起头颅,发出痛苦地悲鸣声,它狠狠撞在了山壁之上。
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薛秋凝抿了下唇,难道是影侍站的方位不对?
正当她想再次调整时,她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影侍竟然不受她的操控了。
虽说这两个影侍来自他人,与薛秋凝的联系会薄弱一些,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影侍完全失控的情况。
无论她发出怎样的号令,那个影侍都像死机了一样,呆呆地愣在原地。
而两个影侍之间的丝线自然也断开了,她所做的一切全部付诸东流。
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消耗太多了吗?
薛秋凝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了掌心,留下了四个血痕。
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反败为胜的方法,自己为什么如此不争气。
“糟了……”
陈队长在这一侧看着薛秋凝的神态,便知道,她执念太深,好似陷入了泥沼之中。
越是用力,反而会下沉地越快。
薛秋凝再次运气,却突然发现了怪异之处。
她操纵影侍,应该是影侍为她所用,现在倒像是影侍在不断吸收她的玄力。
正当她想要停下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端如同黑洞,仿佛永远都喂不饱,而吸纳了数分钟后,影侍竟然开始不断变化。
由原先娇小的身躯,一下长成了巨人似的,平滑的面部也渐渐显现出五官。
薛秋凝蓦然睁大眼睛,那竟是她还是若泽人时的模样!
但是,她的身躯早就被她舍弃在若泽国了,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那张脸长什么样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薛秋凝措手不及,更令她震惊的是,影侍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居然一步步地走向了祭坛之上的座位。
薛秋凝深吸一口气,如果影侍也成了祭品,后果不堪设想。
她强撑着,又一次下达了命令。
另一个影侍快速挡在了失控影侍的身前,二者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
两者本来都是薛秋凝幻化出的影子,没有任何区别,实力自然不分高低。
别看它们打得激烈,数十分钟过去,竟是仍未决出胜负。
而这时,影侍猛地向失控的同伴脸上砸去,这一拳的力道之大,失控影侍的口鼻都喷出了鲜血。
几乎是在一瞬间,萎蔫的血藤突然扑了上来,将失控的影侍绑回了座位之上。
至此,五个祭品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另一只影侍似乎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灰溜溜地钻入了地底,而陈队长身后的影子也回归原位。
“该死!”薛秋凝捶向了山壁。
她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影侍怎么就被别人操控了,还夺取了她的玄力。
苏恒也意识到一件事,既然他们几个都通过了考验,说明最后一个祭品就在他们之中。
“大家听我说,我们不能再有人受伤了!以防万一,我们都不要主动去攻击,无论是……”苏恒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低下头,一柄明晃晃的金刀正插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