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参加赌石大赛的人,哪个不是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而来?
如今却有人仅凭双眼,就能看到原料里的翡翠好坏,这何止是不公平?
简直就是作弊!
人家把好的原料全挑走了,他们只能挑剩下的,赌石大赛还有办的必要吗?
众人窃窃私语,要是眼神能够杀人,季三叔怕是要在他们怨恨的目光里死千百遍了。
崔泽豪嘴角露出一抹奸笑,谁叫你季少言不识好歹,我苦苦哀求你时,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季三叔轻轻一甩拂尘,刹那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负面情绪被抽离了身体,心中一片祥和安宁,周遭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他抚须一笑,说道:“崔先生,玄门中确有天眼的传承,只是,非大能者,何以修来此等神通呢?我虽在玄学上略有小成,但相较于大能者,我得一沙粒,能者坐拥千万亩广袤沙漠,还差得远哪。”
“这么说来,季先生确实是没有天眼了?”崔泽豪邪笑着,“我还以为季先生是什么高人,没想到连我都不如!”
“放你妈的屁!”靳啸行怒了,要不是在赌石大赛的现场,他早都想冲上去给崔泽豪两拳了。
“季先生,你没有天眼,但是我有!我只不过是学了两天玄术,就能远超过你,我要是你,早就羞愧地退出玄学界了!”崔泽豪大声说道。
靳啸行简直要被气笑了,“姓崔的,你说你有,你就真的有?我还说我是女的呢,我就能随便进女厕所了?”
季三叔拦住了愤慨不已的靳啸行,云淡风轻地说道,“崔先生,常言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在玄学上天赋异禀,这是好事,我身为玄学协会的会长,深感欣慰,哪来的羞愧呢?”
楚遥也笑吟吟地补刀道:“三叔所言极是,更何况,崔先生是从商发家,这么多年来没当上滇省首富,也未曾见你一头撞死在石头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顿时哄笑一堂,崔泽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季三叔的意思是,就算崔泽豪有了天眼,加入玄学界,也不过是季三叔的后辈,季三叔还是高出他一头。
别人就算了,连他身边那个看着二十岁都不到的小丫头,竟也敢耻笑他!
“你们笑我?!你们不信我有天眼,好,我就证明给你们看!”崔泽豪指向了楚遥,“小丫头,只会耍嘴皮子功夫有什么用?敢不敢和我较量三场,就比赌石,价高者胜!若我输了,我把全部身家给你,你输了,你叔叔就得自甘退出玄学界!”
楚遥挑了挑眉,崔泽豪还真是撞枪口上了,三叔没有天眼,但她有啊!
“哎哎哎,姓崔的你欺负我侄女是不是,你自己有天眼,挑个啥都不懂的小姑娘和你比,你要脸不?”靳啸行怒问道。
“我和你赌,不过,崔先生可别输不起啊。”楚遥轻笑着说道。
“我有什么好输不起的。”崔泽豪瞥了一眼桌上的毛料,“正好,这有现成的料子,咱们第一轮就比开窗的。”
楚遥刚才已经看过一块料子,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其实剩下几块都差不多,要么是种水好,色不正,要么就是太小了,勉强能做只手镯。
比起她只是远观,崔泽豪的举止更为怪异,他的右手罩在玉的上方,念念有词,像是能感应到玉的能量一般,左手却摁在自己的胃部。
“我说姓崔的,你捂着个胃干嘛?你胃疼就回家歇着呗?”靳啸行吐槽道。
“要你管啊?”崔泽豪翻了个白眼,见到楚遥走近,他赶忙捞起一块毛料,生怕楚遥抢先拿了。
楚遥微微一笑,他拿的正是那块有裂纹的毛料,也是里面最不值钱的。
她随手一指,选了一块毛料。
旁边围观的人都目瞪口呆,先不说崔泽豪神神叨叨的,比季三叔看着还像个风水师,这小姑娘知道她挑的是几十万的玉石,而不是水果摊上两块一斤的西瓜吗?
“两位,谁先解啊?”老板胆战心惊地问道。
崔泽豪在本地是小有名气的富豪,靳啸行更是滇省首富,谁都得罪不起啊!
“我先!”崔泽豪将玉石放在了切石机上,比划了个方向,“就这么竖着,给我来一刀。”
楚遥强忍住上弯的嘴角,那块玉石本就有一条裂缝,崔泽豪又在裂缝的垂直方向来一刀,岂不是将本就不大的玉石分成了更小的四块?
若是他轻轻地将风化层擦去,里面的玉石还能赚三四万,但现在反而是要亏本了。
一刀下去,便有眼尖的人叫道:“出绿了!出绿了!”
大家纷纷围上前来看,老板往上面泼了点水,细腻清透的玉质显露了出来,玉石的颜色讲究“浓、阳、正、均”,这块玉的饱和度很高,但却不够透亮纯正,稍次一等,中间还有个小黑点,破坏了玉的美感。
即便如此,也是件能小赚一笔的料子了,崔泽豪得意洋洋,对老板说道,“都出绿了,我亲自来!”
他端起这块宝贝,用砂轮一点点打磨着表皮,只是,每磨几下,他的脸色便阴沉几分。
“哼!”崔泽豪将玉石撇在了台面上,愤怒地喘着粗气,他刚看到那个小黑点就心生不安,果然是条裂缝,还是条贯穿全玉的裂缝!
“唉呀,真是可惜了。”
“就是,刚才要是先擦皮就好了。”
“这几小块做几个摆件也难啊……”
“人家季大师说得对,普通人哪能有什么天眼呢,崔泽豪纯属吹牛嘛。”
楚遥拿着自己选好的毛料,走到了切石机旁,崔泽豪虽然是侧身对着她,眼睛却还是一个劲往这边瞟。
“靳叔叔,我也不懂解石,不如你来帮我解吧?”楚遥笑着说道。
“我?”靳啸行愣了一下。
他纵横玉石界多年,但已经很久不解石了,刚想推辞,又看到楚遥满怀期待的眼神,于是便应了下来。
他先极为谨慎地将毛料上的“窗口”附近打薄了一些,让窗口开得更大,又向店家借了个手电筒,仔细地观察起玉石的内部构造。
看了三五分钟后,靳啸行心里也有数了,直接将料子放在切石机上,娴熟地将玉石外表的风化层切了下来。
“嗯,我还是宝刀未老啊。”靳啸行呵呵一笑,用毛刷刷去了玉石上的碎渣。
众人皆忍不住上前一步,崔泽豪也赶忙凑了上来。