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情局这边，楚遥将雕像的事一并告诉了凌风。
“以苍蝇为实体的邪祟？近二十年里国内应该没有出现过……”凌风打开电脑，登入了特情局的网站。
他拥有网站的最高权限，能查看到全部资料，其中有一部分是绝密级别的，连最高级的调查员也没有查阅资格。
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果不其然，没有搜索到任何有关联的资料。
人死后化鬼，动物修炼则成精怪，何时听说过苍蝇蚊子一类的也能修成邪祟？
凌风沉思片刻，说道：“嗯，这个情况我先记下了，我会让调查员去留意各地的相关展览的。你说其他的几个地方，有需要帮忙的吗？”
“当然有了。”楚遥点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见一下早上的目击者，以及那名工人用过的铲子和手电筒。”
虽然不是她的钱，但能少花一点是一点。
毕竟她和裴衡之在做的事，又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是为了龙脉。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全都没有注意到，裴念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个奇怪的页面。
左侧是他刚拍的宣传栏上的照片，右侧则是一连串的分析数据。
他静静地等待着结果，直到页面刷新了一下，然后弹出一条结果显示。
“匹配程度为97.65%，可以确认此人与提供dNA相符合。”
审讯室里，楚遥见到了其中一名目击者，他还穿着有些破旧的工服，两眼无神地望向墙壁。
他早就被吓破了胆，不停地念叨着：“我、我知道的事已经都告诉你们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放我走啊？”
“别紧张，我只是问几个问题。”楚遥安抚着他。
她起身走到了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
工人一饮而尽，忽然感觉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下来，他这才发现，对面坐着的是和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小姑娘。
“谢谢啊，那你问完了，我能走了不？”工人难为情地问道。
楚遥看了一眼门外的凌风，得到对方的眼神后，说道：“可以。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见到死者的？”
“具体时间我哪说的上来，就是我们平时上工那会儿呗。我们一般起来就是七点多，工长叫我们集合大概就是快到七点半的时候吧。”
“你和死者平时关系好吗，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不熟，他那个人和谁都不熟，每天吃饭都蹲在墙角里吃。我们出去喝酒他也不去，谁知道他是不是……呃，跑题了哈，应该没啥异常举动。”
“今早你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是吗？他的脸部和身体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是活着的，那变化太大了，都成个老头子了。”工人回忆了一下，又觉得胃部翻上来了酸水，“他的眼睛是全白的，而且手和脚特别长，怪怪的，感觉不像人，像只昆虫！”
手脚细长？
听起来似乎有点儿耳熟。
楚遥指了指桌上的签字笔和草稿纸，问道：“你能大概画一下吗？”
“行，就是我可能画不好啊。”工人在纸上草草画了几笔。
楚遥拿起草稿纸，她的眼前浮现出的不再一个粗糙的火柴人，而是真实的死者。
她刚才有个想法，因为死者附近的地面发现了深坑，所以会不会是他穿越到了其他地方，活到八九十岁，又回到了这个世界呢？
但在看到死者生前的样貌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常的衰老不会影响肢体的长短，相反，不少人还会因上了年纪，骨关节萎缩，导致变矮。
他的身体里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像是被直接抽空了阳寿，或者说，是他的时间流速比正常的快了几千倍。
工人见她迟迟不说话，心又怦怦跳了起来，不会自己走不了了吧？
“小姑娘，那个，我能走了不？”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方年龄不大，但就凭她能坐在这问自己话，身份就不简单。
“哦，可以了，谢谢你的配合。”楚遥说道。
工人立即拿起自己的衣服，忙不迭地小跑了出去。
而楚遥仍然留在审讯室里，她拿起那支手电筒，时间迅速回溯，而她本人的视角也被带回了昨天夜里。
她看到死者趴在一团漆黑的雾气旁边，正在喃喃自语，说着什么自己发财了之类的话。
难道对方能从雾气中窥视到未来的画面？
楚遥又耐心看了几分钟，直到男人伸出手，触碰那团雾气时，她的左眼突然传来猛烈的刺痛感，仿若被针连续扎了好几下。
右眼中画面不断变幻，浮现出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景象，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停止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中。
同一个时空，竟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死者！
楚遥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不同之处，虽然年龄一样，但他们的命运走向却完全不同，导致二人的面相也有细微的区别。
穿着简陋的死者身体散发着浅淡的光，他跟在另一个自己身后。
而另一个花天酒地，连喝了十几杯不同品种的酒。
“你们继、继续玩……我、我去趟洗……洗手间！”他大着舌头说道。
从洗手间出来后，他用凉水洗了把脸，忽然间，心脏猛地一缩！
他死死摁着胸口的位置，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了。
然而，一道白光却被吸入了他的身体中。
死者惊喜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西服，又掏出兜里的手机把玩了几下，他简直要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
楚遥却看到，自从他进入这具身体开始，他的寿命就在不断流逝。
当然，并不是他头上顶着个死亡倒计时，而是身为活人的生气在快速减少。
死者并没有发现这件事，他回到房间，继续饮酒作乐。
他的潇洒日子只过了两天，第三天上午，他发现自己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他万分恐慌地叫来了私人医生，但医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症状，只得先安排他做个全身检查。
已经来不及了，时间的流速只会越来越快。
他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个背都直不起来的老头子了，沉重的疲惫感笼罩着全身，他合上了两片爬满皱纹的眼皮。
深坑中的雾气上涨，他的身体也被丢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而当太阳缓缓升起时，雾气却好似惧怕阳光一样，迅速钻到了地底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