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虽然他是个凶神,但我每次进山,他都有保佑我出来啊!”陈队长反驳道。
楚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陈队长,你之前有在山里待过三天以上的时间吗?”
“你是想验证薛医生的话?”陈队长一下就猜到了她的用意,“不过啊,我没有待那么长的时间。”
他此前都是在森林区域探索,虽然有时候会规划七天以上的行程,但中间都会出来几次,去房车补充物资。
“所以,你也不能确定,我们在山里待三天以上会不会有事。”楚遥淡然地说道。
何楷彦挠了挠头,问道:“那我们要出去吗?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啊……”
陈队长皱起眉,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些烦躁: “这怎么行?那我们这两天的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
“而且,我们暂时出不去了吧。”楚遥指向森林的方向,“那边的雾气,没有两三天,是不会消散得。”
“是哦……”何楷彦喃喃道。
“好了好了,我们暂时先不要想那么多了。”裴念劝慰道,“薛医生所说的,未必都是真的。他见过的外来者应该也没几个吧?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一定不会出事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话只不过是一时安慰大家的,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几人继续前进着,很快,他们便看到了出现在地平线之上的城池。
尽管薛医生用“城”来形容它,但和都市里的城市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大概只能容纳两三百人。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城池附近的草地上处处可见燃烧的野火。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野火是人用砖块围住的,而且从野火分布的位置来看,也很有特点。
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棋盘,以城镇为中心,每隔几格就会布置一处简陋的篝火。
城墙足足有四五米的高度,是用切割不均匀的石头围成的,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防御性。
“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啊?”何楷彦弱弱地问道,“这附近并没有门啊。”
他们走得是唯一一条上山的道路,却不一定是进城的道路。
陈队长盯着脚下的石板路,路的尽头明明就是通往这里,为什么却硬生生断在了墙的前面。
“果然指望不上你们啊,跟我来。”薛秋凝打开了轮椅的操作键,朝西南方向移动去。
“小凝,那边是墙!”陈队长赶忙拉住轮椅的把手。
再往前一点点,她就要撞到巨石砌成的墙壁上了。
然而,轮椅突然加速,把手也从陈队长的手里滑了出去。
他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撞击声,薛秋凝却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队长都有些懵了。
他用手触碰石墙,坚硬无比,怎么想都不可能通过。
裴念也跑到了墙边,但无论他怎么拍打墙壁,都过不去。
他思索着,问道:“难道是穿墙术吗?可是我们不会,这可怎么办呢?”
裴念与陈队长研究的同时,楚遥也在观察着石墙。
除了冰冷坚硬的手感以外,似乎还有一些很违和的地方。
楚遥眨了眨眼睛,指尖的触感突然变得虚无了一瞬间,就好像那里本来没有石墙一样。
她的脑海里冒出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薛家山的一切古怪之处,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无论如何,她决定试一试。
毕竟,什么都不做的话,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一旁的两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突然,裴念惊悚地叫了起来:“遥遥呢?!”
她明明就站在陈队长的身侧,怎么一眨眼的时间,人就原地消失了?
“她不见了?”陈队长大感不妙。
“一群蠢笨之物!”薛秋凝嘲讽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她是到墙的另一侧来了,怎么,你们还没有想通?”
“秋凝姐姐,我们实在是不够聪明,要不,你再提示一下我们?”裴念试探性地问道。
“呵呵,你倒是嘴甜。可是这法子,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薛秋凝的语气一转,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干脆,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吧!”
“什么!那可不行!”裴念赶忙捂着自己的眼睛。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突然想明白了。
他用手肘怼了怼陈队长,示意他看向自己,还夸张了眨了眨眼睛。
随后,他也镇定自若地穿过了石墙。
而陈队长终于弄懂了,穿墙的方法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他效仿着裴念的动作,也有模有样地成功通过,最后的何楷彦亦是如此。
“好神奇啊!”裴念惊叹道,“虽然知道了方法,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闭上眼睛就能通过了呢?”
薛秋凝是盲人,没有视力,便可以直接从墙中穿过。
而楚遥也在眨眼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奥妙。
至于裴念,自然是薛秋凝所说的那句“将眼球挖出来”,给了他灵感。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薛秋凝没好气地说道。
不过,裴念却发现,她的态度似乎比入山的时候好了一些。
之前的薛秋凝惜字如金,现在不仅提醒了他们进城的方法,还愿意多说几句话了。
看来,她并不像自己表现出的那么有攻击性,内心深处还是个温柔的人。
“唔……”
裴念看向何楷彦,只见他又是面如菜色,手还紧紧地捂着嘴,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裴念关切地问道。
他缓了好一阵,才憋出来几个字,“不、不是……你看前面……”
“前面……”
几人这才发现,摆在他们眼前的,是怎样一个痛苦、绝望的世界。
既然是城,自然有人居住,但薛家山里已经没有多少普通人了。
生活在这里的,全都是像薛医生那样,已经异化的人类。
他们的真实身份,应该就是薛家村的村民吧?
每个人的脸上都已经找不到任何的悲痛或是害怕,剩下的仅是麻木。
有人坐在路边,有人趴在地上,所有人都像静止了一样,好似连呼吸都忘记了。
因为,他们知道,不久后的自己又要迎来新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